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妍墨突然回想起当日在园中之时。梅花丛中,将军为我接下的那片雪花。不知为何,渐渐地融进了妍墨的心底。记得那日黄梅盛开,你我亭下共饮,妍墨心中是那般的感到。可是将军却不知那也妍墨也曾摘下一枚花瓣贴于将军胸前。”
“将军曾告诉妍墨你最喜欢的就是寒梅。寒梅的冬雪寒风独领风华,那夜将军所言之诗令妍墨看清了方向。”
【东阳郡夜】
“妍墨姑娘,你的剑真不愧为一把宝剑。看来铸剑之人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师啊。”
张云拔出妍墨送与自己的佩剑,看着锋利令人寒栗的锋刃,张云由衷的赞叹道。
“将军有所不知。此剑正是妍墨用了数日自行所铸而成的。还望将军能够喜欢。”
“妍墨姑娘这是什么话。不管妍墨姑娘送与张云何物,张云都会喜欢的。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妍墨姑娘不仅学有一身武功,连铸剑都是行家啊。”
张云看着剑的末梢刻有妍墨的名字,不由微微一笑,将剑插回剑鞘。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妍墨姑娘倒真是让张云刮目相看啊,以妍墨姑娘这般才华横溢,美丽伶俐的姑娘相结识,真是我张云景一生所幸啊。”
妍墨听了张云的一番夸赞,不由地脸红,微微一笑举起酒嚼。
“将军,能与您结识也是妍墨此生最大的幸事。让我与你共饮一杯。”
张云笑着端起酒嚼与妍墨相碰后,二人并同仰头饮下美酒。
“将军,妍墨只想告诉你。自从遇见你的那天起,妍墨的心便时时刻刻的都为将军所牵绊着。父亲离世,除了堂姑外,妍墨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将军,就当是为了妍墨,请将军为了妍墨醒来吧。将军。”
妍墨抓着张云的左手轻轻地抽泣着。想到自己的遭遇,妍墨的眼泪又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不过突然的妍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这种感觉稍纵即逝,若不是妍墨的细心,怕是要错过的。
妍墨的眼泪不由的低落在了张云的手心里,妍墨感受到了张云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看着张云的眼皮睁动了几下。妍墨变得十分激动,旋即起身看着张云。
“将军,将军。你能听得到妍墨的声音么?”
妍墨轻轻的为张云撩了下发丝,见张云不在有所反应,妍墨为张云盖好了棉被,随即跑出了房间。
“先生,先生。”
妍墨不停地大喊着青衣居士。青衣居士此时正翻看着书籍,对于妍墨这兴奋满怀的样子感到十分意外。
“先生,您快跟我来看看。刚刚我与将军说话,将军有了回应。不仅手指颤动,甚至连眼皮也挣扎了几下。”
“有这等事?”
青衣居士有些对妍墨的话感到惊讶。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您快随我来看看吧。”
妍墨拉起青衣居士便跑向了张云的房间,甚至连书本掉落在了地上都不能掉头捡起。
青衣居士为张云把了把脉后又翻看了一下张云的眼皮,抚着胡须走到了一边惊叹道。
“真是太神奇了,张将军此时的脉象变得很有规律感,而且连眼睛都变得有了活力。妍墨姑娘,你是怎么做到的?”
青衣居士兴奋的问道,而妍墨也是一头雾水。
“我只是在将军身边说了些话。先生,将军能醒过来了吗?”
青衣居士回过头看了一眼张云,思考了片刻后,随即重重地点点头。
“妍墨姑娘,我想张将军必然能苏醒过来。这段时间以来,你经常对张将军说从前的事,张将军或许是脑部受到了共鸣。我想,只要再坚持下去,我想张将军定然会醒来的。”
“真的吗?将军会醒来么?”
妍墨听到这个回答,十分开心,毕竟这个消息对于妍墨来说是近两个月来听到的最让其开心的事了。
“妍墨姑娘,这样。从此刻开始,只要你一有空,就多和张将军说些以前的事。我想张将军既然会对你的言语产生共鸣,我想只要顺利的话,张将军很快便能苏醒过来了。”
“恩,妍墨知道了。多谢先生了。”
青衣居士点点头便跑出了房间,此刻他突然地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将张云的症状及他设想的治疗方案全部记录下来,为后人留下这一重要的讯息。青衣居士翻开自己的《百病方》,小德儿心有领悟当即上前为青衣居士研磨。
“妍墨曾经以为自己会是一个自强,能够为父亲做更多力所能及的事。从小妍墨的娘亲便大病而去。父亲为了妍墨,不再婚娶。妍墨自小习武,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为父出征,让父亲的愿望能够实现。可是,一直到父亲也离妍墨而去,妍墨却什么也没有做。”
妍墨握住张云的手,静静地诉说着自己的从前。
日复一日,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半月。
对于恒玄送来的书信,司马元显虽然明面没有什么紧张的样子,但暗地里则分别向刘牢之与刘培送去了亲笔书信。
“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将书信传给了诸将看过后,刘培有些困惑的问道。
“军师,子远觉得我军定不可轻举妄动,兵马来报,恒振率领八万江州军屯驻于寻阳。若是我们北上护卫建康,那东阳必然空虚。到时根本就无法抵挡恒振大军的。”
“是啊,军师。虽然我军经过整充,但兵力却不足一万五千。恒玄集结了荆楚一半的大军,势必是打算与司马元显拼的鱼死网破。况且荆楚军不像孙恩的流民反军。战力自然比孙恩大军还强。而且大将云集,若是此时出兵。我军胜率太低。”
董严与韩熊两人言明了反对出兵。诸将纷纷附和,刘培看向了赵雄,他有些奇怪了,为何赵雄这一次没有做出反应。不知赵雄在那里发呆想着什么。
“二弟,可有何看法?”
“若是云景仍在,想必早已调兵西征,将恒玄大军击溃于荆楚之地了。”
众人对于赵雄的言语感到震惊。
“诸将所言皆有理。如今我紫虎军基根不稳,却是无再战的能力矣。依我看,还是静观其变吧。”
刘培有些对于赵雄的言语感到奇怪。平常赵雄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二弟,可有何心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赵雄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刘培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军师,依易洺所见。可分别向恒玄与司马元显派送去书信。在信中言明,只要恒玄愿意议和,我军表示中立。充分尊重各自的利益。若是恒玄挥军东下,那么我军便立即挥军西进。杀到江陵。”
“参军所言正与我所想一样。那便如此回复他二人了?”
刘培再反问了一边众人。大家点点头表示了赞同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刘培所送出的书信杳无音信。而局势则一天一天的开始恶化。
桓玄部下、武昌太守庾楷担心桓玄结怨朝廷,若是失败会祸及到自己,于是暗中派人与司马元显联系,答应作为内应。司马元显对于庾楷的投诚大喜。当即派人赴武昌郡联系庾楷。
而桓玄派兵将切断长江航运,致使长江漕运不济,整个江东公私匮乏,官军士兵不得不以谷皮、橡子充饥,给司马元显造成极大的威胁。
晋安帝元兴元年(402年)一月,司马元显以镇北将军刘牢之为前锋都督,前将军谯王司马尚之为后军,发诏举兵讨伐恒玄。桓玄的堂兄桓石生时为太傅长史,迅速派人给恒玄送去了大军出征的消息。
刘培也迅速做出了反应。当即率领赵雄、于忠、韩威数员大将及一万紫虎军西去。分割包围了江州乐安县与上饶县。恒玄命令恒振当即率领八万江州军从寻阳郡出发,一举荡平紫虎军及东阳郡。
虽然外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过在这里,却仍是一片祥静。
“将军,你怎知妍墨也有脆弱的一面。到如今妍墨才明白,我一直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也会爱,我也会痛。我一直在想将来会怎样,可是妍墨明白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的。将军,你能为了妍墨醒来么?妍墨不能没有你,因为有你,妍墨才有活下去的理由。。。”
妍墨声泪俱下,此时的她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下去。旋即她抬起泪眼看了一眼张云。当即又看了看自己被张云紧握着的手。缓缓地将视线转移到张云的面部,妍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云。张云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将军。。。”
妍墨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正欲说话,张云一个起身便抱住了妍墨。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无声无息的离开这里。可是,有太多我放不下。妍墨,你的声音,我听到了。卿之言,尽入云景之心。”
张云轻轻私语,妍墨听后紧闭双眼,泪水顺颊而下。两人紧紧地相拥,周围变得十分安静。时间也仿佛凝固在了此刻。
不知不觉,窗外又开始飘起了雪花,似乎是在为洗净世间污浊。亦或是为张云与妍墨之间的爱意所感动。然而此时对于妍墨而言,这场雪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