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苏凤瑾不知她为何莫名如此。
安白芷扁了扁嘴,眼圈都泛红着,“凤瑾,我光顾着看见你高兴,却忘了你大哥的事了。你大哥他伤的重吗?”
低垂下头有些哽咽,“听说他去做了太子伴读,那应该好些了吧?”
原来她是因为自己忘了苏凤翊的事自责,苏凤瑾不禁感叹安白芷的善良纯粹,连忙安慰她。
“他既然都能去伴读了,自然也好了不少,只是双腿的确落了毛病。”
“落了毛病?”安白芷瞪大眼睛有些惊诧,一把抓住苏凤瑾的手臂,“严不严重?还能好吗?”
“哎呦,你这力气也太大了些。”
“安妹妹!”白姜氏笑着走过来,“你若是再激动一点,只怕周围的人都听到你如此关切苏公子了。”眼神里的狡黠和调侃让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苏妹妹还不快点告诉她,你哥哥好着呢,省的一会儿其他人都要过来问一遍。”
“南湘姐?其他人为什么要问苏大哥啊?”说罢,她的脸上还多了几分红晕。
白姜氏直接伸手,扯开了安白芷拽着苏凤瑾衣袖的手,“你呀,真是个实心眼儿的。”她压低声音道:“苏公子一表人才,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关心他的只你一个?多半都是避讳着不好意思问,可偏偏你……”
“谁喜欢他了?”安白芷急的跳脚,捂着绯红的双颊,“南湘姐,你……你胡言乱语!”说完,直接跑开了。
苏凤瑾却傻了眼,心下一片茫然。难道……难道安白芷对大哥有意?
前世的安白芷虽然和苏凤翊很熟络,但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安白芷把苏凤翊当大哥看待,却忽略了那一次次羞涩的笑,一个个闪躲的眼神……
白姜氏上前一步,勾起嘴角柔声道:“怎么还没缓过神来?若我说你们苏家还真是一门英才,你哥哥在贵女中颇有英俊才名,今个儿见了你,姐姐算明白那些公子哥儿为什么都在偷偷看你了。”
“姐姐说什么话,万别叫旁人听了去。”苏凤瑾虽然两世为人,却对男女之情也是难以启齿的。
白姜氏拉着苏凤瑾侧身两步,“你往我身后看看。”
对面的纱帐后几个人,立刻缩回了头。
苏凤瑾尴尬一瞬,看着面前笑容意味深长的白姜氏。
“妹妹这回看见了吧?妹妹这样的好人物若是没有旁的打算,不如今日还是别来吧。”白姜氏和苏凤瑾并肩走了几步,人少了些。
苏凤瑾确实是打算要走的,否则索戟那边如何交代?不过她和白姜氏第一次见面,不知道白姜氏此话何意?
白姜氏自然明白苏凤瑾的担忧和不解,垂眸微笑有些怅然的意味,“妹妹不必多想,你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却是见过你哥哥的。我是镇南将军的女儿,也算是你哥哥的师妹,所以我不会害你。”
镇南将军之女?
苏凤瑾的记忆中对这位将军的印象极少,不过似乎的确姓姜。
“那日你哥哥在校场坠马,我夫君就在一旁,我从夫君口中得知,你哥哥的伤情怕不是轻易痊愈,心中着实难安。”白姜氏叹了口气,接着道:“凤瑾,我今日叫你走,是因为今日不只是桃花宴这么简单,所以我劝你还是离开的好。”
白姜氏拉住苏凤瑾的手,“我和你哥哥的情分,我不会害你。”
说完,白姜氏福了下身子,转身离开。
苏鸾玥此时正坐在韦氏的身边,和一个身着嫣红衣裙的女子相谈甚欢,若是没看错,那似乎是刚刚走向安白芷那女子。
今日的苏鸾玥果然耀眼动人,再加上坐在了韦氏身边,吸引了不少目光。
苏凤瑾抬头看看周围的灼灼桃花,心里凉了几分,还记得她和永安王索邑也是相识于桃花宴,此后才定下亲事。
她突然愣住了,一片桃花飘落在她的指尖,然而手指颤抖,花瓣又飘落到地上……
东宫。
索邑随人走在廊上,还未进殿便听到了索戟清朗的声音,站在门口看到他面对一副画卷正诵读诗词,想来是十分喜欢。
“旧时昨夜去,叠寒入梦藏,对镜少年客,白头赏孤芳……”
“太子殿下,永安王到了。”
索戟并未回头,手臂朝上抖了一下,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手臂。下人了然,请索邑进去。
“殿下好雅兴,是臣弟打扰了。”
索戟勾起嘴角,眼神依旧盯着画面,“踏雪寻琼玉,昆冈在远方……”
索邑的脸色多了些许不自然,看向画卷,是前朝大家的作品。
“看来殿下是真的很喜欢这幅《辞旧图》啊,只怪当年臣弟没有殿下的福气,求而不得呀。”
此话中多了几分酸意,索戟轻笑一声转过身来盯着他,“这世上伤心之事莫过于两种,求而不得,得非所求。三弟当初也求过先生,只是先生要给有缘人,三弟并非有缘之人,得了了去也不合适。”
“有缘与否都是人心而已,得到了既是有缘,得不到便随意说个无缘,这也未免太牵强了吧?”索邑话中带刺,笑容嘲讽,但表面却还是毕恭毕敬的。
他永远都是这样,处处小心,让人挑不出错处,却有本事让人生气。
索邑走上前一步看着那画卷,“何日逢盛时,春绿又凌霜。前朝大家一生悲戚,前半还存留一丝希望,可后半生怕是连这点希望都没了吧?”
“如此坎坷倒是和某些人十分相似,臣弟一向不在意什么命中注定,臣弟喜欢我命由我。”索邑和索戟四目相对,眼中的挑衅昭然若揭,“索性这名作给了殿下也是投机了。”
索戟面色如常,白绢擦了擦手,“三弟的意思是这幅画的含义,倒恰似本宫命运所指了?”
“臣弟不敢,臣弟对诗书向来不怎么通透,不似殿下一般精通到父皇都信任修纂典籍,所以殿下可别怪罪。”
话中有话!
索戟心底不屑和他斗嘴,扔了白绢一挥手,叫人收了画作。
“父皇命本宫修纂典籍,并非因为本宫才高八斗,朝堂上文墨斐然人才济济,轮也是轮不到本宫的。”
索戟回身凑近索邑的耳边,“不过是父皇想让我韬光养晦罢了,毕竟是储副,如今朝堂暗涌波涛,父皇自然要保国之储君了。”
索邑刚刚脸上还得意的表情,顿时僵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