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将军,莫要这么早就下定论,可以先听听我家将军开出的价码。”
柳端平目光平静,似是早已经料到了杨弘的态度,微微一笑,不温不火的说道。
“我家将军愿赠与杨将军十万两黄金,只求赵广撤军。”
杨弘闻言登时眼中大亮,十万两黄金,这几乎是青州一年三分之一的税赋,这汪昭真舍得下本儿,不,应该说,汪昭真土豪啊,自己若是攻下弘农,独吞了汪昭的钱粮,岂不是发了。
一个普通士卒一个月的军饷五两白银,十万两黄金,换成银子就是一百多万的银子,足够一万军队接近两年的军饷了,这等巨款,杨弘着实心动了。
如今他手下正规士卒八千、辅兵已经有了四万余众,没有的军饷就是一笔巨款,除了八千正规士卒的军饷由朝廷下拨,剩下的五万多辅兵的军饷可是全有他自己掏。
即便有锦绣商会积攒的财富调拨,但也支撑不了多久,这些时日,杨弘已经开始为这巨额军饷发愁了,要是有汪昭的十万两黄金,他的负担可能轻松不少。
但是杨弘对于这的价码,并不是太满意,俗话说,讨价还价,这个价码还可以涨。
杨弘面露愁容道:“赵广可是本将军的顶头上司啊,不好办,不好办。”
柳端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温不火的微笑道:“我家将军还有一车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珠宝赠与将军。”
“黄金珠宝,虽然勾动人心,但赵元帅可是决心攻下黾池,博取功劳啊,本将军即便向他谏言撤兵,恐怕现在的他也不会听啊。”
“在加十万两黄金,本将军保汪越不死,至于黾池,本将军用宜杨换。”
杨弘陡然嘴角轻扬,目光如电的看向柳端平,他现在实在是缺银子,军队可不是那么好样的,要想维持军队的忠心,军饷是最重要的核心。
不拿掏银子,谁给你卖命。
为了银子,杨弘也只能与虎谋皮了。
“宜杨换黾池,将军好魄力啊,这个交易,在下提大将军答应了,黄金珠宝,明夜会送到苍云山,不知汪越将军和宜杨,将军何时交付。”柳端平惊讶的看向杨弘,随后由衷的敬佩了一句。
杨弘嘴角轻扬道:“你派人给汪越送信,今晚我会带兵攻击黾池北门,让他化妆成小兵由北门突围,至于宜杨,今夜你让汪大将派一队兵马夜袭可得。”
“将军的胆魄,在下佩服,黾池局势危急,在下就不叨扰将军了,希望将军履约行事,告辞。”杨弘的计划和粗糙,甚至可以说漏洞百出,但他的胆量,实在让柳端平发自心底的惊叹。
“不送。”
杨弘淡淡一笑,继续拿起桌子上的账簿。
柳端平马不停蹄的返回弘农,将杨弘的要求和计划全盘告知汪昭。
汪昭双眼血红,咬牙切齿的攥紧拳头,恨不得一拳锤死杨弘:“这个贪得无厌的混蛋。”
柳端平的脸上没有一点怒气,反而高兴的笑道:“大将军,您不应该生气,反而应该高兴,高兴杨弘贪得无厌,因为,只要杨弘贪,那他就不可怕。”
“一只吃骨头的狗,远比一头吃人的猛虎好对付多了。”
汪昭微微一愣,心中自然知道柳端平所言不假,但二十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的珠宝,简直是在挖他的心头肉啊。
柳端平知道汪昭实在心疼钱财,淡淡冷笑道:“将军,些许钱财,不过身外之物,不足为虑,何况,弘农世家大户,富商豪强众多,个个家财丰厚,随便洗劫一家,就足以抵过这次的损失。”
汪昭闻言顿时眼中大亮,一脸兴奋道:“端平说得对,城中那么多肥猪,是该宰两头了。”
有了来钱的路子,汪昭也不再舍不得送个杨弘的财宝,转而将心思放到了正事儿上:“端平,今夜就由你去接应越儿,至于,宜杨,本将军派李如虎取回来。”
“诺”
柳端平躬身应诺。
黾池
赵广已经下达了撤下了第七波攻城的士卒,面色铁青,眼神怨毒的瞪着黾池城墙,那一支支火把,就好像一盆盆火油浇在他的心头,让他怒火难平。
“报!平北将军率领一千精骑前来支援!”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马来报。
赵广闻言登时眼中一亮,急切道:“快请。”
须臾,杨弘亲率一千精骑飞奔而来,在距离赵广大旗还有百余米的时候勒住战马,翻身而下,大步走向赵广。
赵广热情相迎,杨弘恭敬抱拳道:“末将支援来迟,还请大帅恕罪。”
赵广连忙道:“义山,连日征伐,还能在百忙之中来支援本帅,本帅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
杨弘感动道:“大帅仁厚!”
“大帅,末将来时看黾池北门的将士死伤惨重,甚是疲惫,末将愿领兵猛攻北门,将军可将北门将士聚来南门,合兵一出,再次发起猛攻。”
“到时候,末将在北门虚张声势,大帅聚全军之力猛攻南门,倾力一攻,此城必破。”
杨弘目光灼灼的献出计策,使得赵广心中大喜,迫不及待道:“本帅立刻召回北门将士,至于北门的攻势,就有劳义山了。”
杨弘一脸坚毅的抱拳道:“为大帅效力,末将义不容辞!”
赵广对于杨弘的态度很是满意,爽朗大笑道:“攻破黾池,本帅定给义山记一个大功。”
“谢大帅!”
杨弘抱拳感谢,满脸喜色。
赵广因为迫切攻破城池,故而动作十分迅速,几匹快马,一道军令,不过两炷香的功夫,就将北门的将士全部召回了旗下,杨弘也快马加鞭的领兵抵达北门。
随着一阵急促震耳的战鼓声,黾池南门登时杀声大作,在赵广催促喝令下,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密密麻麻的士卒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次向黾池发起攻击。
于此同时,北门也是火光冲天,杀声冲霄,听得赵广心头火热,暗道:“这杨弘真是仗义啊。”
攻守大战持续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忽然北门的杀喊声就如同一坛子烈酒泼在了火堆上,猛烈的吓人,随后赵广就惊喜的看到,久攻不下
的城墙被攻破了,一队队将士潮水般的涌上了城墙,随后那些顽固抵抗的魏逆士卒被杀的七零八落,崩溃窜逃。
“城破了,城破了,哈哈哈……本帅赢了,本帅赢了,哈哈哈……全军听令,杀!”
看着四崩五裂,仓皇溃逃的魏逆守军,赵广惊喜欲狂,奋声高呼,亲自催促大军涌向城门,这一次,如同铜墙铁壁的城门,一个冲击便轰然大开。
“哈哈哈……胜了,胜了!”
“万胜!万胜!”
城门大开,狂喜的赵广癫狂大笑,麾下精疲力竭的将士也是喜出望外,欢天喜地,这座让他们撞得头破血流的城池终于被攻破了。
赵广在亲卫的簇拥下昂头挺胸的骑马入城,麾下士卒兴高采烈,士气如虎的追杀溃逃的魏逆残兵,收取功勋。
就在此时,满身血污的杨弘带着几百个伤痕累累,狼狈不堪的骑兵跑了过来,一看到赵广,杨弘便摔下了战马,满脸羞愧的冲着赵广高呼:“末将无能,让一队魏逆冲散了队伍,逃出了包围,还请大帅责罚。”
赵广看着满身狼狈的杨弘,顿时心中一酸,连忙扶起杨弘,宽慰道:“义山莫要如此,不过是跑了几个残兵败将,不要放在心上,如今,本帅收服黾池,要给义山记一个大功。”
杨弘一脸的感激,泪流满面道:“大帅如此厚待末将,末将必为大帅效犬马之力。”
赵广得了黾池,立下大功,又见杨弘如此感激自己,一时间,满心欢喜,豪气干云,眉开眼笑道:“义山,快速本帅入城,本帅要犒劳三军。”
喜不自胜,扬眉吐气的赵广一进城便让麾下将士把手要害,同时,连夜将城中世家权贵,富商大户纷纷叫了起来,聚到了县衙,一边犒劳士卒,一边对着那些世家权贵,富家大户,宣扬自己的丰功伟绩。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冲入县衙,一个满身鲜血的士卒跑到杨弘面前,扑通跪下,痛哭哀嚎:“将军,魏逆夜袭宜杨,夏侯将军身负重伤,兄弟们死伤惨重,宜杨也被魏逆夺了!”
“宜杨丢了!”
“魏逆!气煞我也!噗……”
一时间,满堂皆惊,得意洋洋的赵广也是吓了一跳,再看杨弘悲愤之下,一口鲜血喷出,面无血色,咬牙切齿,神情狰狞的嘶声大吼:
“卑鄙无耻的魏逆狗贼,我杨弘与尔等不死不休!”
“大帅!宜杨丢失,末将大罪,还请大帅处罚!”
大吼之后,杨弘满脸羞愧的冲着赵广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