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打的水深火热,杨弘却是悠哉悠哉的稳坐钓鱼台,一边卖酒屯田,一边搂着美人听曲作乐,生活过的有滋有味,同时,秦桧带着杨弘的银子也抵达了洛阳。
秦桧到了洛阳之后,简直就是散财童子,挥金如土,每日就是送礼请客,饮酒交友,攀附权贵,银子花的就如同流水一般,短短十几天的时间,秦桧这个无名小卒就成了洛阳城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而秦桧这银子自然也没有白花,很快,能说会道,精于钻营,更善溜须拍马的秦桧就成了大司马李温府上的常客,更是勾搭上了大司马寡居的女儿,成了大司马张温的乘龙快婿。
在大司马张温的举荐支持下,一月前还是平北军小吏的秦桧一举升迁为太乐令,秩俸六百石,铜印黑绶,凡国祭祀,掌请奏乐及大飨用乐之事,虽然官位不高,但职责特殊。
依仗太乐令的便宜,再加上大司马张温的暗中相助,秦桧的一篇《万寿无疆》词被皇帝赵胜偶然得知,这篇万寿无疆辞藻华丽,极言祥瑞。
赵胜热衷于祈求长生,这篇《万寿无疆》讲述天降祥瑞,集锦赞誉,将赵胜夸得圣明高贵,天地亲善,简直是万古圣君,赵胜读之大喜,迁其为太祝,九卿之一太常属官,秩俸千石,铜印黑绶,凡国祭祀时掌读祝词及迎送诸神。
秦桧入宫面圣,温顺媚上,能说会道,尽得皇帝欢心,又提出“如欲天下无事,重赏功勋,严惩腐官,广修庙宇,敬奉上天”的治国方略,并呈上奏章青词。
皇帝赵胜读阅青词,龙颜大悦,认为秦桧忠心可嘉,才能出众,越加喜爱宠信,时常召其入宫侍奉,凡有国事,定召其随行左右,恩宠无比,羡煞百官,更让大司马张温惊喜欲狂,没想到秦桧这么有本事,短短不到一月个月的功夫就节节高升,更是深的皇帝的恩宠,堪称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
惊喜得意的张温见秦桧扶摇直上,前途远大,对其的支持更是毫不保留,甚至将其当做了接班人尽心栽培扶持,要人给人,要名给名,再加上秦桧本身的惊世文采和一手好书法,在极短的时间内,秦桧就被洛阳士子文士称为洛阳才子,声名鹊起,为他仕途高升做好了完美的铺垫。
于此同时,一道来自弘农的奏章送入朝堂,引起一阵波澜,御史大夫孙昭、御史中丞张昱联合相继弹劾杨弘“不听将令、畏战不前”,更有官员弹劾杨弘“暗通魏逆,居心叵测,密谋造反。”
一时间,朝堂之上,群情激奋,对杨弘可谓是口诛笔伐,无论那一条罪名落在杨弘身上,都是杀头重罪。
秦桧见状嘴角冷笑,大步走出,气愤填膺道:“陛下,臣为平北将军不平!”
皇帝赵胜脸色不善道:“爱卿可有话说。”
秦桧满脸愤慨,双目含泪道:“陛下,臣曾在平北将军麾下效力,深知平北军之艰苦,平北将军之艰辛,陛下和百官可知,平北军的成分何其复杂!”
“平北军八千士卒,皆是降卒、盗贼、流民,是平北将军历尽艰辛,呕心沥血才将这些毫无军纪,桀骜不驯的降卒盗贼训练成了一支服从命令,愿为陛下征战的军队!”
“但这些人虽被驯服,但依旧野性难除,陛下可知平北军已有三月未曾得到一文军饷,得到一石粮草,而这些士兵出身草莽流民,当兵打仗,所求的就是那少的可怜的却维持他们一家老小生活的军饷!”
“三个月,没有拿到一文军饷,甚至三五天都难以吃上一顿饱饭,士卒日益的不满愤怒,莫说行军打仗了,若非平北将军担忧平北军哗变暴动,为了报答陛下的恩重,平北将军早就解甲归田,回到晋阳享受锦衣玉食,何必再槐安每日担惊受怕,彻夜难眠,恐怕不满的士卒在夜里冲进府邸!”
“陛下,平北将军尽忠职守,为陛下可谓鞠躬尽瘁,舍生忘死,还望陛下明鉴啊!”
秦桧越说越是激动,到了最后更是嚎啕大哭,嘶声哀求,其悲怆苦楚令百官为之色变动容。
皇帝赵胜也被秦桧的悲怆所打动,刚要说些什么,御史中丞张昱站了起来,脸色鄙夷道:“秦太祝,你曾受平北将军提携,自然一心为平北将军辩解,但你将平北军说的如此艰苦,平北将军杨弘这般忠心,恐怕有些夸大其词吧。”
“众所周知,杨弘不光是平北将军,还是闻名天下的豪商,其锦绣商会日进斗金也不为过,其财力之雄厚,天下皆知,难道,他就不能拿出银子,为陛下安稳军心!”
百官闻言又是脸色一变,是啊,杨弘的财力天下谁人不知,就说现如今炙手可热,惊艳天下,千金难求一杯的“醉天仙”就不知为杨弘赚取了多少银子,杨弘还有脸在这儿为了三瓜俩枣的军饷哭穷。
皇帝赵胜对于杨弘的富有略有耳闻,锦绣商会的香皂和如今天下赞誉的醉天仙他身为拥有天下的皇帝自然也享用过,而且爱不释手,香皂更是每天使用,醉天仙也是顿顿不离。以此可见杨弘的生意何等火爆,日进斗金,绝不虚假。
秦桧看到皇帝赵胜的神色,愤慨道:“中丞大人这番话,当为居心叵测,乱国毁国之言,还请陛下抄没其家,诛其九族!”
“你敢诬蔑本官!”
御史中丞张昱怒然大吼,自己不过说了两句话,怎么就居心叵测,乱国毁国了!
皇帝赵胜皱眉呵斥道:“秦桧、莫要信口胡言!”
秦桧一脸怒容,目眦欲裂道:“陛下,臣绝无胡言!”
“敢问中丞大人平北军是谁的军队?”
御史中丞张昱冷然道:“普天之下的军队,自然都是陛下的。”
“哈哈哈……中丞既然知道军队是陛下的,那中丞大人还建言让平北将军给士卒发饷,这岂不是要陷平北将军于不忠,陷陛下于不义,陷天下于大乱!”
“将军给士卒发军饷,那士卒岂不成了一人之军,若是天下将军都按照御史中丞所说,个个为陛下解囊分忧,天长日久,这些士卒都拿了将军的银子,吃了将军的饭,日后,这些士卒谁还听从陛下的命令,谁还为陛下征战!”
“将军收买军心,士卒不知陛下,这岂不是乱国毁国,中丞大人,陛下到底哪里亏待了你,你要如此谋害陛下,乱我大周江山国本,毁我大周立国根基!”
秦桧愤怒嘶吼,厉声呵斥,如同愤怒的狮子。
张昱闻言顿时遍体冰冷,如坠冰窟,吓得三魂没了七魄,毫不顾礼仪的扑通趴在地上,惶恐哀求:“陛下,臣一时失言,一时失言,陛下赎罪啊!”
按照秦桧给他按上的罪名,真若被皇帝信了,那他定然是抄家灭族的谋逆大罪啊,这让他不得不恐惧,不得不害怕啊。
“一时失言,一时失言,好个一时失言,让将军为朕分忧,好主意,真是治国安天下的好主意,张昱,你是要朕成为亡国之君吗!”
“金吾卫何在,将这个祸国乱国的贼臣拉下去斩首,其家族男为奴,女为娼,让天下的奸贼,都看清楚,朕还没有昏了脑袋!”
皇帝赵胜听了秦桧的诛心之言,哪里还理会张昱的辩解哀求,一想到将军收买士卒,士卒知认将军,不服皇帝的局面,赵胜就发自心底的恐惧,然后就是愤怒。
皇帝最怕的就是将军独揽军权,威高盖主,你一个御史中丞还撺掇让将军给士卒发饷,还为君分忧,这不是鼓励将军收买士卒,独揽军权吗!不杀你,岂不助长了这股足以毁了大周江山的望风邪气。
“陛下饶命啊!”
听到皇帝赵胜的气急败坏的怒喝,张昱顿时吓得瘫软在了地上,脸上没了一点血色,他不过是想打压杨弘,没想到一时失言竟然落得杀头灭族的谋逆大罪。
但是到了此时,谁也没有心情理会张昱的哀求,两个魁梧的金甲禁军毫不留情的拖出大殿,等待他的就是干脆利落的一刀,至于满朝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神情呆滞,目瞪口呆。
更有一众官吏只是看了一眼秦桧就遍体生寒,这家伙实在太狠太毒了,只是抓住张昱一个“失言”,就整的张昱杀头灭族,简直是杀人不用刀啊。
大司马张温看着还是一脸怒气未消的秦桧,心里是又惊又喜,他这女婿还真是有本事,有胆魄,有谋略,一出手便是一击毙命,杀伐果决,让对手五还手之力,妥妥的人才啊!
秦桧却是没有闲情理会那些心思各异的文武百官,而是一脸愤怒的高呼道:“陛下,张昱居心叵测,但朝中更加恶毒的奸佞还大有人在!”
秦桧一句话说出,满堂文武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暗道:比张昱还恶毒的奸佞,不是在说我吧,天啊,张昱都杀了头,那比他还恶毒的奸佞,岂不要凌迟处死。
一时间,满堂文武人人胆寒,人人自危,一个个额头冒火,心里就好像长了草一样。
皇帝赵胜脸色阴沉,一脸怒气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