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一住在了塘沽大沽口港区的悉尼旅馆,他以陈义博的假名子办了住宿手续,交了三天的预订房租,暂时有了住处。
这家旅馆是一个二层的楼房,有五十多间客房,楼道里的客房大多数都是对门的两人间,每个房间的面积一样大,设施也都相同。
只有胡明一住的这间客房是单人间,在楼道最尽头地方,十分清静。房子的空间大概有七,八平米。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床头柜,一个杂物柜,他把重要的书信钱财
。
他换了一身王太太给他的漂亮服装,戴上了墨镜,把勃朗宁手枪插在腰间的枪套里,锁好了客房。去街上吃中午饭。
他还要找一个电讯局给金曼玉拍一个电报,通知她因工作调动暂别向以警署为地址寄信。
胡明一来到繁华的街道上,找到了一家中餐馆,里面很干净,用餐的顾客大都分都是华人,其中也夹杂着几个黄头发,蓝眼晴的外国水手。
饭馆的主食有捞面饺子,炒菜等。服务员都是华人,他买了半斤饺子坐在一个临街窗下的桌椅,一边吃一边观察街上的动向。
这里的街道与津城不一样,津城的街道大多是两面并有多个路口,或转弯的。路上行驶着如自行车,黄包车,汽车等各种车辆。
可这里的街道是单面的,只有一个路口,街道是一条有四五里长的趣÷阁直大道,对面就是港口码头。
街道上只有许多行人,没有什么汽车,黄包车,自行车都少见。偶尔看到几辆拉货的地排子车。
胡明一坐在窗旁就能望见停靠码头的巨大的轮船,卸船的机械和搬运工人。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深蓝色大褂,穿着灰色礼帽的男人端着一盘水饺放在桌子上,并客气问他:
“先生这空位有人坐吗?”
胡明一客气地回答:
“噢,没人坐,您坐吧”
这个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慢慢吃起来,一会儿又问:
“这位先生,您也是天津卫吧”
胡明一听到他的这句话心中一震,听他的口音这个中年男人确时是本地人,他难道认识我:
“噢,我是市里的”
他又打量了胡明一,高兴地说着纯口的天津话:
“那太好了,我也是天津卫的,这地方大闭塞了,这里外地的外国的人太多了,看意思您是外出的”
胡明一警觉的注视了他一下,大脑飞速运转起来:
从他的打扮来看像个江胡上的人。但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多言多语,一见如故的反常行为是值得自己警惕的。
是自已的行踪暴露了让特务们找到这来了?
或者,他就是个潜伏在港区的特务,自己的行为引起了他的怀疑?
还是见过自己,但又不能确认的试探的人?这都有可能。
胡明一想到要单刀直入地试探他一下,摸摸他的底细:
“先生,我也是想出外办些事情的困在这了。我见您面熟,可想不起来了或是记错人了,您别见怪?
他微笑了一下,低声说出了让胡明一大吃一惊的答复:
“先生,其实,我见到您也觉面熟,但不敢确定才和您聊聊,我也可能认错了,也别见怪。
您是胡警官?,赵大公子您认识吧,他在起士林餐厅和您还交了好朋友,我也在场,所以看您面熟。
我们青帮是有帮规讲义气的,您别多心,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会帮您的。
如里您真是胡警官的话,我告诉您,这港口里有国民党的特务。我从他们那里听到您出事了,他们在市里用了大批军警搜了一天了也没搜到。
他们判定您有可能从水陆海陆上走了,让我们码头的弟兄协助抓您,那不是瞎子点灯别费蜡吗,我们帮您还帮不过来呢。
早晨,我就这街上撒摸上了,怕您真来到这里不知道情况,受了害。”
胡明一见到他真诚的神情,和周围没有可疑人来看,他确时说的是真话,要不特务们早来到这饭馆,开始动手了。
他也低声说:
“大哥,我先谢谢你了,还替我谢谢赵大公子,这里人多眼杂,不是长时间说话的地方,走,找这安全地方再说”
胡明一的告戒让他点了点,他们不在聊了吃完饭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饭馆,由那个青帮青年头目带着,胡明一走进码头的一个小工棚。
这是码头工人休息的场所,里面有木椅子,他们俩人坐下后,胡明一先问这个青帮青年头目:
“大哥,上次我到起土林会见赵大公子时,兄弟也多。我确时不能依依记清,可众兄弟见我一个人肯定印象很深”
这个青年头目笑了笑:
“兄弟,我叫张宇富,当时,我坐在我们帮主身后一个角落里,只露半个脸,那你记忆力再好,也记不起来了。
可我记清了兄弟,赵大帮主对你很看重,叙说了你一人打死两个日本高级特工,当时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你还是沧县的武林高手,也是一个英雄好汉啊。
这老蒋的特务就靠着人多事众,还有军队。要是单个来,他们四,五个也不是你的对手。所以,这的特务们害怕你,让我们帮忙”
胡明一又问张宇富:
“张大哥,据您了解这有几个特务,您认识的那个特务是干什么的?”
张宇富想了想回答:
“据我认识的,在港区的就三个特务,和我最熟的找我帮忙的,叫李有财是个小头头,在港区街上开了一个理髮店,那是三个特务的老窝。
这几个王八蛋,平常吃喝嫖赌,鼠狼一窝,专门欺负外地穷人的闺女,他们把理发馆当成了暗窑子。
咱们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弄来的农村小闺女,十七八岁,供他们享乐外还逼着这些干外活,招揽码头工人,挣了钱都让他们抢了去。
我们青帮一个弟兄去那逛暗窑和一个闺女好上了,要娶走,可这批特务就是不放。
我一生气,等到他们一个头头从市里来了就告了状,才放了那个闺女。
他们也让那个头头把他们臭骂一顿。把那几个农村的闺女都放了。
胡明一继续问张宇富港外塘沽当地的情况:
“这塘沽的特务军警怎么样”
张宇富把他了解的情况也说了:
为了这港区的安全,每个港口码头的出资洋人,把各个的港区地盘用砖垛子和铁丝网都围上了,只留出几个出入口,由他们的警卫队把守。
这些警卫队什么武器都有,手枪,步枪,机关枪都齐全。连国民党政府驻这里的部队,警察官员都经洋人的同意才能进入。
洋人们也用金钱买通了这些官员和军警的头子。他们的手下没有一个敢去港区大摇大摆地寻讯滋事,平常蛮横的特务机关的人员也不敢公开在港区抓人闹事,也成了地下工作者。
所以军警在这里的人数很少,除了一个海岸守备部队,和一些乡镇警察所。而且这塘沽地区又被海河一劈成两个地块,归入河北省两个县管理。当地出了大事两个县政府都扯皮,谁也不管。
这塘沽一带除了几个小渔村,和村镇和一个大盐场。沿河一带都是一望无际的盐碱地,寸草不生。除了有海货,什么爪果梨桃,蔬菜肉蛋,都从三四十里地外的乡镇往这里运输。
自打海河有了船运有码头一带的地区的百姓生活有所改善,按张守富的话讲,除了港区码头周围地方,没有哪个特务到这里驻扎。
一旦特务遇到危急情况,没有公路只有坑洼的土路,什么车辆也进不来,他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特务机关的特务头子来视查只能作木船或搭商船而来,一个月也到不了这里几次,所以那理髮馆的小特务们才胡作非为,给特务机关造成了恶劣的影响。
张宇富叮嘱胡明一别出港区:
“兄弟,再來几个小特务也不是你的对手,何况他们都没有见过你,他们手里有一张你的照片就不错了,不易发现你。
我这你放心我们有帮规,谁要出卖帮主的朋友,我就给让帮里的弟兄们大卸八块。连我的一家人都给遭秧,我跑到哪也没用。我不会用自己和一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胡明一也相信张宇富的活,懂得黑白两道的赵学铭也给他讲过青帮的内幕:
津城的青帮即然发展成一个左右社会一些事务的黑社会,有一定的历史社会根源,也是民国的政府腐败无能,无法维持社会的公正,好人受气,坏人当道的结果。
那时的民国,国家四分五裂,战乱不断,弱肉强食,各届政府更变比魔术的变脸还要快。
今天袁大总统,明天是曹,黎源红,后天就是冯国璋,段棋瑞,政府机构人泘于事管理丧失店。
迫使一些人组织在了一起。抢夺或维护经济,政治利益而形成了黑社会,地下的政府。为了这些包罗各色人群帮派的稳定,必经有一套严密的管理架构和严厉的规举。
这帮规就行成了,有了这个人人遵守,杀一敬百,连帮主都要遵守,这样帮派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胡明一双手一握拳向孙宇富感谢道:
“孙大哥,我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是不是地下党您也有耳闻了。别管今后如何,你这个朋友太够意思。您给我说了这么重要的事情,等我的危险过去会报答您的”
孙宇富也双手一抱拳:
“这没什么,你是不是地下党并不重要,你亲手打死伤两个小日本就是英雄好汉,我就是舍命也给救您。
我告诉您,我们家也是穷苦的农民,我十岁那年老家闹灾荒,我父亲给饿死了,我差点也给饿死。是我母亲卖了身,才把我们几个儿女养活了。
他妈的,那时我们县的县太爷把救灾的粮食都给贪污,用卖粮的钱买了个宅子,又娶了个漂亮的小老婆。
我十八岁那年,在一个集市卖活鸡正好遇上这个县长,他带着一帮人要收人头税,扣了我的活鸡。
我一气之下用宰鸡刀子捅伤了他,这回是老帐新帐一块算,要不那几个当差的护着我就杀了他。
在混乱中我逃了出来,要饭到了津城,没有活路入了帮伙。如果我早认识您,也没准也参加了地下党,我听说您这组织是领导穷人闹革命的”
胡明一点了点向他宣讲道:
“孙大哥,我和您一样也是穷农民,也随父母逃荒要过饭,只不过比你的身世好一点。我们沧县都家家会武术,逃荒时到了城镇能搭场子卖艺,挣点钱填饱肚子。
我十几岁就想,为什么我们穷苦的农民就给受苦挨饿,那些胡作非为的官绅就会欺压百姓,不顾我们死活。我一定要改变我们的命运。
因为我会武功,就被到我们那招人的警局看上了,进了津城当了个小警察。以后我有时馋了,总在一个小饭铺吃点好吃的,就认识了这个饭铺的王老板。
我们也熟了就闲聊,一次我问到这个问题时,他给我解释这个问题。以后我懂了好多大道理,他就介绍我参加了推翻欺压人民的反动统治,为穷苦百姓求解放,谋幸福的组织”
孙宇福也好似明白了什么:
“胡兄弟我明白了,要咱们这样的穷人翻了身,就给革象我们县的县太爷那帮人的命。他们大老婆小老婆好几个,整天鸡鸭鱼肉吃着,还能搜刮民财的这么美,他们能甘心吗?
他们就给抓捕你们,杀尽灭绝和我一样,要是那次我被抓住也早给枪毙了”
胡明一又讲道:
“这事看着结果是一样,我要被他们逮捕跟你被抓一样,也给枪毙。可是道理不同,你想想:你杀了这样一个十恶不赦的县太爷没用。
你们县再来个县太爷没准比他还可恶,更会欺压百姓,贪污救灾粮。
这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旧社会造成的,是国民党反动派,贪污腐化欺压百姓的统治造成的。
这个民国社会就成了让好人不学好,坏人更坏,弱肉强食,路有冻死骨,朱门酒肉臭的万恶社会。
只能打倒国民党反动派,建立一个好人当道,国家强盛不受外国人欺负,为工人农民一切百姓谋幸福的政权。摧毁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建成一个幸福的新社会,才能彻底消灭那些可恶的县太爷。
胡明一的一套大道理让孙宇福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
“胡兄弟,你不但是个英雄好汉还真有学问,这大道理我都听明白了,今天咱哥俩算交了心了,我佩服你,那几个特务就是人渣。
我帮定你了,咱们这么办,明天你这个时候还和我见面,我再去理髮馆再打听这些特务说什么,来告诉你,你再决定去向”
胡明一也叮嘱孙宇福别多问,让特务们主动向你透露消息,注意不要引起他们的怀疑,他都答应了。之后,他们离开了小工棚,定于明天下午一点在这里相见。
果然,胡明一从孙宇福那里听到了一些重大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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