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回到凤栖山庄,楚风感觉到她好像轻松了许多,好似有什么放下,有几次他询问陶菀或者特意跑去宫里问葶苈,两个人仿佛串通好一般,回答的话语都是——这是女儿家的秘密。既然她们都不愿意说,他也不再勉强,只要她过得开心,过得轻松好。只是,有些东西总是在变,每天一点点,如今的陶菀只有在吃饭之际方会显示出原来的本性,而其余的时间越发的沉默安静。如此,不光是楚风,其他的人也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可偏生一无所知,连她的贴身丫头萧百也是迷雾重重,每次开口询问,她都是清淡地说一句,她很好!
但真得很好吗?好才怪!
这一日,在吃饭之际,她顾自埋头吃着自己爱吃的东西,偶尔替念歌夹点菜,约莫片刻之后,她感觉到很多束目光打在她的身,气氛有些诡异,她微滞片刻,却很快换一副笑颜,一脸不解状地模样:“你们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脸有饭粒?”说着,便伸手摸了片刻,没有啊!但很快意识到了些事儿,也许是大家看出点疑惑了,也难怪,毕竟最近这些日子,她过于安静了。
“你们快吃啊,不然饭菜要冷了!”陶菀笑着说道,“呆会吃完可别怪我!念歌,咱两来试下谁吃得厉害?”言毕,埋下头与饭菜做斗争。
大家见状,齐齐望向萧百,示意萧百开口询问,萧百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又将目光投向楚风,楚风抿了下嘴唇,温柔地说道:“菀儿,念歌慢点吃,别噎着!”
众人听闻,顿时无语,他们想要听到的可不是这话,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们也不敢开口。其实也并非他们不敢开口,只是他们害怕看到她之后的神情,害怕看到她撒谎的样子,他们知道她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这儿所有的人,甚至早已觉察到她瞒着的事与她之前瞧瞧离去有关,如今虽然淡然的留在凤栖,好似也轻松许多,却有着一股放任看开的感觉,如同那得道高人一般,仿佛天地之间万物与她无关。
“嗯!”陶菀含糊地应了声,“不会噎着。”
“菀儿。”楚风又唤了声,蠕动了嘴角,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听到他那饱含意思的呼喊,陶菀啃着鸡腿偏过头望向他,不解地询问道:“你有话要问我?还是大家都有话要问我?”说话间,扫视了周围忽而猛地低下头狂吃白米饭的人,她有点无语,他们这是怎么的?难道她会吃了他们,而且有话要问直说呗。
“呵呵,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她啃完手的鸡腿之后,拿起边已然放好的热毛巾擦拭了下自己的嘴角与手,这才悠悠地开口,“是不是想问我最近都没啥个声响了?太安静了?”
众人立刻停下手的动作,抬眼望向她。
陶菀笑着耸耸肩:“你们真是会瞎担心,还是好好的干你们的活。每个月女人家总是会有这样的几天!”此话一出,明白的人顿时涨红了脸,不明白的人一头雾水,左看看右看看。
“小姐,可你那几天不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多嘴的萧百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已经过了啊!”
陶菀瞬间无语,这臭小白是故意拆她的台吗?
“额!这次时间较长,心里因素较多!”陶菀随便扯了一个理由,同时轻瞪了下萧百,示意她闭口,好在这萧百也接收到她的警告,不再开口询问。至于其他人,基本已经处于不好意思再开口的地步了,毕竟男女有别,要问也只能楚风私下去问。
“这样啊!”萧百朗然的补充着,来解除着饭桌的尴尬,“小姐,你是在想着葶苈公主嫁去寄国的事,对吧!”
聪明的孩子,一个眼色能领会,这萧百便是如此聪慧的人,陶菀心下很是满意她的开口,她悠悠地道:“是啊!葶苈都要嫁人了。你哟,怎么办呢,在这般下去,要成老姑娘了!”说话间,扫了眼周遭的人,凤栖山庄俊男还是挺多的,而且人也不错,不妨可以挑一个。
萧百明白她家小姐是在惩罚她,惩罚她刚才说多了,她扯动着嘴角,讪讪地笑笑:“小姐,你饶了我吧!”
陶菀轻叹一口气:“这怎么可以,你既然唤我一声小姐,我自当该为你找个好夫婿,你看看,这凤栖山庄之谁和你的眼!”
“呵呵!”萧百懊恼的挠挠头,看来她家小姐这次是不罢休了,“都合我的眼!”
“噗!”有人笑喷,“小白,做人不能这么贪!”
“全凭小姐做主!”萧百无法应对,只能将这球丢还给她,反正小姐也不会给她找个歪瓜裂枣,能用能看的过去行。
“萧姨,你怎么抛弃我!”一直在和荤菜做斗争的念歌忽然开了口,“你明明说过要嫁给我,怎么又返回了!”
“哈哈!”陶菀大笑起来,“小白,这个你自己看着办,年龄差距不是问题!”
众人顿时风凌乱,一个二十岁,一个四岁,年龄不是差距……他们的夫人真可怕,莫要开口,莫要开口,保持沉默最好,各自不断地在心里念着咒语。
楚风倒是不介意,由着她们闹,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是温柔地望着陶菀。
在这时候,有侍卫前来禀告说外头来个老头子,说是想要见庄主!
老头子,楚风轻蹙眉头,但很快舒展开来,也许是师傅来了。
果不其然,还未等楚风前去迎接,谪仙般的男子徐徐走来,走路生风。
“徒儿见过师傅!”楚风尊敬地揖礼,众人也纷纷地站起身子向他行礼。
鬼才摆了摆手:“虚礼,虚礼,我好久没有喝酒了,给我弄几坛好酒!”言毕,毫不客气的坐在了位,“大家吃,别客气。”全然一副主人模样。
原本还算是轻松过的气氛这时候略微有所改变,变得肃穆,算平日嘻嘻哈哈的侍卫这时候都变得很是安静。当然也有人例外,那便是年纪最小的念歌,在看到鬼才坐定的时候,他跳下凳子,往鬼才身挤去。
“嘿嘿!”念歌贼兮兮地笑笑,“抱抱!”
鬼才捋了下花白的胡子,冲着他笑笑:“等我喝好酒,再抱你?要不,咱两一起喝酒?”
念歌思量了下,没找到答案,回过头向陶菀看去,她没有说什么,他又向自家爹爹看去,也没有回答他,他嘟了下嘴巴,最后重重的点点头:“师公,我陪你喝!”
“嗯。乖徒孙!”鬼才将他抱在自己的怀,一个直接拿着坛子饮酒,一个拿着小碗慢慢地饮着,小脸蛋儿通红通红,却依旧喝得很是开心。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而且关系还这么好?
这个问题在众人的脑海之不断的盘旋着,尤以楚风和陶菀为甚,相视一眼,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不晓得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这桌的菜是彻底冰凉,而念歌那小子早已被灌醉,鬼才去依旧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刚才饮了三坛烈酒。
“你们都还没有走!”鬼才扫视了眼依旧还在饭桌前的人,“这样更好,我恰好有事想要和你说。”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不敢出气,因为每次鬼才大摇大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必定是会有大事发生。
“第一件事便是这一年楚国会有浩劫,朝政动荡的更加厉害!”鬼才说得很是平淡,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眼楚风,“你们要知道自己要得是什么!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但若是让一个只想要天下成为自己囊之物的人掌控所有的局面。会出现什么的事儿,你们应该很清楚!”
说道这儿,鬼才顿了顿:“第二,便是楚国公主将要嫁到寄国,最好确保她平安无事的被寄国太子带走。”
“至于第三……”鬼才说这话的时候,再度在各人身打量一圈,最后视线落定在陶菀的身,“你跟我走!”
“我?”陶菀难以相信地指着自己,这老头子是想要干什么?
“是!”鬼才郑重地说道,“必须和我走!”
“师傅,她……”楚风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鬼才打断,“如果你不想她死,让她和我走!”
所有的人都怔住,陶菀自己的震惊绝不亚于任何一个人,他才见她一眼,难道发现她一只脚跨入黄泉了吗?
楚风倒吸一口冷气之后,在看到陶菀那惊讶与佩服之间来回转换的神色之后,心里还是微微有个底,她的确是有事情瞒着他,瞒着关心她的每个人。
楚国公主出嫁,举国欢庆,百里红妆,场面很是壮丽,陶菀在天未亮之时,进了宫,算是送她一程,然后把该交给她的都交还给她。
陶菀望着眼前身着红色嫁衣的女子,浅浅地一笑,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觉得她和自己一样,像是个假小子,可当这嫁衣穿在身之时,却散发着女子特有的美与柔情:“恭喜公主!”
葶苈回以一笑:“谢谢你来看我!”她知道陶菀会来看她,不止是把东西给她,而是真心想看着她跨入红轿。
陶菀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要好好的,要幸福!”
“我会的,幸福是靠自己争取,不是吗?”葶苈的双眸之带着氤氲,“婚姻不由自己控制,但爱情和幸福我还是可以争取!”
“是!”她这般想最好,况且寄之真得不是一个差劲的人,至少楚风好,不像他那么花心,一心一意只想着一个人,但身为太子,不可能如此,算有那么多的权利,私事反而由不得他自己做主。
“嫂子,记得以后来看我!”葶苈忽而撒娇地说着,“和我走得近的人,其实你和太后!”
“好,我会来看你!”只要她还有那个时间是,只是不晓得她还会有多少时间。
葶苈兴奋地点点头:“一定要来哦,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陶菀郑重地应声。
这时候,陶菀向葶苈挪近一步,抬起手替她整了整衣裳,还有头的冠,接着附在她的耳畔轻声说道:“公主,路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一定。不要轻易和人走得太近,若是有事,找腰系着红带镶着不规则金边的人。”说话的同时,又偷偷的将寄之赠送于她的首塞到葶苈的袖子,“保管好,东西在首里。”
陶菀直起头,温和地说着:“公主,要出门了,要理得漂漂亮亮,而且要笑,不要哭!”她这话不说还好,两个人都还是笑嘻嘻,这话一说,两个人的眼泪都滑落下来,“我们都要好好的,我等着你来看我!”
“好!”
算没有过多的交集,可终究还是会在一刹那有共同的言语,有共同的感想,未来她们不知,只能自我安慰的一而再再而三地说着,幸福是靠自己,其实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葶苈拜别皇,太后,皇后等人之后,便在喜娘的搀扶之下跨进了喜轿之,在进入之前,她回过头透过那半透明的喜帕望着身后的重重宫殿,出了一重,又进另一重,下辈子,她不要荣华富贵,她只要成为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便是。
葶苈走了,她也该走了,陶菀站在一边望着那渐渐远去的一队人影,心里无尽苍凉,在葶苈转身看身后的一刹那,她能够感觉到她此时心里的想法,那是一种怨,怨自己身为皇家女人,一辈子都得不到平静的生活。
不过她又偷偷地打量了下那站在最前方的老人,那个病恹恹的老皇帝,龙威依旧还在,只是掩盖不了他眼的哀伤,若不是这国家的问题,他怕也不会这么早的让葶苈嫁去寄国,也许会在朝大臣之找个好人选,作为驸马爷。
人影彻底消失,送行的人也渐渐散去,那空旷的广场只剩下陶菀等人。
她瞥眼看看梦儿,又瞅瞅楚雷,淡淡的说道:“该办的早点办,莫要耗着了,时间会把爱情掩盖,会让人做出错误的决定!”
楚雷二人自是明白她是在说与她们听,只是如今儿女情长怎行,葶苈远嫁寄国,这背后的事他们都清楚的很。
“人有时候是可以自私一点!”陶菀再度补充了一句,而她说这一句的时候,楚云的眼里闪过精光,但依旧被陶菀所捕捉到,那个纯白的少年已经不在,这皇宫果然是可以让很多人迷失自我。
“楚风,我们也该回去了!”至从楚风那儿得知,这楚云似乎对她有意思,她在他面前更是表现得对楚风极其温柔缠绵,她抬起手挽楚风的臂膀,面容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能做的这么多,毕竟她脸皮再厚,在对方还没有开口说明白的时候,她总不能好似自作多情般的冲向前去对他说,她不爱他,他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
楚风温柔的对着她一笑:“好,我们回去!”说着,迈开步子缓缓地离开。
“爹爹,娘亲,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清脆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念歌一脸通红地朝着他们跑过来,“你们两个真无情,见色忘友,要爱情不要儿子!”
人小鬼大!
陶菀松开手,蹲下身子,张开怀抱等着他扑进来,念歌见状,这才放弃嘀咕:“娘亲真好,亲亲!”说着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在陶菀的脸狂流口水。如此,某个男人看不下去,一把拽下他,扣在自己怀里。
念歌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娘亲是我的!”
“好了,别闹了,我们回家去!”陶菀接过楚风递来的帕子擦拭了下自己的脸蛋,“下次不准这样,不然我把你丢到深山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得身后有些人羡慕,有些人嫉妒……
回到凤栖山庄之后,陶菀知道自己要离开了,随着那老头子离去,之前他已经和她说起,她的毒她的蛊,他有五成把握可以医治,既然如此,她果断的愿意一试,因为她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并不是像自我安慰那般说,她并不留恋这儿的一切,她只喜欢一个人……
而葶苈出嫁之日,便是她离开之时。这会子她该是要离开了。
她贪恋般的往往自己的院子,住久了果然又生情了。
“楚风,小白,你们替我照顾好念歌,我会早点回来!”陶菀望着面前的人说道,“小白,对不起,又要忙烦你了。”说完,她低下头凝视着怀睡去的念歌,在他的额头亲了一口,喃语:“儿子,这次娘亲只是去医病,等娘亲好了,立刻回来陪你。你一定要乖乖的听爹爹,萧姨的话,莫要淘气了。”
说完,她将念歌递给楚风:“楚风,你也要保重身体,少操劳些,有些事长歌他们也能处理的很好。”
“嗯。”楚风多想一同陪着她去,只是眼前有那么多事情羁绊着他,若是他抛开一切,她或许会感动,但更多的是不开心,她说过他希望他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
陶菀踮起脚尖,附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先皇留有遗,让当今圣的第三皇子继承皇位!”她说完这话的时候,她注意到楚风的神色变了三变,却也很快镇定下来。
她不要,他也不要,她若要,那么他会努力将这天下夺下来。
“你要吗?”
陶菀嬉笑不语。
又喝了许多酒的鬼才拎着酒坛慢悠悠地走来:“丫头,我们走吧!”
丫头?如此熟悉的叫声让陶菀等人怔了片刻,视线在他脸停留许久,并未见到有何异样,也以为这只是一种父辈与小辈的关爱之称而已。
但头脑灵活的楚风却猛地记起当初念歌说得一句话,沐阳那老头儿!而且从沐阳的很多习惯分明是与师傅鬼才极其的相似。再者当初他去接陶菀回来的路,他单独地找他谈过话,难道……
这般一想,楚风当真惊讶万分,沐阳是师傅鬼才,鬼才便是沐阳,而且鬼才和寄之是师兄弟,难怪沐阳与寄之的关系看去很是微妙……想来他来,寄之也是知道,他说的事儿,寄之也明白,那么这算是寄之他们在帮助他吗?
“师傅,你是……”
鬼才却挥了挥手:“徒儿努力!下回再见,丫头,启程喽!”左手一坛酒,右手一坛酒,又扔给陶菀一坛酒。
陶菀看着自己跟前的那一坛酒,嘴角抽动,一个酒鬼!
楚风望着那一老一女慢慢走远的声音,目光无限深邃悠长,还夹杂着担忧,师傅虽然不肯告诉她菀儿究竟是怎么了,但在刚才回来的途,他伸手试探了她的脉搏,那若有若无的脉息与当初晴涵的几乎一样,可想而知……只盼师傅能够救好她,一定要救好她,她是他的全部,他可以不要所有,也不能没有她。
萧百望着人影消失,方才开口询问道:“楚庄主,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嗯!她毒了!”楚风淡淡地说了句,随后低下头望着怀睡得很是安稳的念歌,“应该是在去找药的途毒,只怪我不够仔细,一直都没觉得她异样,连回到凤栖,明知她不对劲,也完全没有去想她是毒这回事,我以为她是真得厌倦了我们,想要过一个人的生活!”
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行路格外的耀眼,但凡路过之地,皆有百姓驻足观望,也有人羡慕,这皇家仪仗当真是庞大,殊不知这越显眼,所带来的麻烦更多。
坐在喜轿内的葶苈低眸感叹这是她第三次去寄国了,三次都有不同的感觉啊。
第一次跋山涉水为找陶菀,徒步行走,那时候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毅力,只是谨遵着太后的话,一定要找到陶菀;第二次,依旧还是寻找她,只是这一次来得很意外,虽然路途之杀手颇多,但也让她死里逃生,还和她的儿子,和即将成为自己的儿子的人儿同坐一辆马车;而这次,她想应该也不会很太平,陶菀附在她耳边的话,她清晰地记着,也许在这队人也有想要找她麻烦的人存在。
只是她一直都未曾明白那些人为何要杀她?是在阻止她的行动?还是想要破坏些什么?但无论是哪者,她都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她要活着,死,只有她自己允许的情况之下才可以!
她抽出自己袖的首,见那首之刻着“寄之”两字,瞬间也明白这是寄之送与陶菀的礼物,而她又交给自己是为何以?葶苈轻咬了下嘴唇,猛地记起她说那动下在首之内,她细细地观察起来,首出鞘,她也没有见到那金黄色的锦缎,不由得微皱下眉头,陶菀她弄错了吗?
但想想这不太可能,葶苈再度细细地观测起来,那闪耀的红宝石还挺夺人目光的,她伸手抹了抹,都说陶菀爱钱,她怎么没有把这个抠走呢?她慢慢地摩挲着那红宝石,若是在阳光之下,怕是更加炫耀!忽地,好似感觉到什么,她的手指在红宝石推按了下,只见那柄处弹开以小孔,她双眼一眯,手指往里头掏了掏,便勾出那锦缎,检查了下,的确是当初那块。
在这时候,喜轿猛地一晃荡,葶苈重心不稳了下,手的锦帕滑落下,正欲弯腰去捡之时,轿子的帘子被微微掀开一些。
她毫不犹豫的脚一伸,将那锦缎踩于脚下,长长的嫁衣恰好又遮盖了她的脚,一切好似都很完美。
“公主,前头出事了!”喜娘颤抖地说道,可想而知,她此刻是有多害怕。
葶苈双眼微眯了下,冷声道:“若是与我等无关,那绕着离去;若是找我等麻烦,难道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她的话音刚落,外边传来激烈的刀剑相碰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掀开喜帕,挑起窗帘朝着外边看了几眼,那黑色的衣服在红色的送亲队里格外的显眼,葶苈扫视一下,这来人有三四十个,而且各个身手敏捷,这送亲队伍之已有三分之一送了命,她的婚路还真坎坷啊!
剩下的人护着她的喜轿,但有很多人的身手来得并不是很好,未过多久,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来,那鲜艳的血趁着这送亲的红色在这春日照耀下,异常的妖艳!
葶苈放下帘子,弯腰捡起地的锦缎塞回首之,再次将首放回进自己的袖子里,她可以确定过不了多久这些送亲之人都要成为刀剑下的亡魂,连喜娘也不例外,而她,也可能是在劫难逃。但想起临走之前陶菀说得话,她轻皱了下眉头,再度掀开窗帘,细细地检查着送亲队的人,红腰带不规则金边,但看了两侧的人都没有找到,难道失策了?
“公主,我们该怎么办?”轿外喜娘的声音充满害怕,这才短短一句话都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说齐。
“闭嘴!”葶苈再度冷喝道,她要是有办法,怎还坐在轿内,现在唯一能做的是等,等着有人来救,若是无人前来,那依旧只能等。
喜娘讪讪地闭了口,惶恐地望着周围,刺客算是想要逃跑,也是绝无可能了,眼睁睁地望着这边的人一个个倒在血泊之,她的双腿都软了,整个人瘫倒在地。
此刻葶苈也并没有继续坐在那位置,只是整个人窝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身子团在一起,低于那位置,手指轻挑着帘子,望着外边的情形,顶多只能拖延半个时辰了。
正当这时,她忽地看到有人抽身,转身朝着她这边过来,心里微喜,也许他能够带走她,那双腿朝着喜轿走来,葶苈慢慢地抬起头,瞥到他腰的红带,并非无规则金边,而是橙色金边,她眉头一皱,再度瞟了其他人送亲的人,腰皆为红带规则金边,如此……葶苈立刻意识到危险,送亲队之有外人,该死的,都是一群废物!她父皇怎么养了如此一群废物!愤怒之际,却也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大脑不停地旋转着。
“公主!”那人急急地唤道,“奴才保您出去,您快些出来!趁着现在大家还能拖延住他们!”
“不要!本宫怕!”葶苈故作害怕地说道,“他们是谁?”
“回公主,奴才也不清楚,您还是快些出来,奴才一定全力保你出去。”那侍卫焦虑地说着,“公主,再不走来不及了。”
“本宫不能丢下大家!”葶苈威严地说道,“若是死,那也是本宫的命劫!”她的话是义不容辞,可声音却不停地颤抖着。
“公主,别在计较这些了,奴才送您离开!”葶苈一直在暗暗地打量着他的眼神,他的神色变幻莫测,有害怕有顾忌还有破釜沉舟的气势,这让葶苈有些疑惑,难道是陶菀记错了吗?
罢了,赌一次!葶苈掀开帘子颤抖的走下喜轿:“你真得能保本宫出去吗?”
“是,奴才可以!”那侍卫被葶苈直眼相望,神色变得躲闪。
果然有问题!葶苈扫视了周围一圈,若是在这儿她一个人定是对付不了这些人,但若是离开这儿,她或许能对付的了面前的这个人!
“好。本宫和你走,你若是能保本宫的命,本宫自当让你想尽荣华富贵!”
“谢公主。咱们快走!公主得罪了!”那侍卫护着葶苈,朝着周围退开去,那些送亲队的人见状,立刻闪到他们的两侧护在他们两边试图将他们两个送离出去。
黑衣人见此,手下的动作更加狠厉,有几个准备朝着葶苈扑去之时,被送亲的人抵挡住,葶苈暗暗地打量着,忽地见到那腰红带为不规则金边的人,双眸一眯,恰巧那人偏过头来,朝着她眨了下眼。
葶苈未能明白其意思,用唇形问道:你让我跟他去?
那人一边抵挡黑衣人一边冲着她点头。
领会到他的意思,葶苈虽还有疑惑,但此刻不宜多问,也便跟在侍卫身后,在大家的拼死相护之下,两人终于逃脱危险。
但葶苈却觉得自己依旧还在危险之,仍然全身戒备着与那侍卫保持距离:“你救驾有功,待到寄国之时,本宫定让太子好好奖赏于你!”
然而,那侍卫并未说话,眼神之带着一丝惶恐与犹豫。
葶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并未去询问,只是冷声道:“现只有本宫与你,若是走这阳关大道,怕是会麻烦,不如走深山野岭!”
“奴才全听公主吩咐!”在多次挣扎之后,那侍卫似乎下定了决心,眼里闪过一丝狠毒。
两人疾步走在山路之,葶苈本想留下些记号,但怕被杀手发现,便再度将其抹去,反正她一个人又不是没去过寄国。
“公主,奴才得罪了!”话音刚落,那侍卫的剑横亘在葶苈的脖子。
葶苈像是被吓到一般,颤抖着说道:“斗胆奴才,竟然刺杀本宫,不想活命了!”
那侍卫的眼里又闪现犹豫,可见他的本性并未极坏,怕也是有事让他不得不出此下策,但不论是哪种,对她起杀心者都不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