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环边哭边道:“大小姐昨天一直说胸闷头疼,从医馆回来以后带回了一张药方,昨天忘了吃药,今日想起来便照着药方抓了药吃了,谁知刚吃完便口吐鲜血,倒地不起……”“药方?”纪青云不解。
但那丫环却已经伸手一指,指尖直直朝着萧逸庭的方向:“就是他,昨天大小姐就是去他那里看的病,也是他给大小姐开的药方!是他要害死大小姐!”
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萧逸庭,萧逸庭听那丫环提及药方,便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那丫环瞬间便将矛头指向了他。
萧逸庭并无半丝惊慌,反而极是镇定地探完了脉象,对纪青云道:“令妹是中毒了。”
“中毒?”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重复着。
萧逸庭淡淡道:“不错,所幸中毒不深,我开个药方,让人尽快抓来解毒。”说着便快速写下一张方子。
那丫环见萧逸庭淡然自若的样子,忙道:“我们小姐如今这个样子,玉公子你要负责任的。”
“哦?我要负什么责任?”萧逸庭的眼眸转冷。
那丫环见萧逸庭原本明亮的眼睛凝出了冷色,心下一惊,却强道:“是你给我们小姐开的药方,她吃了以后才变成这副样子的。”
“药方呢?”萧逸庭问道。
那丫环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药方,却将药方递与纪青云,道:“就是这个。”
纪青云冷着脸将那药方与萧逸庭刚开的药方一对比,果然字迹一模一样。
他不禁将药方狠狠拍在桌子上,怒道:“玉疏庭,我待你如上宾,有心与你结为知己,你竟如此待我!我妹妹若是有三长两短,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萧逸庭懒得解释,只道:“若你再不拿这药方去抓药来,倒是真的有了将我碎尸万段的机会。”
纪青云看着萧逸庭开的药方,犹豫了片刻,对小刀道:“去,将附近的陆大夫请来。”
小刀急急忙忙去请别的大夫过来,纪青云看着萧逸庭,冷冷道:“若陆大夫说你这药方没问题便罢了,若是连这张药方也有问题,我绝不会放过你。”
萧逸庭并不言语,只看着门外的天色暗想:马上巳时了,不知巳时三刻是否能够回去,娘子在家里定要等急了。
纪青云见他眉头微蹙,只以为他在担心陆大夫看出他的药方有问题,不禁冷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怕他突然逃跑。
小刀很快便将陆大夫请了来,那陆大夫年岁已高,须发皆白,小刀半推半拖地将他拉到纪青云面前,累得半死,那陆大夫也差点喘不上起来。
纪青云见陆大夫已来,忙上前道:“陆大夫,我妹妹咏梅似是中毒了,还请为我妹妹诊治一番,看看咏梅现在是否还好。”
“不好……”陆大夫无力地摆着手,喘着粗气。
“不好?”纪青云心头一惊。
陆大夫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是我不好……我快要累死了……得喘会儿……”
纪青云这才缓了脸色,但看着昏迷不醒的纪咏梅,仍是很着急。
待那陆大夫渐渐平静以后,才慢悠悠地佝偻着身躯前去把脉。
纪青云在一旁焦急地等着,但那陆大夫闭着眼睛不说话,他也不敢打扰,直到看见那陆大夫的脑袋向下一晃,似乎是在打瞌睡,他才忙叫道:“陆大夫,咏梅如何了?”
陆大夫这才惊醒,很是不满地看了一眼纪青云,吐出两个字:“中毒。”
纪青云颇为郁闷:“我知道是中毒,不知陆大夫可否开张方子为咏梅解读?”
那陆大夫打了个呵欠,又慢悠悠地起身,佝偻着身子来到桌子前,看见桌子上有两张纸,便随手拿过来一张要写字。
纪青云急忙拦下来,道:“陆大夫,这两张纸是用过的,是别人开的方子,您用新纸。”
纪青云一边为陆大夫铺好新纸,一边暗道:这陆大夫怎么已经老眼昏花成这样了,怎么觉得这般不靠谱?
那陆大夫一听,很是不满地道:“你都让别人开过方子了,为何还让我来开?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纪青云忙赔笑道:“别人开的方子是错的,所以我才请而来陆大夫您来……”
那陆大夫很是不情愿地开了方子,道:“赶紧去抓药,保证药到病除。”
纪青云忙让人拿去抓药,救难帮的人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抓回了药熬好,端到纪青云面前,纪青云亲自喂下以后,果见纪咏梅的脸色开始好转,纪青云这才放下心来。
于是纪青云开始专心处理萧逸庭的事情,他将萧逸庭的药方递给陆大夫,道:“陆大夫,麻烦您看看这张方子是不是有问题。”
那陆大夫拿过方子,细细地看着,几乎将脸贴在了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读着。纪青云一脸微汗,却又极有耐心地等着陆大夫说出结果。
而萧逸庭全程都十分淡定,只撑着额头静静地看着门外的日光,不知在想着什么。
终于,那陆大夫瞪大了眼睛,发出了惊呼声:“啊……”
纪青云吓了一跳,看着陆大夫脸上震惊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刻拔出刀架在萧逸庭的脖子上,怒道:“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萧逸庭一动不动,仍看着门外的阳光,眼皮连抬都没抬。
纪青云见萧逸庭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顿时怒气更重,正要说话,却又听那陆大夫欣喜的声音传来:“好!这味药放在这方子里简直绝了。”
纪青云一怔,转头看向陆大夫,却见他正摇头晃脑地品着那个药方,口中连连叫好。纪青云很是尴尬地问道:“陆大夫,这药方没问题?”
陆大夫拍着桌子道:“岂止是没问题,简直是太妙了!”
纪青云看了一眼仍在发呆的萧逸庭,只觉得面子上十分挂不住,于是收了刀,将另一张药方推到陆大夫的面前,问道:“那这张方子呢?”
陆大夫看了看另外一张方子,倒是毫不迟疑地道:“这个方子有问题,细辛的量多了,这是张毒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