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峻熙心底一震,扫眸寻看,月槐安更是避开月峻熙的招式,退至岩石边上靠着,冷眸闪了惊恐“嗖嗖”向四处扫射看去。
月忻宣搂着都若离的手臂一紧,眸光急急向周遭寻望。
都若离亦疑惑张望。
萧天佑与殷扶苏也停了手,各自举目探望。
众人皆停了手,雷二虎下命众侍卫围圈回护月峻熙等人。
水三水则淡然安定微笑。
“老四,怎不打了?与贼为伍,杀了老三,又害吾,如今又对侄儿下手,你,不配当月家子孙。”
随着沉稳透着冷厉的声音,十几道人影自山角转出,踏雪而来,瞬间而至。
为首一人,黑发黑须,剑眉凤目,深邃坚毅,着一身斑澜虎袍,身形欣长飘逸,沉稳立在众人面前,负手而立,不怒而威。
他身旁一青年男子,身形威武,亦是虎袍加身,浓眉虎眼,左耳上吊着一只精致铜环,厚唇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力量的气度。
满脸笑意的施柳柳及一众侍卫随于身后。
“父皇!”
“父皇!”
月峻熙与月忻宣拨开侍卫急步奔出,至月弘时面前跪下,同声喊道:“父皇!”
“儿臣拜见父皇!”月峻熙沉稳行大礼。
月忻宣泪眸一闪,颤声道:“父皇真的是您吗?”说完亦行叩首大礼。
“皇、皇兄?”那一厢月槐安脸色惨白,颤声道。
月弘时冷冷扫一眼月槐安,随而看向眼前两个儿子,躬身左手扶了月峻熙,温声道:“皇儿,起来吧,宣儿,都起来。”
月峻熙极快站起身,伸手扶向月弘时双臂,竟发现那右臂袍袖是空的,他惊道:“父皇,您的右臂?”
“父皇怎么啦?”月忻宣站了起身亦惊道。
月弘时看一眼那空袍袖,淡然微笑道:“断了,无妨,活着便好。”
“拜见太上皇。”
那一厢,水三水与雷二虎领着十几名侍卫跪地施礼。
月弘时眸光和蔼的看月峻熙,大手按一按他肩头,道:“皇儿,很好,是一位出色的皇帝。”
“父皇,皇儿惭愧!”月峻熙道。
“无需惭愧。”月弘时笑笑,转身向众人,道:“都起吧。”
萧天佑几步至月弘时面前,施礼道:“佑儿见过皇舅舅。”
月弘时眸子一闪,大掌拍拍他肩头,欢喜道:“很好,佑儿也当大王了,皇妹有福了。”
“要是母后知道皇舅舅还活着,肯定很高兴。”萧天佑朗声道:“皇舅舅一直在此岛上,为何不与佑儿说一声?即便皇舅舅不愿意前去王宫,佑儿亦可以派人来照顾的皇舅舅。”
月弘时淡然,“有三水照顾着,是极好的,不缺什么。”
这时一旁威武男子向月峻熙及萧天佑施礼,朗声道:“天留三王子苏武见过月玄皇帝,见过萧大王。”
月峻熙抬手,道:“免礼,苏大王竟派你来了?听说你是苏大王最得意之子?”
“不敢,父王有七子,苏武不敢称是父王最得意之子,但父王有令,定要全力以赴助陛下,苏武不敢怠慢,这总算是及时赶到,若不然,既无面目见陛下,更无法向父王交代。”苏武言语得体道。
月峻熙淡笑,“多谢,待回冰海城,朕与三王子痛饮一番,他日闲暇,朕亲自前往壅城向苏大王致谢。”
“好,父王说陛下清静,未想亦是性情中人。”苏武笑笑,豪气抱拳应道。
萧天佑恍然大悟,大手搭了月峻熙肩头,嗔怪道:“好啊,熙表兄,难怪你那般淡定,原来真有后着啊,你竟瞒了本王?”他浓眉一跳,看向月忻宣,“想来宣表兄亦不知,对吧?”
月忻宣抿抿唇,豁达道:“不知,皇兄就这般性子,你又不是不知。”
他亦猜想着皇兄会有后着,可皇兄迟迟无动静,那一会儿真是害他担心死了。
他都一度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没想到真是有惊无险。
月峻熙眸眼看看月弘时,淡笑道:“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朕只告诉了师父,让师父接应而已,朕亦不知父皇还活着,若不然便不行此险着了。”
萧天佑挑眉笑道:“熙表兄,你知苏三王子会到,但你却先行上来取玉玺,便是为了引秦老头儿及四舅舅出来?想一网打尽?你这棋也太险了吧?本王这都冒了一身的汗。”
月峻熙神情淡然,“险是险了些,但若无把握朕亦不会这般做。”
“皇儿此计用得甚是妙的。”月弘时点头赞赏道:“不用自己的兵,亦不用佑儿的兵,而是借来苏三王子的兵,先是装出麻痹大意之样,而后请君入瓮再来引蛇出动,计谋用得很好,而更重要的是沉得住气,皇儿这一点像极了你皇爷爷,沉稳耐得住气,这极是好。”
月峻熙唇角微弯,浅笑道:“父皇谬赞了,父皇才是极沉得住气,到了这一刻才现身,前几天师父那般说,当真是让皇儿及二弟难以接受。”
月弘时抬眸看一眼都若离,随后又看向秦祐潾,冷冷道:“那自然得沉住气,吾便是要看清楚了,这秦老疯子如何向他的孙女下手?秦祐潾,还想着做你的皇帝梦吗?你把儿子孙女当了杀人工具来使,害了那么多人,真愧了吾的母后护了你一命,更愧了你那替你死的亲弟弟。你作恶多端,心里就不觉得有一丝愧意的吗?”
“呸!什么愧意?”秦祐潾眸内闪了怒火,怒道:“愧的该是你们月家,你们先祖,后宫的女人该死,把老夫偷换了进宫,你以为老夫想这般的吗?既然把老夫扶上了帝位,又为何要推翻?拿老夫来戏耍的吗?凤君晚更该死,抢了老夫的女人又抢江山,年画也该死,百般利用老夫,还假惺惺说愿意当老夫的皇后,终害得老夫这般下场。你们月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住口!吾的父皇母后由不得你辱骂,秦祐潾,今日,便是你的死忌,休想再抱侥幸之心。”月弘时沉声喝道。
秦祐潾眸子犀利一转,突然飞身掠向都若离,“老夫既便是死,亦要让你那两个儿子痛苦一辈子。”
“若离!”月忻宣大惊,急急向都若离奔去。
月峻熙大掌微握,身形并未动。
那一厢,站在都若离身边的水三水一把扯了她至身后,挥掌接了秦祐潾一掌,沉声道:“宣儿,看好了她,别再让人有机可乘了。”
“多谢师父。”月忻宣长臂一伸,将都若离搂了入怀,焦急问道:“若离,可还好?”
都若离微微笑笑,抬眸望一眼月弘时,眸子一眨,轻轻将月忻宣推开,低声道:“无碍,王爷无需担心。”
月忻宣眸光流转,大手握了她,轻声道:“父皇无妨的,不能再让人把你掳了去,那样的话,我们会很被动。”
都若离微忖,轻应一声,转眸看向那激斗在一起的二人。
看着白发乱舞的秦祐潾,她心底又苦又涩。
自己的爷爷无视她的命,几次对她下手,这样的爷爷,让她心寒。
满头白发,已是这般年纪,纠缠了一辈子那龙位,到头来终一场空,还落得家破人亡,人人恨之,这样,值得吗?这样的爷爷,让她心底觉得苦涩。
那一厢,月峻熙向雷二虎下令,“二虎,此人不必留,你去助水师父。”
“是。”雷二虎拔剑飞身上前。
顿时,剑气如虹,长链飞舞,掌声呼呼,三人斗得飞雪飘舞,天地失色。
都若离静静的看着,不动声色。
月峻熙下令杀她的爷爷,没有错,她不会再纠结,是非黑白,她分得清。
那一厢,月槐安沉着脸靠在岩石上,一动不动,自月弘时及苏三王子出现,形势急下,殷扶苏此刻正独自忐忑要不要向太上皇求饶,哪还顾得上秦祐潾?
那十多名巫山阁之徒更是不敢动,皆退到了月槐安身侧,各自忐忑。
二敌一,秦祐潾很快便处于下峰,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力,他拧眉扫眼向月槐安,怒骂,“月槐安,你个孬种,有本事做便无本事担当了?”
月槐安冷哼,一言不发别开了脸。
事到如今,自求多福吧。
早知这般,他便不听这老家伙教嗦了,自己直接取了雪域国当大王不多好?
眼下,可真是命难保啊。
水三水眸子一寒,借着秦祐潾闪避雷二虎那一剑,一掌重重击中他胸口,秦祐潾如纸鸢般向岩石后倒去,水三水极快欺身飞去,对着他胸口连续击了几掌,狠厉道:“这几掌,老夫替二师兄打的,这个仇,老夫忍了一辈子,今日,终可以替二师兄报此仇。”
秦祐潾“扑”地口中喷了血,扫眼看向都若离,哈哈狂笑,道:“老夫不亏,若离,你真是老夫的好孙女,哈哈哈……月弘时,你的两个儿子不会得安生,这是你月家欠老夫的,哈哈……”
水三水白眉一拧,冷道:“受死吧。”
说完举掌再重重一击,秦祐潾眸子一顿,瞬间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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