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夜白定睛看去,山石上隐约能看到一个方形墓碑。
墓碑被雪覆盖了有一半,也被冰给遮住了上面的文字。
而那墓碑旁边,正是一枚赤云鎏金的牌子,和师父给他看的幻境一模一样,是皇后兄长的那枚腰牌。
目的地触目可及,然而却下不去。
这阴面从山顶向下全是近乎垂直的陡坡,不用仙法根本无法向下走。
但再看着山顶的灵气比他想象的要稀薄,仅能用一些基本的小法术。
他站在悬崖边缘,凝望着阳光照不到的深渊。
一旦他跳下去,等待他的不是黑暗就是死亡。
跳,还是不跳?
不下去,便找不到不归雪鸟的巢穴。
找不到不归雪鸟,就找不到师父要的赤首冰莲。
他有些迟疑。
然而就在此时,山峰巨大的阴影里,隐隐现出一双赤金的瞳孔,静静的看着他,深邃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吸进去一般。
这一瞬耳旁的风声似乎静止了。
他听到有人在唤他的名字。
低沉磁性的嗓音,他从未听过,却觉得格外熟悉。
男人唤道:非夜白。
他问:你是谁?
男人说:我就是你。
他又问:那我是谁,非夜白是谁?
男人似是轻笑了一下:你是谁,只有你自己知道。想要为那人撑起一方天地,就要遭遇非人的折磨,你可想好了?
他说:我想保护她。
男人道:想保她,没那么容易。她并非普通人,即便她想,也做不回普通人。有些人,生来就注定翱翔于天际。
他沉默半晌,突然也笑了,探手从乾坤囊中拿出一条鲛丝绳索,将一只手与鼎风伞紧紧捆在一起。随后用一丝灵气托住伞面,整个人挂在鼎风伞上,从山顶一跃而下。
跃下的那一刻,他对着脑海中的男人说:她生来便属于天际,那我便以非常道护非常人。
小小的身躯在空中飞速坠落,然而他的视线一瞬都没有移开过,紧紧锁住了下方的墓碑。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听“噗通”一声,连人带伞重重砸落到山石之上。
过了许久,他迷迷糊糊的想要起来,然而感觉浑身像被巨石碾过一般,双手热辣辣的。
他勉强睁开眼,将双手举到眼前。
没有看清手掌,只看到了一片狼藉的血色。
“咳咳……”他只觉喉头一痒,一咳嗽,咳出了鲜血。
原来,埋在墓碑周围白雪下方的,是数百枚冰刀,他从上方落下,正好坠到了冰刀之上。
一瞬间,他心头猛地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墓碑就立在他手边,他伸出血淋淋的小手,抹掉墓碑上的雪,清晰的看到上面“不归墓”三个大字。
他抬头看向目前黑幽幽的洞口,扑面而来的是极重的阴气,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这里根本不是不归雪鸟的巢穴,而是埋葬不归雪鸟的地方!
不行,他必须赶紧回去告诉师父才行。
然而他刚想掏出乾坤囊中的遁地符,只觉洞中刮起一道黑风,将他整个人死死裹住,硬生生拽进了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