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蒋辉,镖局一共抓回来的固气期武者有三名。
没有了奸诈狡猾的设局,江千宇反而打的更艰苦,甚至有一次如果不是站在周围警戒的一位黄级镖师出手相救,江千宇很可能直接重伤不起!
对付固气期武者,江千宇给出的条件不是打败自己就能走,因为这个结果几乎是必然的。
但若是将对方打得重伤再上场,又根本起不到锻炼的作用——江千宇不顾林镖头的强烈建议,始终坚持只能将匪打成轻伤就进行比试。
所以江千宇给出的条件是,在接下来的四十天中,与自己陪练,打伤自己全无关系,尽力出手。只要十场内自己赢不了对方,就放一条生路,并保证不耍花招。
在见识了【真元护衣】,以及人在屋檐下的情形,盗匪们只能期望江千宇信守承诺。好在第一个盗匪前两场打伤江千宇后不仅无事,还让江千宇很是满意,这就让盗匪们更加安心。
有系统丹药的支持,江千宇几乎是每天都会战上一场,就算是受伤最重的一次,也不过休息了一天。毕竟这趟镖的单向行程时间也不过一个半月左右,三个盗匪,一人十场,每天一场也要一个月,时间浪费不来。
当然江千宇也没打算放过这三个人,对战都是轮流来,也就是说,三个盗匪的第十场,会放在最后三天连续进行,这样才能保证江千宇在最大限度的历练自己,同时有能力解决对方。
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除了对战历练,江千宇也跟着林镖头见识了一路上的几位地头蛇。其中除了有一人匪气未泯,其他的头领看上去都是一副正派成功人士的气度。
“过了这个山头,再往前,就是直达王都,终于不用再给那些个土匪赔笑拜年啦!”林镖头很是舒了一口气。
毕竟是靠近延国王都的地方,其他占山为王的勾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要是敢在王都附近当大哥,哪怕是洗白了的,对王室而言也是一种侮辱,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情况。
因此接下来的十天路程,就较为轻松了,大股的土匪势力一个没有,至于小打小闹,镖师们还表示想动动筋骨呢。
“江少,到了王城,我们贵和镖局的总局就在里面。”林镖头小声的凑了过来。“那三个盗匪要是棘手,这事可以给总局来办。”
这话就是为了顾及江千宇的面子了,虽然这半个多月来江千宇的进步有目共睹,可要打败和杀死三个盗匪恐怕还是有差距的。然而二代向来对自己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很是骄傲,到时候真要放了盗匪不管对谁都不好,可不放又怕拉不下面子。
但如果是总局来做就说得过去了,毕竟在镖局来说是上级,必须服从;在江湖上也有威望,像这样高层间的交流,权当是给个面子,谈不上失信。这种高层间的规则,林镖头也是知道一些的。
从第一场和固气期盗匪的战斗到现在已经是第19天了,而到王都只要再走6天。
江千宇默默计算了下路程,现在要他杀死盗匪,拼着所有底牌还是有可能的,但这么好的练手对象,以后可就不好找了,江千宇并不打算就这样交给总局。
可贵和镖局的面子也要照顾,想了想,江千宇还是决定信赖林镖头一次,开口小声道:“林镖头,运气于手,和我对一掌。”
林镖头诧异了一下,也没多说,抬起右手掌心朝着江千宇,停在半空。
江千宇缓缓吸气,左手微抬,猛然一掌拍出。
一声闷响,两人的身子连带马匹都向两边晃了晃,座下的马儿更是发出嘶鸣,引得镖师们纷纷看来。
林镖头一阵气血上涌,面色微红,连忙运转真气,同时喝道:“看什么!做好自己的事,赶路!”
镖师们很知趣的不再凑热闹,林镖头也默默运转了一阵子,然后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满是钦佩。
“原来江少已经是固气期,难怪如此有信心。而且刚才这一掌,火劲强悍,哪怕是我这个黄级武者,一时也难以驱除。之前的事,就当我老林没说过,那三个盗匪,随江少处置就是。”
十四岁的固气期,又有着二代的背景,这意味着什么林镖头再清楚不过了。只不过是三个小盗匪,在未来最低都可能是玄级的高手面前,算什么?拿来交个好,简直是大赚!
…………
贵和镖局的总局所在,并不与其他势力一样占据王都靠近中心的繁华地段,而是建在王城北门入口的不远处,以表达“四海朋友,进门是客”的态度。
在建筑风格上,外观和外厅外堂等地方都尽量做到恢弘大气,内院之处则显得简单质朴。但整体上有一个一致的特点,就是宽敞明亮,让置身其中之人都不由的觉得心胸更开阔了些。
然而此时,总堂议事厅后的祭灵殿,却门窗紧闭,只有薄薄的窗纸透进微光,照射出大殿那无数灵牌,以及灵牌供奉前的两道身影。
“师父,这第一轮是试探,第二轮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若我们还不加派人手,只怕……”跪坐在后的一名中年人踌躇再三,终于忍不住还是对着前方的那道背影说道。
“所有的年镖,都受到了袭击,我们要派多少人手才能都护的住?”前方的老者盘膝闭眼,淡然反问。
又是一阵让人烦躁的静默,中年人语带央求:“镖局,是师父一手带出来的,师父您就舍得……?”
老者闻言,轻叹一声,睁眼看了看前方层层排列的灵位,黯然道:“若能护的住,谁舍得;若能护的住,师门又何至于此。忍辱负重,总要有所取舍,何况对方应该也只会针对几支队伍再下手,损失……还是可以接受的。”
中年人双手紧紧的抓住蒲团,猛地一叩首:“徒儿只知道有一往无前的刀,不知道有忍辱负重的刀!师兄弟们练就一身武艺,竟是只为了忍辱负重,终日不得大白于世么!”
“混账!”老者大怒起身,顿时殿内烛火摇曳,帘布起伏。只是一怒之下的气机牵引,就能引得气流窜动,老者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眼看中年人只是伏地不言,老者终是狠不下言语,一甩袍袖:“绝世宝刀,自然一往无前;伤痕累累,则只能待到重铸新生,才能出鞘。若是刀之一字,如此轻易就被道破玄机,使刀的高手岂不遍地都是!”
中年人又是缓缓扣了三下头,低声道:“徒儿自知在武学的天赋上,不如诸位师兄弟,有负师父栽培。只是这镖局上下,徒儿实在……放不下!”
听闻徒弟言语中已有哽咽之音,老者沉默半响,缓和了下语气开口道:“为师知道你的心思都在镖局里,没有你,贵和镖局也没有今天。从创立镖局的那天起,为师就不是个称职的总镖头,你为镖局付出的太多,也为师门牺牲了太多……”
“师父……!”中年人豁然抬头,却又喃喃不知说什么好。
“为师还知道,小四小五小七,都已经混入了这次的年镖里,还有你直顺师叔的两个后辈,也被你安排进了队伍里,要是出了什么事,为师可拉不下这张老脸!”
“您都知道了……”
看着徒弟目瞪口呆的样子,老者没好气的哼声道:“虽然为师很久都不管事,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你直顺师叔已经去了,回来自会找你算账。”
“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只是老天似乎从来不在我们这边。”老者复而坐回蒲团上,自嘲的一笑,继续说道:“抚恤和赔偿,你就自己看着办吧,优厚点也是应该的。只有一条,关于那件东西,别露出什么马脚,出了差池。否则不要说你直道师叔性命堪忧,消息一旦泄露,连镖局也逃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