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楼梯口走上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两人看见他相视一眼都不再说话,把头埋得低低的,直到人直奔三楼走去,两人才把头抬起来,瘦小的男人撇撇嘴挑了挑眉说:“人家现在可是上头的红人”,语气中的酸味呼之而出。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楚京里面的大红人邵闲之的左膀右臂之一裴敬。邵闲之这个人仿若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大楚的朝堂之上,皇上委以重任,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人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更不知道是如何取得皇上的信任的,但是短短五天的时间,官任二品已然成为了事实,众人也只得巴结谄媚,如今柳丞相不在,楚家的将军府安王府一下子少了两个名门,朝堂一下子冷冷清清,柳丞相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也接二被皇上派去了外地,渐渐远离了朝廷的政治中心。突然出现这么个人,大部分人坚信这就是新的靠山。有人传说这邵闲之是皇上之前的鬼面人,从面具后面转到了舞台上,所以才得皇上信任,也有人说邵闲之是之前楚北歌的亲卫,转身投靠皇上,才某得高官,但是不管怎么说,人家现在就是红人,身边的亲信也跟着水涨船高,而这其中之一就是裴敬。
说来也巧,这裴敬本是大理寺任职的,和那瘦小男人大眼男人一同听命于大理寺少卿,安郡王出逃楚京的第二天,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出现在了裴敬的面前,正是邵闲之,什么都没有说,只问了句:“你可愿意跟着我?”这等好事,裴敬自然是一百个愿意,再加他平日里为人圆滑,办事机灵,很快就和秦胜英一同被称为邵闲之的左膀右臂,而这秦胜英则和邵闲之一样,突然出现的一个人,没有人知道身份,没人知道来历。
“你说,这裴敬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原本大家都是在大理寺当差的,怎得他就山鸡变凤凰?”瘦小男人举着酒杯,看着里面的酒,不知在问人还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大眼男人想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安郡王的事情,我听说安郡王走的时候,裴敬也算是立了大功啊”。
听他这么说,瘦小男人也来了精神说:“我听说,那邵闲之就是皇上身边的鬼面人的头领,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啊?”
摇摇头,两人将杯里的酒都喝尽了,低头看向楼下的台子,跳舞的姑娘出来了,摇曳的身姿看得人想入非非。
而此刻的楼上,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面,几个统一服装的人正谨慎地讨论着什么。
“已经派去了十万大军前往长江的边境,如果南诏那边的问题尽早解决了,便可将那楚北歌等人一举歼灭”裴敬恭敬地说。
那人并没有什么表情,背着身没有转过头来,安静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南诏的事情就不是我们能决定了,全听皇上吩咐吧”。
“是”
“最近城里的风言风语不少,你看着处理下,另外把大营里面的事情给我处理好,随时做好出兵的准备”
裴敬抬头看了一眼,试探着问:“如果南诏那边谈不妥怎么办?”
“有没有南诏,和我们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关系,对大楚来说,有南诏是锦上添花,但是对我们来说,没有南诏的协助才是我们的出头之日”,深邃的眼神,有闪闪波光闪动。
“宣王世子那边……”
“一个废物,不必过多理会,倒是宣王那个人,格外小心些吧”
“那是宣王世子毕竟是南诏护国大将军明光的女婿,多少……”
“如果不是这层关系,我们怕是连出头之日也没有了”那人看了一眼裴敬,又说:“我邵闲之能有今日,真不知道是要谢谢安王爷还是要谢谢宣王世子”。
裴敬附和了一句:“邵将军足智多谋,能有今日成就,不足为奇”。
从邵闲之的房里出来的时候,裴敬看了一眼二楼雅间正在喝酒的两个人,轻笑了一声满脸的不屑,然后快步下楼走去。
另一边的大楚皇宫里,楚恩泽拿着密函的手有些略微的发抖,看了一会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对李公公说:“去把邵闲之给我叫来”。
邵闲之来得很快,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人就已经站在了眼前,楚恩泽扔过手里的密函说:“你看看吧,这是南诏传过来的”。
邵闲之接过密函,看了一会,抬头有些为难地看着楚恩泽说:“南诏开出这样的条件,未免有些太自以为是了”。
“哼,要是不是因为沐阳和南诏紧邻,你我为朕会在意他们这群废物?”楚恩泽的语气带着些不屑,但是却也感觉到一丝愤怒。
邵闲之低着头,看皇上不再说话,小声说:“皇上,沐阳不过区区八十万大军,即使没有他国相助,我们全力一战也是只胜不败的结果啊”。
“全军出击?”楚恩泽反问,轻笑了一声说:“上面有北戎虎视眈眈,西夏那边的盟军可信程度又有多少?表面上看起来我们是稳操胜券,但是实际上何尝不是腹背受敌”。
邵闲之点点头又说:“皇上,既然我们联合南诏,那我们不如去和北戎谈谈?”
皇上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说:“再去调出五万大军前往长江,另外你记得给我增加一千鬼面军,现有的鬼面军分出五百人一同前往长江”。
“是”邵闲之应了一声,皇上摆摆手,让他出去了,看着邵闲之的背影,皇上莫名地熟悉,这些带着面具的人啊,时间长了,背影好像更好辨认,而这些带着面具的人啊,可能是面具戴得久了,连表情也不丰富了,只不过皇上没有看见转身出去的邵闲之稍纵即逝的嘴角的弧度。
楚京的这个夏天,依旧很热,接连几个月一滴雨水都没有下过,接二连三传上来的奏折,也都是灾情的汇报,楚恩泽一封一封地看着,眉头越皱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