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胡明一穿着他最好的夏季衣服,来到王太太的正房客厅,等待与姑娘的相见。王太太望着英俊潇洒的胡明一,充满信心,大太太还不满足,还闲胡明一的衣服不够豪华:
“胡警官,这姑娘半个小时后才到这里,你和我到东马路服装商店,就你的身材,买几件漂亮的衣服穿上,那姑娘更喜欢你了?商店还没关门,咱们快走”
大太太说着,拿起小挎包,招呼着胡明一,王太太拦住了她:
“大姐,不行,你们这一出去就没准了,姑娘要早来了,见不到人更不好。
我那丈夫老板,前几年作的新衣服,没穿过也瘦了,我拿去,看看胡警官穿合适吗?”
王太太快步从客厅走进,一明两暗的卧室,一会儿,她拿来好一件白色真丝的西式衬衣,和丝毛混纺的深蓝色西裤,一双黑色皮鞋。
胡明一看到这三件衣物,太漂亮,比他穿着警署发的,白布式衬衣和西式深蓝色布裤讲究多了:
那真丝衬衣薄软,亮丽如同一件艺术织品,裤子挺阔色纯,皮鞋是最流行的尖圆头进口鞋。他有时也逛商场,看过一些豪华的服装和标价,每一件都抵他一,二个月的工资。
他也估计了,王太太拿来这两件衣服和皮鞋,也值个不少大洋了,要是穿上,那他就成了富人阔少爷了,与他本来的身份不相符合,他也拦住了王太太:
“王太太,不用了,这衣服穿上,我就成了阔少爷了,与我的工作职业和家庭不相符,有蒙哄人家的谦疑,那更不好,我的这身正好符合我的职业。
人家姑娘要是不愿意,我就是穿总统的服装,也没用”
经胡明一这一说,这姐俩都点头赞成,她们不在穿服装的事纠结了。姐兄三个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天,等侍姑娘的到来。时间差不多了,大太太怕添乱,要到西房侧面看看这个姑娘。客厅里只剩下王太太和胡明一,俩人接着说话。
大太太刚出去一会,有人敲正房的屋门,一个四十多岁女人的声音:
“王太太,在家吗”
王太太连忙快步走去,拉开房门了,胡明一抬头见到,一个打扮时尚,胸前戴黄金细项链的女人,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身高在一米七上下,如花似玉的姑娘走进屋来。
那女人笑咪咪地打着招呼,拉着那姑娘的手介绍:
“王太太你好,这是我大女儿叫金曼玉,快叫王姑妈,”
那姑娘说着一阵银玲般的普通话:
“王姑妈您好”
王太太也热情地招待着:
“你们好,金太太,道远累了吧,快坐。
金太太和女儿坐到了红木大方桌的对面,胡明一什么事面没见过,觉得是他表现的机会了。他微笑地,站起端起紫砂壶,倒了两怀龙井茶水,礼貌递给金太太和金曼玉,王太太趁机介绍着:
“金太太,曼玉,这是意租界第一警署的胡明一警官,是处长的红人,担任侦探处重案组组长,聪明能干,还会武术,破过不少大案要案,是个有前途的青年人。
他还很幽默,和他谈话会很开心的,以后,真能成亲,是曼玉姑娘的福气”
王太太不愧是绸缎商的老婆,像作广告似的,把胡明一夸了一遍,听得金太太脸上神采亦亦,曼玉姑娘脸颊红润了,胡明一不好意思的向她们打招呼:
“金太太,曼玉小姐,你们好,王太太夸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干的职位和工作就是警务,家庭条件一般,望你们多考虑”
金太太眼光扫视他一会,神色愉快地说着:
“胡警官,不客气,快坐,我的闺女和你一样也是公职人员,在电政局上班。从个头和像貌和我闺女挺般配的,所以,家庭不是什么事,只要你们说的上来,俩人要好就行,你又是王太太介绍的,我信得过,”
胡明一听了这个金太太的话,觉得王太太够厉害,有气势,这金太大是不是,心里十分满意不好说。可这话挺到位,让他和这个电报大楼的报务员金曼玉,接触些的日子,是有希望的。
王太太接过了话,向曼玉姑娘说:
“闺女,你母亲这一关过了,就看你和胡警官俩人的意思了,你们谈吧,我和你母亲到院子里尝花去”
她说着和金太太起身向屋外走去。客厅里,胡明一从这个曼玉小姐羞涩神情中,查觉到,她可能是第一次单独和男青年在一起,低着头很紧张,不好意思正视,脸色绯红。
胡明一想到,要主动打破这个寂静的局面,他坐着把一茶水递近曼玉面前,不直视地轻声的说到:
“曼玉小姐,进里院时,你看到王太太培植的各种花了,太漂亮了,你喜欢吗?
二十几岁姑娘和少女们的心底里,都有着浪漫的情感,鲜艳花朵是最爱的,胡明一用这个说题打开了曼玉姑娘的心扉。
她一进到这四合院的里院,就被这五光十色的花草吸引了,她自己像鲜花一样的容貌,也浴于这个美丽的景色中,她最爱那些鲜艳夺目,香气诱人的夜来香。
她抬起了头瞬时望着胡明一,这个面前英俊的青年警官,是那样的儒雅浪漫。不像她曾看到一些警察,严词厉语,一付冷酷严肃的面孔,至于王太太说胡明一幽默,她还没看出来。
她高兴地回答:
“是的,我进到王姑妈的院子,就观尝了这些花草,太漂亮了,那夜来香花最好看,胡警官也喜欢”
胡明一轻松地聊起来:
“也喜欢,爱美之心,人人有之,不管是青年人,还是胡同的大娘大爷们,他们不管住什么样的房子,都养几盆花,放在屋里外的窗户上。
我的办公室也摆上几盆花,每当紧张烦恼时,看看花草,心情就轻松多了,心中也愉快起来。”
金曼玉听着胡明一娓娓道来,心情也不紧张了,她感觉有一阵清爽的春风拂过心灵,快乐而温存,黑大明亮的眼睛透出温柔的目光,长长眼睫毛微微翕动着,和胡明一无拘束的聊了起來:
从童年的美好时光,到京剧的贵妃醉酒的唱段,她直觉到,遇上了一个知己的男友。
王太太和金太太在院子里,听到客厅一会儿的寂静后,慢慢就是谈笑风声。
这金太太也惊奇,这个胡警官有了什么魅力,让最近,自己少言寡语的女儿,这么高兴。
王太太骄傲似地对她说:
“金太太,我看得上的小青年,都挺优秀的吧?走咱们看看去”
她们俩人慢而轻地推开门,见到胡明一神情轻松地聊着,金曼玉全神贯住的听着,她竟没发现身后的母亲,王太太轻声赞叹:
“你们说的好热闹啦,”
这金曼玉才回了头,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
“王姑妈,妈,你们回来了”
金太太觉得时间晚些了,就向女儿说:
“闺女,咱们家远些,太晚了回去,你爸不放心的,你要和胡先生谈的上来,就定个早点的时间,最好是你们俩的休息日,一块到花园,街上游玩一天多好“
金曼玉点了点头,微红着脸看了看她的母亲:“好吧”
金太太从女儿的眼光里,知其用意:
“胡先生,你订个时间吧”
王太太也催着胡明一:
“胡警官,这交了女朋友,你也是大男人了,以后给主动点,订个好日子,俩人好好谈谈。”
胡明一微笑问金曼玉:
“曼玉小姐也星期日休息吗?
金曼玉肯定的回答道:
“是啊,星期日休一天班。
胡明一想了想,订了时间:
“那就星期日吧,还在王太太这见面,早上九点钟怎么样“”
金曼玉高兴地回答应了,金太太领起女儿向胡明一和王太太告别,由胡明一陪送娘俩到东马路,上了最后一班电车,向小白楼的家驶去。
时间已是晚上九点多钟,夜色下的东马路,仍然是一片灯光明亮,高大的楼房上霓虹灯闪烁,五光十色的光芒咉照着,宽阔繁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大街。
琳珑满目的商铺里,和白天一样,顾客迎门买卖兴隆。大小饭店,餐厅门前,吃得酒足饭饱的人们,说说嚷嚷,有的上了黑色的轿车,有的三三两两乘上电车,有的互相扶领,簇拥着离开了。
传出锐耳舞曲的是,灯火通明的大小舞厅,打扮时髦,佩戴着珠光金饰的男女,进进出出。透过高大的窗门玻璃,隐约看到,在水晶吊灯下,一对对扭动的身影。
这个津城最有钱人,聚集地东北角的东马路,成了不夜之地。
胡明一从东马路穿行,走出了东北角,灿烂的灯光,离他越来越远。海河岸边是一片黑暗,昏黄的路灯下,河岸街的对面,成群逃难和进城讨生的农民,有的半躺半坐在地上,有的钻进用纸箱,破木板搭的无数小窝掤里。一些衣裳破烂的,光着腚,瘦骨嶙峋的小孩们,围着棚子乱跑。
他再往前走,就是到了离租界相临的,兴隆街和平安道,这里更是一片黑暗,一望无际的低矮窝棚,土坏房,草泥屋,交织错落。蜡烛的光点,透过白纸糊的窗户,像莹火虫一样飘泘这平民窟里,在一个个昏黄的街灯下,几个推着装有木桶小车的小贩再叫卖着:
“雪花落,”酸梅汤”
从那片平房的土路小巷里,来了些光着膀子,只穿粗布裤头的男人,他们领着拿着小铁碗的小孩子,来到小贩的车前,给了小钱,买上一碗。小孩子一边兴高彩列地端着小碗,边喝着,喃喃细语和大人们回去了。
当胡明一跨进仅与平民窟一街之隔的意大利租界,那和东北角,北马路一样,也是个烂灿灯光的不夜之地,真是一地一天。
外国列强,国民党反动派,军阀政客,开挖了这贫富悬殊,亿万人民吃不饱穿不暖,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壕沟,什么时间能填平?。他们什么时候像,王太太和曼玉小姐一家过着富有的生活呢?
这难道不是他们在地下党领导下的,这些出生入死的同仁志土们,为之奋斗的吗?。
对这此情此景,胡明一不觉心头一震,实现那个奋斗目标,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和抱负,他精神振奋,快步回到了警署宿舍。
赵学铭见胡明一穿着压箱子底的衣服,又干净,整洁的,也猜出个八九不离十,笑容满面:
“胡兄,今天是个好日子吧,我不说,心里也知道,祝你成功,我也睡个美觉,”
胡明一拍了拍他的肩头:
“学铭,这事你也可该考虑了,找一个城里的女朋友也没问题吧”
赵学铭无可奈何的说:
“我找城里姑娘,是没希望了。我爹给我来了信,非给找了个一个沧州武馆老板的大女儿,名称红侠女,武艺高强,连彩礼钱都交了。过几天让我回家相亲,我要和她成了家,这不成受气包了,吵了架,我哪打过她啊”
胡明一高兴地,来了兴奋劲:
“那好啊,我给你去劝架,原先,她是我的师妹,她听我的话,那你多请我,下几次馆子就行”
赵学铭向他腰上拍一巴掌:
“美的你,那我也别过日子了,让你把我吃穷了不可,连买米面的钱都搭进去了。你以后,在你师妹面前,美言我几句,我就少受气了”
胡明一有了机会逗笑起来:
“没问题,等认亲那天,我和你一块去,在师妹那,我好好给你吹吹牛,我的组长位子也让给你了,说你快当处长了”
赵学铭笑着拦住了他,小声说:
“你可别乱吹,她要知道这是假的,结婚那天,她非给我一脚,把我踢下床不可。
要是咱们得了黎元明的巨款,我再娶一个城里的小老婆,看这个红侠女还敢和我吵架。她一闹,我就到小老婆屋里去,气死她”
胡明一也给了他大腿上一巴掌:
“你就作美梦吧,现在巨款是迷局,还没个影。那天津警方,日本人,青帮大佬,又来了个英国人,这几条虎加上一头象,就要混战了,咱们还给小心点,别没打到狐狸,弄一自骚”
赵学铭好奇地问:
“怎么又多了个英国人”
胡明一就从为什么英租界工部局和巡捕局,这么关心拍卖会的原由,讲到天津警方秘密地把,中英合资的拍卖行告到了,河北省高等法院等等,这些事都告诉了赵学铭。
他听后,眉头紧锁,也明白了这个黎元明的巨额财富,生出的恶果越长越大。
胡明一也是如此判断:刘长江因叛徒的出卖,远走北平,青帮的那条线断了。又出了孙秀英一案,虽然,过几天,孙秀英会来信提供,黎元明的一些重要情况,涉及不涉及那个神秘的巨款还不好说。
当务之急,是从这几个老虎的身影和争斗中,找到更多线索和内幕。胡明一和赵学铭谈了很晚,才去睡觉,进入了梦乡。
只过了一天,胡明一从报纸上的新闻,和大太太给他打来的电话,同时证实了他的判断正确:
河北省高等法院,因天津警察局的证据不足,驳回他们的讼状,并做为终审判决。
中英合资的“祥和”拍卖行打赢了这场官司,三天后,正式举行拍卖会。津城和河北省各大报纸争先报道,无形中为大太太小洋楼院的拍卖,作了一个大广告,连津城外,河北省的富豪们也来凑热闹。
早晨时,小洋楼院前,几辆黑色轿车,排在了门前。警署重案组的赵学铭和几个巡警,还有拍卖行的职员们,开始忙碌,接待前来看小洋楼院的人们:
即有富商,名人,外国人士,也有旧军阀,清朝遗老,和三教九流,也来查看。
赵学铭还看见青帮的赵大公子,还带着几个随从,他因赵友军的案子与赵大公子也相识,就分附拍卖行的职员,陪赵大公子到楼里各个地方好好转转。
大太太和拍卖行的王经理闻讯,很高兴。英国老板更是催促,拍卖行的职员们,加紧筹备拍卖会。英租界的巡捕房,己经布署了多名巡捕在拍卖大楼里外,警卫执勤。
白天,赵学铭顺利地完成了,小洋楼院的警卫任务,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到了下班时,让警员们锁好楼院,与前来的胡明一交接,说了青帮赵大公子来看,小洋楼的一些情况,这引起了胡明一的警觉。
最后,赵学铭把搂院的那串钥匙交给了他后,下班离开了。
胡明一戴着望远镜,手枪就那串钥匙,和一名警员,亲自来粮站值夜班。他要整夜不休息,严密看守,监视好这里的一切,他总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粮站的周老板下班,也没有回家,留在站里,陪着胡明一,他从附近的清真馆,叫来外卖的饭菜,在平房的办事房间里,设宴招侍胡明一他们俩人。
由于,晚上胡明一和警员要一定清醒地,完成监视和处理突发事件的工作,周老板以桔子汽水和茶水代酒,与胡明边吃喝,边聊天。
到了晚上八点钟,天色己黑,看夜的王老大爷也来了,他是老板的一个远门亲戚,六十来岁,说老也不老,身体健壮。年轻时,在清朝的衙门里当过差,用民国的话说,也是个有资历的老警员了。
胡明一让吃完晚餐的手下警员拿着军用望远镜,替王大爷去看门连监视观查,让老人来和他们坐坐,喝些茶水桔子饮料,聊一聊,这也是他对老人的尊敬。
周老板看到胡明一的举动甚为感动,这么一个警署重要部门的年轻警官,懂礼貌,尊重素不相识的老人,确时难得。
当王大爷,提起在清朝衙门当差的闲事,胡明一和这个同行的老前辈聊起破案的事,聊得很起劲,像说书一样。粮站周老板听得都入了神,老人还讲起一段清朝那时,他亲身经历的凶杀案:
清朝未期,一个去到外地做买卖的年青老板,出外四个月后,回家探亲的一个晚上,在家里吃了老板娘作的晚饭,一个小时后,就肚子疼得在床上打滚,夜里连拉再吐,早晨就气绝身亡。
老板娘叫来杠房做白事的人,出大价钱,用几卷席卷好死尸就匆匆埋到,野外的乱死岗。
有一些知情的亲戚和邻居到衙门秘告,说那老板娘和一个男人通奸,可能用毒药害死了老板。有人看到老板娘趁着她男人不在家,晚上,就去找,离她家不远的那个独居男人。
王大爷的衙门接到报案时,死尸己埋于乱死岗两三天,又是夏天三伏天,死尸己腐烂,谁也不愿去挖,挖出来也不好检验。衙门也没有了证椐,明知这妇人杀夫的动机和嫌疑,毫无办法。
衙门师爷出了一个主意:
把那妇人和男人都一块抓来,分别审问后,再把他们放了,派个人偷偷跟到他们身后,看他们到哪里见面,说些什么。
王大爷正讲的带劲,那个警员快步进了房间,向胡明一说道:
“长官,我用望远镜看到,小洋楼二楼的阳台上,闪现一个白色身影。是不是,我的眼盯时间长了,有幻影,您去看看。”
胡明一赶忙站起身,他们四人一齐来到院里的门房,为了便于观察粮站和小洋楼,门房关着灯,胡明一拿起望远镜仔细地,巡视着小洋楼。
因为,他们又聊天又讲案件,不知不觉己到了,午夜一点钟。今晚的半个月很明亮,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小洋楼的房顶和阳台,从军用望远镜中看,就像在眼前一样。
突然,胡明一的眼前一闪,一个白色的身影窜过房顶,不见了,心里一惊,难道有的老虎真的出动了?进了这小洋楼?
他立刻把望远镜交给手下警员:
“你在这里仔细观察,我到粮站和洋楼后墙去看看,王大爷,周老板,你们看好院子,最好手里拿着铁掀,长木棍子,我想他们不会到院子里来”
胡明一说着,快步出了房门,拉开院子大铁门的小侧门,跑出到街上,顺着粮站的前围墙,一转弯到了粮站和小洋楼院的后墙。
墙边是一片扬树林和,一条弯曲的小路,树林里光线很暗,只有月光从树枝缝隙间穿过,留下斑驳陆离的树影。
胡明一从腰里拔出手枪,打开保险,从一棵树后,快速躲到另一棵大树,并扫视着墙根和树林。
忽然,在一个小洋楼院墙的墙垛边,闪出一小团亮光,并随着啪一声,有人向他开枪了。
他大叫啊的一声,假装中枪,溜在粗大的树根下,啪啪啪,又是三枪,子弹嘶嘶从他头顶飞过。他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墙垛闪了出来,向他靠近。只有四,五米远时,他才看清是一个举着手枪,穿着白色短袖上衣,和半腿裤的女人。
他坐倚在树根边,瞬间向女人的腿部开枪,只听她啊的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中一件明亮的小手枪飞到,离她一米多的草地上。
胡明一飞身几步拾起手枪,又跳到离她最近的一棵树后,仔细观查:
这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紧闭双眼躺在草地上,双大腿中弹,鲜血直流,手中已没有任何武器,
他警惕的环视四周,怕有同伙隐藏在附近,果不其然,一个黑影在前方十几米处出现,啪啪,向他又是两枪,子弹打进了离他一米多远的树干。
胡明一,手拿两枪同时回击,又一声惨叫,那个黑影也扑倒在地上。这时,他的手下警员和附近巡是的几个巡警听到枪响,跑进树林。
他们端着手枪,和步枪分两面从小道包抄树林,胡明一大喊:
“注意,隐蔽”
他们小心意意地搜索树林,除了这两个受了枪伤的一女一男,在没有歹徒了,胡明一来到那个被他击中的男人身旁,趁着朦朦月光看到:
这也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已经昏迷,一动不动躺在地上。身中二枪,一枪打在胸部,好像离心藏不太远,还有一枪打在上腹部。鲜血从伤口慢慢渗出。
还有一把比利时造勃朗宁手枪,丢在地上,他弯腰拾起这把好枪,爱不释手,从这把手枪来看,这个青年可不是一般特务机关的人
这个青年个子不高,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散口,短衣长裤,小平头,方脸宽脑门,紧闭着双眼。
胡明一命令第二警署的警员跑步回去,报告值夜班的员,安排一辆押送囚犯的大后厢警车,把这两人送往医院。
他又和另外的四名警员一起,快速抬着受伤的男女,先到粮站大院,以便给他们紧急包扎伤口,防止因流血过多死亡。
在粮站大院里,他们把这两个流着血的男女,抬到有光亮的平房门外,放在了准备好的,两块二米长,半米宽的帆布上。
周老板,又找来一些白布面袋,警员们撕成一条条宽布带给这两个男女包扎,又散上些面粉止血。
那个女人始终两眼双闭,一言不发,也不呻吟,受伤最重的男青年还在昏迷,胸口腹部的血止住了,可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
这时,第二警署的警车开来了,把两个受伤男女,抬上后车厢。胡明一和赶来值班警官商议,事件重大,把他们送到租界内意大列医院抢救,要严加警卫,防止被杀人灭口。
他们又严厉指示到场的警员,严守秘密,不得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枪战和这两个男女的去向和情况,一但发现,撒职严办。
胡明一和他带来的那名警员留下了,还要继续监视小洋楼院和粮站的动静,他准备天亮了,到医院审问这两个男女。
警车开出几百米,才响起警铃声,粮站的大铁门,紧紧关闭。胡明一他们四个人回到门房,他指示那个警员继续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小洋楼院和粮站的情况。
他们三人坐下了来,周老板和王大爷,看看这位经过一场生死关头枪战的胡明一,面不改色,轻松如前,他们不禁的内心赞叹:
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警官,在漆黑的夜晚,一人枪战二人,对手伤地伤,他亳发无损,泰然白若,这是多么大的能耐勇气和胆量,王大爷先举着大指拇说了话:
“胡警官,刚才一战,我太佩服了,你前途无量啊,枪法好,胆量大,有勇有谋,真刀真枪前,面不改色。是个好警官”
站着观察的警员,一边看着望远镜,一边搭茬说:
“王大爷,我们警局的华人警察没有,不佩服我们长官的,有勇有谋,要不那大鼻子的洋人能把他放在警局的重要位子上吗?。
今天,要是我们警署的洋人警官来打这场枪战,别说把那男女都打躺下,他的脑袋不定被这两人打穿几个洞了,小命早就没了。
您看看我们长官缴获的,那两把枪,一把是小撸子枪,一把勃朗宁手枪,那两男女可不是一般的歹徒,弄不好是”
胡明一听到警员还想往下说,他立刻插话,拦住了,
“哎,不能再说了,要注意观察”他又向王大爷解释到:
“王大爷,别听我手下的乱说,他们就爱拍我的马屁,不让他们拍,还不愿意。我不拦他,他不一定怎么吹我的牛了。
您也是过讲了,您这半辈子干这行也知道,咱们当警察的什么危险都会遇到。遇到不要命的,你就和他真枪真刀的干。你要是寒乎了,那就是人家刀下的鬼,要保命,就给拼命,是不是这个道理”
王大爷一听,笑着说:
“胡警官,太了不起了,还挺幽默,有学问,让前辈干拜下风”
周老板都被刚才,枪战的情景看呆了,半会儿,没说出话。他知道胡明一是在谦虚:
去年的一次,他的粮站从外地运粮到津城,路途中,粮车队路过山东德州附近一地方。大白天的,遇到二个拿枪的士匪劫粮劫人,奉命押送的五个带长枪的警察一听枪响,三个人先跑了,还有一个警官没打两声也溜了,后面的那位被土匪打伤,当了俘虏。
在长枪对长枪,两人对五人的枪战中,警察败下阵,粮食和运粮工被劫持。他花了大价钱通过一个黑帮头目的关系,才把粮食和员工从土匪要了回来。
黑帮头目哈哈大笑地对他讲了实情:那天,那两个土匪拿的是两把火枪,这警察也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枪法太糟,他们手里拿的长枪还不如大砍刀呢?
以后,周老板再运粮,路过危险地带,花钱不找警察局的人去押运了,直接用了镖局的人,那再没有发生被劫的事件。
那时,要遇上胡警官有如此胆识英勇,和好枪法,那两个劫匪早就被打躺下了。
周老板也赞扬起胡明一,觉得这是个用的着的强人,非和他交个知心朋友不可,胡明一答应了。
他们又聊了起来,直到天色大亮,再也没发现小洋楼和粮站有人入侵,胡明一和手下撒出了粮站,临走时,再三叮咛粮站周老板和王大爷:
“千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昨晚枪战的任何细节和情况。这个事件重大,关系到在场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他们都发了誓言,胡明一也放心地去视查了,天色己明,他要看看深夜,这小洋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和手下的警员,用楼院的那串钥匙,打开小洋楼院落,等胡明一进入二楼大太太的卧室,不由大吃一惊,一具死尸躺卧于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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