在卞若萱原本的规划中,她的南部之旅是一次惬意的与阿娘的亲子游。
然而,事情总是不会太如她的意的,比如出门头一天就遇上了突发状况,和阿娘产生了个不小的分歧。
阿娘想通以后,她就去江里捞鱼去了,鱼捞得一般般,重点是捞出来了个人。
遇上了师姑以后,事情好像就开始朝着她原本未曾想过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回头了。
当然了,她并不是对师伯给她做特训有意见,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在战斗方面技巧就是个渣,是需要一定的训练。
所以,在邺都内她的目标也算实现一半了,她虽然没什么时间出去玩,但她阿娘还是玩的挺开心的。
但是,现在由于她的这个突发状况,师姑和师伯最终给她定的是去南部的某坐大城直接落定,待到她原定的返回时间再观察她的控制成果,决定是否返回枫城。
唯一安慰都是,师伯定的这个南部大型城池,也是她原本的目标地带中的一环。
按她在文绍地理志上了解到的,这地方附近有一个大的湖泊,水生灵植与伴水生灵植资源十分丰富,气候条件也非常符合她之前预期的几种材料的出产条件,她原本也计划过在此地做短期停留。
师伯原本还提议了从邺都直接坐公共飞行法器去那边,但卞若萱还是决定挣扎一下,她还是想看看沿途的风景的。
“师伯,这个公共飞行法器我还是不坐了吧,我本来就欠了您几百灵石了,再来一回赔偿,我怕我还不清。”
师伯还没说话,师姑就直接否决了这个提议:“按你之前计划的来吧,你不是租了马车么,别绕路,直奔目的地就好。”
卞若萱兴高采烈地点了头,她之前和车行的人签协议的时候,可没考虑过不用马车的情况。
所以,条款里有的中途不用马车了预先交付的费用只退一半的条款,她也没放在心上。
这要是在欠了几百个上品灵石之前,这点子灵石不退也就不退了,但是,现在她是财政状况及其不佳的负债状况,灵石要从小处开始节约,一点都不能浪费。
所以,在师姑选择了马车的方案后,她又紧急去名矽符行买了一大堆的低阶符箓的材料备着。
她都想好了,这一路上,也不用想什么别的控制灵力的主意了,她直接坐外面画符吧,正好适应一下她现在的力量,也开个源,以便更快还清债务。
然而,说起这几百上品灵石的债务,她还是一把辛酸泪,想她原来为了一颗筑基丹推迟筑基那么久,这几百的上品灵石,能换多少筑基丹了都。
大概是这几日在城内修养得不错,覃万里在再一次刻画纹路时,表现得自然了许多,想来之后的后遗症也不会那么强烈了。
师伯倒是被突然出出现的覃万里给惊了一下,但他会惊讶这事本身才是最让卞若萱惊讶的。
“师伯,你是看不到琳琳的吗?”
覃万里傲娇地哼了一句:“当然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师姑一样么。”
师伯居然被这句话给怼住了,卞若萱在内心给她点了个赞,外表还是要训她几句的:“琳琳,以后可不能这么跟师伯说话了。”
覃万里大概是在这几天里跟着卞若萱出去干了点坏事以后变精了,面上主动承认错误,暗里偷偷摸摸地向卞若萱邀功:“若萱,怎么样,是不是出了口气了。”
师姑虽然能听见她们两人的私下交流,但师伯还是没有这个能力的。
当然,师姑并没有拆好惨她们两个的意思,只是轻咳了一声,然后道:“天不早了,该出发了。”
卞若萱和覃万里瞬间老实,偷偷通过彼此之间的神魂相连处击了个掌后,也算过了这茬了。
讲马车从车行取出来后,卞若这才发现个十分尴尬的点,她是不想也不方便进车内的,进去以后阿娘肯定会管着她,让她不要在行进的途中画符,以免伤了眼睛;再者,覃万里之后还会虚弱一会儿,在外面让她晒着太阳更有利于她的恢复。
这点她也是刚知道的,她将体内灵力转不转换为《元一决》的对应灵力后,覃万里虽然离白天主动修炼还差着点,但也已经能在白天养伤之类的了。
师姑准备给她提供实时的指导,肯定也是得跟她待在一处的。
车辙就只有这么大,师伯总不能进去和她阿娘坐一起吧,这多尴尬。
阿娘先被她和师姑联手叫进车内,剩下的就是师伯的安顿问题了。
师伯大概也是对自己的命运有了一定的预知,竟然先声夺人,可怜巴巴的望着师姑。
卞若萱看了看师伯现在的形象,又回想了了一下当初师伯打她跟打个沙袋时的形象,一身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她也只能送师伯四个字了,“戏精本精”,不带贬义,完全是夸赞他的演技精湛。
只可惜,师伯的这套好像是用错了个地方了,师娘基本是无动于衷的:“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有很多方法可以跟上我们,若萱是个孩子,她母亲又是个凡人,你要跟她们抢地方吗?”
师伯无言以对,老老实实地让步了。
上车以后,师姑照例是取出了之前用来驾车的那个傀儡小人,充当了这次旅程的车夫角色。
卞若萱调整了下坐姿,从镯子里取出了个小桌案,支在自己的身前,这也是她去准备材料的时候从名矽符行要的。
调好了符液,卞若萱直接开始动手了。
昨天画符的计划被打断了,力道变了以后,她还未曾画过一次符,所以,这次她还是准备从自己重修以后画得最多的符箓开始画起。
让她心下稍安的是,力道上的变化给她带来的影响并没有她想象中大,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手里的这支符趣÷阁的深浅,所以不需要费太多心思在力道的控制上,依然能全身心投入符箓上,这种变化的影响也就被缩小了吧。
成品的符箓品质好像比她预料之中的还要好一些,她自己还只是有个猜测,师姑却直接道出了真谛。
“若萱,你的修为突破了?”
惊叹与师姑的敏锐观察力的同时,卞若萱也藏了一半的答案:“师姑好眼力,您闭关的时候我已经能够达到四振了,大概跟淬体有关吧,灵力的颜色好像也有了变化。”
师姑点了点头,让她继续了。
不知道是这部分的官道比较平坦,还是这傀儡的驾车技术有了提升,一路上卞若萱基本没感觉到什么颠簸,也就没出现什么因为颠簸影响了符箓成品质量的情况。
只可惜这个路况也是个经不起念叨的,卞若萱这念头还未散呢,马车就压到了什么东西,往上弹了一下。
卞若萱正准备心疼一下自己这张即将被废了的符箓,却惊讶地发现这一弹并没有影响她的符趣÷阁和符纸之间的距离,就好像这符纸被她的趣÷阁尖给吸住了以后。
既然这张没有废,有什么事情也得等到它画完以后再说。
卞若萱收了尾,将这张新成功的符箓收进了自己的镯子里,然后转头向师姑确认去了。
“师姑,我刚才应该没看错吧,我的符纸好像是被符趣÷阁的趣÷阁尖给吸住了,马车弹起来的那一下,也保持了稳定?”
师姑从侧面肯定了她的猜测:“你这符趣÷阁还是不错的,好好用吧,但也别太依赖工具。等以后你学会控制自己的力道了,也要时常用回普通的符趣÷阁。”
卞若萱自然是同意这个观点的。虽然手里的这支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打眼了,但碧澜界里面毕竟还是有那个组织存在的,她还是得保持足够的警惕。
在外人太多的状况下,这支符趣÷阁还是不能见人的,她还是需要打造属于自己的符趣÷阁。
虽然知道这符趣÷阁的等阶肯定是她现在难以想象的高,但卞若萱却并没有把这支符趣÷阁作为自己的本命符趣÷阁的意思。
原因也很简单,这符趣÷阁应该是属于那个女修前辈的本命符趣÷阁,即使这位已经不在了,但用别人用过的本命法器作为自己的法器还是挺奇怪的。
虽然这符趣÷阁很完美,会比她自己设计打造出来的符趣÷阁要好上不少,但是,在一些细节上还是和她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毕竟它是随那位前辈的喜好而调整过的,作为常用符趣÷阁不错,本命就免了吧。
况且,她也不一定会用符趣÷阁作为法器,在思考这件事的时候她自己也有点感觉,她之后好像并没有选择符趣÷阁作为本命法器,而是选的别的。
不过,现在就讨论本命法器对她而言还是太早了点,一般都是从筑基期开始准备的,她现在还不用着急。
中午的时候停下来修整了一段时间,吃过午餐后又全速踏上了旅程。
师伯还真是一直跟在她们后面的,虽然她并不知道师伯到底是跟在哪里。
反正他是中午吃饭的时候突然就冒出来了,一直用那种难以形容的眼神望着师姑,在发现师姑依然不为所动后,又委屈巴巴的看着她们三人上了马车,然后又消失了。
卞若萱上了马车后偷偷给覃万里递了个话:“琳琳,要不你看看师伯到底是跟在哪吧。”
覃万里虽然对这事也十分有兴趣,奈何她也是能力不够:“你师伯修为太高了,他藏起来以后我看不见。”
卞若萱也不纠结,继续画她的符箓了。
对现阶段的她而言,努力画符争取早日不做‘负翁’,比关注这些旁的事情来得重要。
师姑说是指导她画符,还真不是敷衍,上午任由她自由发挥了一上午,下午就开始对她进行纠正了。
首先需要被纠正的就是她的握趣÷阁姿势。
这就很尴尬了,她也是画了这么多年符箓的人,也不是没见过别人画符,怎么就没发现自己的姿势有什么不对的呢?
师姑在指导她画符的时候,话就比她的日常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从手上的穴道与手部经脉骨骼的构成给她讲起,一点一点地给她解释了为什么要用她说的那个姿势握趣÷阁的原因。
卞若萱照着师姑给她纠正的姿势试了一下,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纠正了姿势后,手上的力道好像更可控了一点,对灵力的把控好像也精细了那么一丝。
至于后续是否会更不容易疲惫的问题,还是得等她适应了这个动作,长期保持以后再做对比。
不过,按她现在饿身体素质来说,大概是不用太过担心是否疲惫这个问题的。
见她乐意听教,师姑也是满意的:“说实话,握趣÷阁的姿势其实并不是一个看起来特别重要的问题,所有的符修大能都是用的标准姿势握趣÷阁的吗?其实也不是的。”
“不用标准姿势画符就画不出好的符箓吗?也不能这么说。之所以纠正你的姿势,是因为你现在还在生长发育阶段。标准姿势会对你的指骨造成更轻微的影响,让你不至于形成一个十分明显的符修手。”
“包括让你接受在战斗方向的训练,也是一样的道理。”
“专精一样固然不错,更有利于在这一途中走得更远,但作为修者,走得更远必要的先决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活着。”
“如何才能活着,要么就在某一道上精通,精通到即使他们知道了这点,都没办法对你做出针对。”
“要么,就做一个更全面的人,在一点被针对后,还有其他的方法进行应对。”
“当然,做个全面的人,是我在吃过亏以后做的决定,算是将我的意志强加于你了。如何选择,当然也是要看你自己的。”
卞若萱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白师姑这话的苦心。
“师姑,我其实,也不是对师伯严格训练我有意见,我就是,之前的符箓没有改完,心里总跟挂着什么都东西一样放不下,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师姑拍了拍她的肩,柔声道:“我知道的。继续画符吧,你不是还欠你师伯好多灵石么。”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起来,卞若萱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痛了。
那可是几百上品灵石啊,上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