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伟来到了刘光明书记的秘密办公住处,汇报了他们所发现的紧急情况。刘书记立即让一号通讯员向津城地下组织及上级通报。
一道道无线电波从空中传向四面八方,一个个秘密电文交到了地下党各组识的领导手中。
胡明一也接到了刘书记和特科一队张队长的指令,停止一切活动进行隐蔽。刘源返回了上海,周大伟夫妻从鼓楼的平房搬到了另一个秘密住地。
一号交通员成了胡明一单线联系人,每周一晚上七点,他们在离金刚桥不远的中山花园见面。
如果地下党组织有紧急情况,一号交通员可以用各种方式直接联系他。
其联系的紧急暗号不变:
“勤明,东祥老板来信。
一切都恢复了平静,胡明一从装简出,自由自在地在警署内修身养兴。
他又把原先会下象棋的艺技拿了出来,每天下了班闲着无事除了看书,就是和赵学铭下象棋。
国民党省党部大楼里,自从居住了一个目光呆滞,整天闷闷不乐的假赵云风,也是诲气。
他们再也没发现那个神出鬼没的地下党孙悟空,和战斗小组活动的迹象。
他们派两个特务随着这个假赵云风到商场,戏院,饭店露面游逛。也没发现有人要伏击他的迹象。
有的特务头子认为:
把假赵云风关在了大楼里的一个小单间,都快呆傻了,整天一个苦瓜脸,像是有多少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还向监视看管他的小特务们低三下四,纯粹就像一个在押犯的犯人。是地下党对假扮的赵云风产生了怀疑,轻易不敢下手。
这个特务头见意:重新包装假赵云风让他精神振作起来,学习些那个真赵云风心狠手黑,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个提意得到了国民党特务机关的重视,又开始哄起这个假赵云风。
他们还花钱找了个漂亮妓女陪伴他,让他重新树起男子汉的雄风,学习真赵云风骄横不可一势的性情。
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和生活上的改变,假赵云风渐渐有了作特务头子的感觉,有了一些真赵云风的派头。
国民党省党部的特务们就让他在开会的会场,大楼的院内,和繁华的街道上公开露面。可是还没有成效。
那个地下党经常神速打伏击的战斗小组,好似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他们心腑里折腾近两个月的“孙悟空”,也好似随着唐僧去西天取经了。
这让国民党省党部的特务机关,迷惑不解,当一位机密室的机要秘书突然神秘的失踪了,他们才恍然大悟,也意味着他们的阴谋破产了。
他们白在这个假赵云风上花了钱下了功夫,正应了真赵云风的一句话:
“偷鸡不成失把米”
叛徒赵云风参加革命工作也不少年,深知地下党有不少真正有坚强意识,有才能的钢铁战土。
论搞情报搞隐蔽战线的斗争,国民党不是地下党的对手。只不过蒋介石有军权和政权,有钱有枪炮,有宁杀一千不放一个的血腥镇压政策。
国民党破坏地下党的手段全凭叛徒和内奸,如果地下党组织没有了叛徒。那国民党的特务机关就是一个聋子的耳朵,摆没。
在特务机关里大部分精干的人员都是“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叛变的人员。
所以,叛徒赵云风看不起那些纯国民党特务,他们一些人都是见了美女,金钱走不动道的主。
他也承认,特工最大的敌人就是好色,不少优秀的男谍报人员都因美女而身败杀场。
他觉得,他一定能找到那个在上海地下党担任要职的原上级。其原由就是:他勾搭上了那个漂亮的舞女白秀梅,一定会在武汉现身。
他再优秀隐藏的再深,也会因美女而献身暴露。
赵云风下定了决心:要在武汉呆上几个月,碰碰运气。他要是抓住了这条大鱼,就能升官发财。
秋去冬来,冬去春来。胡明一开始了长过半年的隐蔽生活。他接到了金曼玉的两封信,把信中编好汉子密电码交给了一号交通员。
在年底,他遵照刘书记的指示,营救了两位关押在警署的地下党人员。以后再没有重大的行动,也没见到张队长和刘源。
他只和周大伟联系过一次,但是他们的友谊越来越深厚,大伟的媳妇用了三个月的时间,给胡明一织了一件漂亮的毛线上衣。
胡明一这才知道,大伟的媳妇不是普通家的女人,她叫兰芙蓉。她生长在有东方莫斯科之城的哈尔滨,父亲是中国人,母亲俄罗斯人。父母经营一家皮货商店,生活富裕美满。
兰芙蓉是混血女,长得漂亮洋气,中学毕业后在商店给父母打点生意。以后因皮货买卖,与北平的周大伟一家人相识,周大伟也与兰芙蓉相熟相亲。
以后,周大伟的父母又改作卖鹿茸,虎骨等东北药材的生意。在去丹江采购药材时,不幸被土匪劫执杀害,周家闹了个人财两空。
兰芙蓉不顾父母的反对,从千里迢迢的哈尔滨逃婚到了北平,嫁给了周大伟,又义无反顾的和他参加了地下党组织。
胡明一知道了周大伟夫妇的身事,更钦佩他们的纯洁,革命的爱情。他想起了远隔大洋的金曼玉,她也何尝不是如此。
貌美有才华的她,也是喜欢上了他这个农民后代的小警察。
从这些爱慕之情中,胡明一清楚的明白:
一个热血男青年就应该心胸宽广,向往光明积极向上,增强自己的才干。就要不怕苦不怕死地奔向自己光辉的未来。
就是失败了,可优良的人格还在,男子汉的气概还在,这才能得到纯洁善良姑娘们的喜欢。
纵然是千里迢迢,时隔多少年,有多少辛苦,她都会来到你的身边。
没有多少女人和一个自私自利好吃懒作,甚至花天酒地,吸大烟干坏事,连嫖再赌的男人过一辈子。
这个男人一旦到了这里地步,即使有多少财富,身边有多少女人都将是过眼烟云。一旦钱财耗尽,身边有多少女人都会离他而去。
这几个月,胡明一没有了生死的撕杀,没有紧张充满危险的行动。他也悠闲的思考起,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
对于这些问题,赵学铭也非常同意他的观点,因父母包办,他和胡明一的师妹红侠女定了亲,开始他们见了面没有什么话说。
那一次,赵学铭和红侠女在老家见了面,两人谈了几句话就说呛了,让人家一脚把他踢得差点摔倒。好男不和女斗,他就忍气吞地回了津城。
赵学铭一想,这和红侠女见了面,聊了几句话就谁也不爱听了,这也太难受了。
他就改变了说话内容,先不谈亲事,给讲讲他在津城怎么破案怎么抓罪犯,再添油加醋地象说书一样讲给她。
这红侠女渐渐地越听越爱听,再和他见面时也和谒可亲了,有崇拜他的意思了,也夸讲他:
“哎,真不知道,你断案和那戏里的包公一样,太有才了我以后不和你闹了。遇到事情听你的”
胡明一听到赵学铭的闲谈,笑着逗他:
“学铭,行啊有两下子这就对了。美女爱英雄。你把自己说得这么神像个包公似的,这侠女就喜欢你了吧。
可你别得意忘形,把那次救舞女事说漏了让红侠女吃醋”
赵学铭也笑了,拍了他一巴掌:
“你认为我不敢说,我也说给红侠女听听,让她知道她要不喜欢我,城里美女有的是,我招她几个美女让她见识见识”
胡明一也给他腰上一巴掌:
“你就吹牛吧,你小心红侠女不让你上炕吧”
他们俩人笑哈哈的聊着,胡明一也没想到,这是和赵学铭在一起最后一次聊天。一个难以躲避的危机向他靠近。
这天夜色降临在了,在离津城几千里之外的武汉,一个汉口的剧场里,一场魔术表演就要开始了,叛徒赵云风和往常一样去剧场去看魔术。
几个月来,他想从观着魔术演出中,在一个个魔术演员里寻找那位他要找到的人。这是他观看的第十二场魔术演出。
叛徒赵云风坐在了最前排,舞台的大幕拉开了,他仔细地端详着这个刚上台的魔术师,越看越觉得像他要找的那个人。
他经过了十几分钟的观查确认,觉得这个魔术师就是他的原上级领导。心中一喜连忙从座位站了起来,悄悄出了剧场,到附近的警察所打电话通报给了汉口的国民党公署。
剧场里的那个魔术师在观众的掌声继续表演,而场外,百十名军警己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二三十个精干的特务把后台包围,隐藏在大幕两边,过道和台边。
这个魔术师演出谢场后刚走到后台,他就被十几特务蜂涌而上按在地板上,用绳子捆了个五花大绑,捆成了像一棵冰棍一样。他再有能耐,也插翅难逃。
此时,剧场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特务们抬着魔术师放进了囚车。在七,八辆满载背着步枪的军警大卡车押送下,直奔国民党武汉公署。
侦缉处处长心喜万分,他知道这个魔术师的重要身份,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鱼,就迫不及待地给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发了电报。
在调查科卧底的地下党情报人员截获了这个电文,立即通知上海的党组织,一场历史性的大撒离开始了。
虽然,叛徒赵云风找到并抓捕了这个原上级,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担任过这么重要职务的人,会公开露面上舞台表演魔术?
通过审讯,赵云风有了答案:
他这个的原上级就是在武汉勾搭上一个漂亮女人,为了讨她欢心去冒险到广众之下演出,筹到一些金钱而身败名裂,最后成了一个地下党里最大的叛徒
这个最大的叛徒掌握着特科最高层的机密,有些地区的联络网,和交通员都是他亲手建立和选订的。
各地地下党组织和特科也受到了很大损失。武汉地区的联络网遭到毁坏性的破坏,大都分交通员被抓捕或杀害。
其中,和胡明一进行伏击行动的赵队长和刘源,也都牺牲于此。
特科的高层机构不得不从上海迁到革命红色根据地江西,特科组织更名为政治保卫局或社会部。
在这个期间,远在津城的胡明一还不知道这个巨大危机的来临。
这是星期一晚上七点,他和往常一样到中山花园去和一号交通员接头。春暖花开的园内游人很多,他进了公园来到那棵大树旁,等待一号交通员。
时间己过了两分钟,胡明一还没见到一号交通员的影子,他立即警觉起来离开了这棵大树,快步向公园外走去。
胡明一刚来到离公园不远的中山路,一辆有后车厢的警车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眨眼到了通向公园的路口,从车厢跳下了七八个便衣奔向公园门口。
他瞬间知道了要发生什么事情,就快步离开中山路绕小路向警署走去。在通向警署的必经之路上,他警惕巡视周围,没有可疑的人。
突然,一辆挂着租界警局的轿车迎面而来,刹一声停在了他的身旁,安车尼克从打开的车窗小声招呼他:
“胡,快上车有危险”
胡明一快速拉开车门,坐进轿车里,他看见车上只有安东尼克和一个意大利的青年司机。安东尼克用意大利语向司机说了几句,轿车启动,快速向海河边的轮船码头驶去。
安东尼克用生硬的中国话说:
“胡,你是我的好部下,我们私人关系很好,你的唯人也好。刚才局派车去接我,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国民党省党部要局里协助抓地下党,送上的名单上就有你的名子,我看了后很焦急。
党部的人还说,整个路口,码头车站都封锁了,就是你们局不配合,地下党也跑不掉的。
开完了会,我敢忙让司机送我回警署找你,赵学铭说你出去,一会回来。我就让司机开车在路上等你。
你不能回警署了,刚才我看见警署门口周围,来了许多可疑的行人,可能是特务。
胡,我不管你是什么地下党,什么党,我不会让你有危险,被他们抓走,你要独自出这个城市很难,他们都封锁了。
我介绍你到意大利客船上,我和船长是好朋友,那没人检查,你先撒出这个城市,找个安全地方躲避再说”
胡明一激动地握着安东尼克的手:
“谢谢处长,我的事一时也说不清,以后我没危险了,再向处长解释,那我听您的”
他们边说边谈着,轿车己经来到了海河边的紫竹林轮船码头,安东尼克带着胡明一上了一艘意大利藉的客轮,找到了一个大胡子船长,他叫享利。
他是安东尼克的好朋友,安东把胡明一介绍给他,又向船长叮嘱了许多话。都是意大利语胡明一也听不懂。然后,安东尼克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一切都和船长交待好了,你就放心吧,明天早晨开船,你先到塘沽,然后你再想到哪里去,你和船长说,他会让你如愿的。
明天,早晨我过来,让赵学铭把你在宿舍的财物,物品收拾好,也带过来,我先走了明天见”
安东尼克和胡明一拥抱了一下挥手告辞。胡明一站在船上的甲板望着他高大的身影,眼晴湿润了。他并不知道,他是特科一队最后撒离的队员也是唯一的辛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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