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想了想,此次入城,各家头领自县库得到了大量黄白之物,又有众多的粮草和丝绢布帛之类,众人多是欣喜欲狂,那些大头领再夺占了许多富庶蒙人等的家资后,如刘启、秦占山之流更将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在彼等家仆奴婢皆据为己有后,想必对其它汉人富户的兴趣已经不大,也就同意于志龙所请了。
昨日于志龙提供的富户名单,刘正风已经阅过,有了这个名单,今日正好挨家挨户索要。
两人商议当中,门外亲兵通报,各家头领不约而同的来了,说是有事相商。刘正风请他们进来,大家落座,于志龙看看左右,看来各家大头领是都来起了。
刘启、秦占山见于志龙来的更早,心里奇怪,嘴上打了招呼,然后对刘正风道:“大头领,我们几个昨夜合计合计,觉得现在既然已经开始占了县城,就应竖起旗号,拉大声势,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四处转战了。”
“是啊,是啊。这说书里讲的那些英雄不都是从竖起大旗,招兵买马开始的吗!”旁边的万金海、夏侯恩附和着。
“大头领,那以前的陈胜、吴广,还有张角就不说了,这刘福通、张士诚可都是眼前的例子!要说底子,他们可比咱们差远了!咱们手下有上千的老弟兄,打了多少的硬仗!现在咱们有粮有地盘,只要大头领登高一呼,这七里八乡的人还不都来跟着咱们干啊!”万金海道。
刘启激动的脸也红了,拍着大腿道“是这个理!我们都合计了,大头领称王,我们就做将军,打下益都路,打下济南路,占了山东,然后再打大都,大头领做皇帝,弟兄们跟着封侯拜相,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那刘福通和张士诚才用了多长的时间就聚起了几十万人马,跟着朝廷兵对兵,将对将的干,只要咱们自己争气,打到大都去,指日可待!”秦占山跟着兴奋地吼道,一嘴的酒气喷过来,闻者欲呕。
于志龙惊得张大了嘴,这些人也太能整了吧。自己虽然也有推翻元廷的志向,但那毕竟是一个过于遥远的目标,具体到实施的各项步骤和准备还不知凡几,就算诸事顺利,但如今元廷势大,天下群雄刚刚四起,想早日打到大都,无异于白日做梦!
不过他们说的让刘正风称王,倒是似乎有利于自己今后自领一军,于志龙默默地整理思路。
刘正风初时直接愣了,自己称王,自己有这个王侯的命?也没有给祖坟烧高香啊!
看看左右一个个兴奋地发红的脸庞,好像说书里才似乎有些类似场面。称王拜相,面南背北,梦幻般的前路在向自己招手。那个宋太祖不就是陈桥兵变上的龙椅吗!
刘正风长久才回过神,哑着嗓子道:“我何德何能,怎敢称王?要不是当初于海大哥重伤,也不会由我担任大头领,各位不如另选高明吧?”说是这么说,但刘正风一边慢慢说着,一边细细斜觑在座各位的神情。
他不知刘启、秦占山昨夜为今日之事聊了许久。
这两人入城后,大肆抢先私藏了众多的资财,又领着部下对乞蔑儿府邸翻了个底朝天,现在是财大气粗。要不是乞蔑儿逃得快,只怕连他也得被俘虏。但是人虽逃了,但大部分家资和小妾及众多奴婢等都落入了两人之手。两人也不与其他人说,私下分了不少。
第二日两人还带着心腹与万金海、夏侯恩等在大街上四处游荡,见着哪家是蒙人的,就进去拿人,封家,只待全部搜查完毕后就统一分钱分物。因为入城前有军令,不得扰民,所以对汉家百姓众人还是比较收敛,但是对蒙人等就不客气了。刘正风也是对此默认了,还派出手下一起行事。
蒙色权富多是嚣张跋扈之家,屡有侵民的不法行为,见他们受此灾祸,邻里汉人百姓多是幸灾乐祸,围聚在外指指点点或轰然较好。
赵石在街上拘押违令的士卒就是部分士卒擅自闯入汉人家宅的,赵石对于针对蒙人的搜家也不甚管,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公然淫辱妇女,也就随他去。
不曾想,在一个街巷口处,刘秦两人竟发现两个年少美貌的女子在看街面上的告示,那风姿婉约的面容,身形婀娜的身影立刻就牢牢吸引了刘启和秦占山,令人去暗中跟随,发现是住在一所私塾内,问了周围的街坊,知道其中一人是此家的女子。
两人色心大起,不敢在城内明抢。知道自己不是相貌英俊之辈,秦占山令一个口舌伶俐的亲信带着几车劫掠的金银和丝绢去,指望对方在见到自己的强势和财物后遂了自己的心意。不料那田烈是个读圣人书,认死理的人,知道来意就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由,坚拒之。后见其继续纠缠,遂端茶送客,那亲信只管在院内摆下彩礼,非要吵嚷着带人走。田烈拂袖而去,再也不见。
这田家家中再无成年男子,田烈不出面,事情又涉及到孔月,孔家也是世代书香门第,孔英兄妹自然亦是不同意,孔英出面拦阻其亲信入内,两方纠缠时,恰巧遇到了于志龙,才有了于志龙怒打亲信,搅黄了这件事。
刘启和秦占山本来美滋滋的在屋里品着小酒,想着那两个小娘子如此白皙娇嫩,要是干在身下不知是何种美味,这酒到杯干,越想越美,旁边的两个俏丽妇人强作笑颜,陪侍在旁,正是乞蔑儿的两个小妾。
听到亲信回来哭诉,秦占山大怒,一脚踢翻了酒席,愤愤的就要提刀去与于志龙理论,“竖子无礼,安敢如此?”
刘启忙拦着他,劝其暂且息怒,道:“无知小儿,不过是得意忘形,见色忘义罢了。”
刘启令人收拾桌席,再摆上酒菜,两人坐下,道“以往我二人都未看出此子心机深沉,飞扬跋扈。自从他在采石场得人编组成军后,一项项动作何曾事先禀告过大头领?若不是在山里救过我等,只怕大头领已经不满。现在他羽翼已成,人马最多,此时可不宜与他明着闹僵。再说我二人将县库里的财物自行取走尽一半,别人皆不知晓,只有此子当初留有账簿,进去核查过。若是告发数额有差,我二人亦不好收场,暂且将此事记下,留待以后!”
秦占山喘了几大口粗气,灌了口酒,慢慢道:“此子势大,如你所言,现在实不宜正面相争,宜当如何?”
“我等现在既然有大笔的钱粮,又占着城池,为何不效法张士诚等树旗招兵呢?想张士诚起事时不过十余人,短短一年就能拉上几十万的人马,如今他兵强马壮,元廷发动了百万大军才将他围困,至今还不分胜负。倘若张士诚一战成名,这天下还不是任由他取舍吗?一个贩私盐的泥腿子都有坐龙廷的机会,我等现在不比之其当初还强过百倍?”
见秦占山不语,刘启接着道:“你我二人此次私下许多财物,以之招兵,何愁无源?刘正风虽然是大头领,却对我等并无太多的约束,于志龙势大却无我等财物丰富,一旦拉开架势广招兵源,未必不是我等人多势众!”
秦占山听了好半天没吭声,两人气味相投,平时倒是私交不错,遇到有便宜可占都是一起动手,此次入城不仅在乞蔑儿家中发了一大笔,就连在库中也捞了不少。
事后打听到志龙己核对过县库的实物和账簿,两人还担心他会就此事闹到刘正风处,心内忐忑了一阵,后来未见于志龙拿此说事,这才放心。既然已经占了大便宜,两人也就尽量约束部下不要在城内劫掠,并给手下大发赏赐。不过还是有部分手下贪心不足,违了军令。
手下士卒违令被抓之事可以不计较,这搅黄了自己要娶的婆娘这件事却忍不得!
看到于志龙的人马发展迅速,现在其总数已经超过其它头领之和,秦占山、刘启等头领都甚是眼红。这世道有了人马才是大爷,当初就是自己人多,这于海、刘正风才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只是于海的手下打仗肯使劲,出力最多,大家服气才推举他做了大头领!
刘启提到张士诚,秦占山大大动心。若论起家实力,那张士诚拍马也追不上自己。如今见刘福通、张士诚做出好大的声势,竟然能与元廷的几十万大军相抗衡,人生快意事莫过于此!帝王将相宁有种乎?倘若自己真有一飞冲天的时运,就此放过,可就后悔莫及了。
两人热心一起,令人再摆上酒菜,细细合计起来。要快速的招兵买马,非得有名号不可。现在的大头领是刘正风,无论如何他都是正主,只有把他抬高后,自己才能水涨船高。想想说书的那些故事,称皇帝则名不副实,徒惹人耻笑;称元帅,称将军又不够响亮,干脆推举刘正风称王,自己就可以做将军,这样自己打出的名号也响亮。今后有了大兵在手,谁知道王侯的天命会落到谁家!
两人又合计了一番,趁着热乎劲,出门分头找其他头领联络,准备明日一起劝进。各家头领多是人同此心,自然应允不提。
此夜刘启和秦占山兴致勃发,又吃了不少酒,回来后浑身燥热,分别将身下的那两个乞蔑儿小妾整出许多姿势,再将几个在旁侍候的婢女拉上床,大力进出上下几个洞,终于尽情宣泄了几回,直至小弟力竭,才揽着几个妇人沉沉睡去。
刘正风本无太大野心,跟着于海四处转战,只为了大家能活下来。不料于志龙后来自成一军,反倒是花开叶茂,声势越来越大,渐有喧宾夺主的势头。心中渐渐觉得不甚舒服,只是因为于志龙机缘际会,现在其人马最为众多,不得不多加重视。
虽然于志龙对自己还是非常尊敬,但自己身为大头领,见手下的发展势头如此之猛,这几日也觉得不甚舒服。现在有了一地之基后,刘正风也不由得开始转起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