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夫所知,狗的寿数不过七八年而已,最长寿的也绝活不过十年。公子却说养了十多年之久,老夫还真是好奇公子的狗到底是什么样的稀罕品种,竟活得如此逆于常理。”
花黎月先是横眉冷对而后再怒目相视,却不想效果不佳。无奈之下,索性就地耍无赖,现出流氓的本质。
“哪是什么稀罕品种,不过是最寻常的土狗罢了。只是脾性古怪了些,胃口刁钻了些,狗屎运较好一些而已!”
楚延宸眼眸轻转,很是不屑的瞥了一眼面前这又干又瘦又皱巴的“老头”,只觉着无奈。即便是要易容,哪有人会喜欢把自己弄成一个邋遢的糟老头呢?(俨然,于花黎月眼中饱经世故、老成持重,于闻无缺眼中仙风道骨、超凡脱俗的形象,落在楚延宸的眼里就只是一个邋里邋遢的糟老头罢了!)
“想来这狗必定品相极好,不然若真如公子说得这般一无是处,公子只怕会对其厌恶至深、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如现在这般心有不甘而牵肠挂肚。”
哪怕是被比作了最没档次的土狗,花黎月望着楚延宸那别别扭扭的小眼神,一番暗爽之下,止不住洋洋得意起来。
楚延宸狠狠剜了花黎月一眼,被某人自以为是的厚颜之举所彻底打败。但见其忽的一声轻笑,冷冷勾起了嘴角,那嘲讽的模样刻薄得刚刚好。
“无关品相,只是相伴惯了而已。只可惜相伴不相亲,原以为是只没人要的流浪狗,谁知竟是一匹养不熟的白眼狼。说起来,倒真是我眼拙了!”
惊叹!惊叹平日里冷眉冷眼、沉默寡言的楚延宸竟是如此的毒舌。花黎月大张着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竟不知如何开口反驳。一旁的闻无缺见两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全然不顾旁人的做口角之争,时不时还摆出一副唯恐别人不知他俩认识的架势,正着急呢却忽见花黎月落了下风,忙轻咳了一声,上前将其扶住,暗中扯了扯袖。
“眼盲可以治,眼拙却无药可医。公子可要好生珍重才是!”
花黎月气定神闲的一拱手,轻飘飘由楚延宸的跟前飘过,一直飘进了屋里。只余下楚延宸拽紧拳头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
“管家,先前都有谁给小姐诊治过?”
瞄了眼病榻之上气息奄奄的人儿,花黎月捋着山羊胡须若有所思的问道。
“先是宫里的御医,而后是江湖上一些颇有医名之辈。”
“御医?名医?”闻言花黎月不免勾唇一笑。
“先生何故发笑?”
管家不解花黎月面上枯瘦的笑,蹙着眉,额前堆出一片抬头纹,极为难看。
“老夫方才还在想这癔症之说从何而来,原是这才疏计拙之人一时的搪塞之词罢了。却不想三人成虎,后来的便多是尽信之辈!”
花黎月拈须,一脸狂傲。那自负的神情,不期然招来了某人一声冷哼。
故弄玄虚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花黎月转身轻踱了几步,借机不着痕迹的偷瞄了楚延宸几眼。心想这小子还挺殷勤的,方才还一副着急出门的模样,差点将她撞飞,如今这会儿却又巴巴的守人家姑娘帐前,那一脸深情的架势,只怕是拉也拉不走了。
“先生何出此言?莫非我家小姐得的不是癔症?”
管家大惊,睁大眼望着花黎月唇际那一抹淡得若有若无的笑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慌忙一摆手,一旁候着的小斯即时附耳过来,经管家嘱咐了几句之后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