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一愣,看着陶菀,若是她不开口,她像一朵幽兰安静地站在那儿,但一开口,却如同一只玫瑰,带着刺,防备地周遭之人。
“从坊间听说,你才是本王的妃子?”齐王缓步踱到陶菀的面前,淡漠地问道,“据说为此寻死过一回?”
陶菀抬起头淡淡地看了眼面前的身影,随后垂下眼睫。
“耳听为虚,眼见不一定为实!”说完,她又抬起头,眸光平静如水。
齐王一怔,全然不是外界所传她爱慕他的目光,他轻笑一声:“开个玩笑!”
陶菀奉陪地笑了两声,随后收敛表情,严肃地说道:“齐王觉得很好笑?”
齐王再次一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用如此语气和他说话。
“齐王,若只是为了打听这点事找民妇,那真是闲得慌!”陶菀全然不顾面前之人酱紫色的脸,顾自说着,“既然齐王想听,那民妇如实汇报,以免日后齐王又因这事让民妇跑一趟,民妇没那么勤快!”
齐王面色微微一变,这女人架子还真大,视线冷冽地望向陶菀的双眸。
“事实,若是婚约不变,民妇还真可能是齐王您的妃子,但是,婚约有变,民妇如今是凤栖庄主的妻子。为你寻死?n,只不过是抱怨不公,没娘的孩子一生都任人摆布,是何其的悲哀,只是不想继续悲哀的活着而已!”陶菀真假掺半地叙说着,平静似水,如今全然不像一个会抱怨不公的人。
齐王如星的眸子一沉,微微抿唇:“寻死后,这么淡然接受之?”
陶菀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一丝怀疑,她朗声一笑:“不接受,只是给自己寻一条最好的路,不是吗?”说着,朝着四周打量一番,啧啧两声,“富丽堂皇的牢笼,不喜欢!”
“大胆!”齐王身后的人惊呼一声。
齐王淡淡地瞟了他一眼,身后的人顿时住了口。
“牢笼,可这个牢笼是很多女子求之不得!”齐王轻挑眉梢。
“嗯!理解!嫁于你,荣华富贵皆得,她们当然乐意!”陶菀面色依旧自然,“谁都喜欢自家夫君有钱有权又帅!高帅富!人人喜欢!”
高帅富!真当是新颖的词,齐王忽然来了兴致,他颇为好:“若是有机会,你会进齐王府不?”
陶菀笑意盈盈:“齐王,时间不会倒退。况乎,民妇没兴趣!”忽地,她话锋一转,“若是齐王,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那民妇告退,不过离开之前,容许民妇与王妃见一面。”
齐王看着陶菀,知道她的保护墙筑起,他若是还想旁听侧敲,怕是会引起她的警觉,便也不阻拦,唤过身后的侍卫:“带着夫人去找王妃。”
陶菀朝着齐王福身,随着侍卫离开厅堂,心里却不忘低咒,这齐王真是吃饱撑着没事干,这么点破事找她,当她很空啊,时间可是金钱啊,白白浪费了她那么多钱。
迂回曲折的长廊,走尽这一道,最终会到哪里?何处是归路,陶菀不由得心烦意乱,她加快脚步,同时不忘催促带路的侍卫:“麻烦你快些好不?”
侍卫一滞,并未说什么,以为她是思妹心切,也加快脚步,不像之前顾虑到她是女子放慢脚步慢走。
绕过廊坊,不远处出现一座院落,欢欣阁,想来是陶欢所住的院落,事实,她并不想见陶欢,只是碍于既然来了,自然要做足功夫,总不能惹来流言蜚语。
院落虽然别致,却有点冷清,和她所住居所情形类似,看来也是个不得宠的孩子,命运该怎么把握,只能靠她自己。
“姐姐,你来了!”陶欢远远地看到陶菀的身影,激动地迎前,这让陶菀相当的不适应。
陶菀不着痕迹地微微后退一步,颜笑靥靥:“欢儿,可好?”
陶欢略微迟疑,稍即开口:“很好!我们姐妹进屋说些体己话。”说着牵起陶菀的手进了屋子,吩咐丫鬟们了茶和点心后,便将她们打发了下去。
真当二人相处之时,两个人谁都不曾先开口,各自打量着对方。
这么几天,陶欢果然长进许多,做事似乎懂得分寸,而且言语间不似在陶庄那会儿跋扈,看来把她那会儿说得话给听进去了;抑或说,她隐藏的太好,但这个可能心太低。
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陶菀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轻抿一口茶,悠然地问道:“齐王对你有疑心?”
陶欢蠕动了下唇角,轻点头,随后补充一句:“对你也有疑心。”
陶菀故作惊讶,心里却了然,他刚才和自己说的话,明明都是话里有话。“我?为什么?”
陶欢摇摇头,却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噌——的起身,脚步快速地朝着内室走去,出来之时,手捏着一封信。
陶菀眯眼看了下,信封所写好似是她的名字,只是为何会在她的手。
陶欢走到陶菀的面前,将信塞到她的手:“这当做是你告诉我身份,让我收敛点的一个回报!”
陶菀不解,却也当着陶欢的面拆开信封,是秀英的字迹。
小姐,走得越远越好,不要管我,我现在很好,我遇到熟人了,和她一起离开的。
“这封信你是怎么得到的?”陶菀看完信后,急迫地问道,直觉告诉她,秀英遇到麻烦了。
“我在齐王府捡到的!”陶欢如实地说道,“在一个狗洞处捡到。”
狗洞处,莫非是秀英故意扔在那儿?还是一不小心遗落在那儿?只是,她为何会出现在齐王府呢?
“我在齐王府见到过秀英,不过我不能完全确认,不过那个背影真得很像秀英!”陶欢小心翼翼地说道,深怕说错什么,这个不是姐姐的女子把她给解决了。
陶菀听着她的话,觉得不想是说谎,点点头。然而,她很不解,她疑惑地抬头望着陶欢:“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齐王?”
陶欢垂下双眸,轻轻地说道:“他有看过,只是他不知道是谁写给谁。”
原来如此,陶菀算是明白,齐王找她是什么原因,陶菀将信封揣进了衣兜里,而信纸交还给陶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我们俩个怕是都惹麻烦了。”说完,她苦笑一番,“我的庄主夫人,你的齐王妃怕都会当得很不如意。”
陶欢点头,这些她明白,她并不愚钝。
“若是给你机会,你会愿意当齐王妃吗?”陶欢忽地开口问道。
陶菀一愣,随之笑出声:“不会!我不喜欢这儿。”他们还真有夫妻相,问得话都一样,“你要加油,若是你爱齐王,记得耍尽阴谋阳谋也要留住他的人,他的心。”
陶欢呆愣下,遂点点头,可接着又摇摇头:“我怕我不行!而且齐王不喜欢有人耍计谋。”
这个陶菀当然理解,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被自己的女人算计来算计去,她收敛神色:“陶欢,我不喜欢你,但并不讨厌你,我再给你一个忠告,若是别人没有惹你,你可以安分点,若是别人惹你,你要学会想着法子整死他们,但别把男人扯进来!记住,你是齐王妃,即便他不爱你,只要你的头衔一天在,你别的女人高。”
正当这时,有人前来敲门,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转移话题,笑声连连。
“王妃,夫人,王爷邀请你们去客厅用餐!”屋外响起一高昂的女声,全然不像一个女婢该有的本分。
陶欢立刻回声:“好,本宫与姐姐这来。”说着,将信放回床底,而后挽着陶菀的手出现在走出屋子。
陶菀下意识地打量了下门口的女人,当真是个妖精,大眼睛含妖含俏,媚意荡漾,身材更是妖娆,是个男人都会动心,不过望向陶欢的时,有一股恨。
陶菀轻声道:“你的情敌!”
“嗯!”
陶菀并不见外,低垂着头,自得其乐地尝着精致可口的饭菜,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没有落在她的心,浑然不觉得齐王,陶欢等人诧异的目光。她吃得飞快,动作却一点不粗俗,还算优雅。
待觉得七分饱胀之时,她搁下碗筷,朝着陶欢嫣然一笑,轻声说道:“欢儿慢用。”说完,又朝齐王有礼貌的笑笑,接过婢女递来的茶轻轻漱口,随后安静地坐在一边神游,直到陶欢唤了一声,她才回过神。
等得所有人都用好餐,她才说:“谢齐王款待!”
随后又说了些客套话,便与陶欢等人告辞,本打算外面逛个几圈再回去,哪料到齐王忽然开口:“夫人,凤栖庄主有吩咐本王要将你安全送回。”
阳光照耀在他的脸,那五官越发显得精致,更是无可挑剔,360度无死角。
陶菀微微蹙眉,随即笑道:“民妇谢过齐王,那请齐王派几个高手陪同!”她要和他保持距离。
齐王沉声应了一声:“嗯!”稍即有2个侍卫出现在了陶菀的面前。
他随之命令道,“路一切听从夫人的吩咐!”可听在陶菀耳里却成路注意夫人的一切行动。
陶菀暗哼一声,她会好好陪他们玩。
“欢儿,若是无聊,来凤栖找我便是。”陶菀再度客套地说了一句,而后转身离开,“好运!”
红尘奈她如何,她的命运只有她做主,她潇洒地走出齐王府,当着侍卫的面,将那信封撕碎,撒向天空。
她不信这儿的情,不信这儿的人,因为这儿她一个人,她没必要为另一个人深陷麻烦,不是吗,陶菀也罢,秀英也罢,都与她无关。
她大踏步走街市,那姿势全然不像一个女子般的矜持,这让身后的侍卫很是惊讶,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完美的诠释两种性格,前一刻在王府内端庄优雅,这后一刻放浪形骸。
“你们确定要和我去凤栖?”陶菀忽地转身,凝视着两个跟屁虫。
两人立足,恭敬地说道:“是,王爷是这么交代!”
“好!”陶菀眼睛朝四处溜达一圈,“那跟我走!”她小手一挥,朝着各摊贩走去。
纤纤细手一指:“这个我要了,那个我也要了,你们替我提着!”
两人额头顿时一条黑线,可看着她的架势好像是来真的,也不敢多说什么。
“算了,逗你们玩,我闲的慌!”陶菀见他们正要去买时,率先开了口,她可不想破费,况乎那些东西本不是她想要。
两人皆愣住,敢情是把他俩当猴耍。
“我走累了,你们谁背我回凤栖?”陶菀忽而又转过身,面色憔悴地对着他们问道,“背我回去,有奖!”
这……
“属下不敢越矩!”两人赶紧抱拳说清,这大庭广众之下背着一个女人招摇过市……他们想都不敢想。
“那你们说怎么办呀?”陶菀弯着腰捶着腿,“我的腿走断了,难道你们要让我在这儿露宿吗?”
两人面面相觑,解释:“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齐王是这么训练你们的吗?”陶菀换一张可怜兮兮地目光,“你们还说是男子,大男子要不拘小节懂不懂啊!还是你们看不起凤栖,才这般说?”
“属下真没这个意思!”其一个面色通红地解释着,“而且齐王很尊敬凤栖。”
“那你们是看不起我这个夫人喽?”陶菀憋着笑继续折腾着,哀怨道“哎,庄主啊,你家夫人被人欺凌了呀!”
这……好像没人欺负她吧?两人不知如何是好,却也暗自庆幸着,幸亏她不是自家王妃,不然他们真是没好日过了。
“夫人,我们没有……”两人不停地解释着,却发现压根说不过她。
“你们齐王是让你们这般送我的吗?”陶菀冷喝一声,“你们是在违抗命令!”拿着鸡毛掸子当令箭,很爽。
这时,其一个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开口:“夫人,那属下来背你回凤栖。”说着,便半蹲下身子。
“哈哈!”陶菀忽然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也引得周围之人频频回头观看,“你们难道不会换个法子吗?”
两人不解。
“去叫马车!”
“是!”两人面色通红地应道,但同时觉得遇到这么个女子,他们的智商还真下降了,在她喊背的时候,他们大可说去找一辆马车。
一盏茶时间,便有一辆舒适的马车出现在陶菀面前,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双手一撑,便越马车,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闭双眼,幽幽地说道:“你们两个好生照看着我哈,早点把我送回去凤栖。辛苦了!”
两人对视一眼:“嗯!”他们会飞快地将她送回去,他们可不想在她身边多呆,多呆一刻,他们的智商会低一截,保不准她又想出个什么新法子折腾他们,戏弄他们。
不过天还是对他们不薄,没让她成为他们的王妃主子。这是不幸的万幸。
陶菀微微地挑起帘子,观看着他们的表情,果然一副恨不得她早点到凤栖的表情,她满意地笑了。
齐王啊齐王,要怪只能怪你派的人不够聪明,她可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哦!
阳光明媚,倾洒人间,鸟飞蝶舞,花儿肆意开放,和煦的暖风轻轻地吹着,带着温暖的气息,却也夹杂着一股热气,天气转暖,夏天在悄悄的接近。
树荫下,一个女子悠然自得躺在面,纤纤细手在阳光缓缓地飞舞着,好似蝴蝶在空飞舞,宽大的衣袖顺势滑落,露出两只娇嫩的胳膊,惹得暗处的暗卫不禁闭双眼,不断默念:非礼勿视……
此人正是陶菀。
她停下手的动作,收回手看了看,花汁干了,已经深入皮肤,凑近一闻,若有若无的香气沁人心脾,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引来蜜蜂呢?
一个人的生活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若是来一大群蜜蜂,应该会有人现身,会有人和她说话吧?
她将手搁在身,静等蜜蜂的到来,太阳渐渐升,已到晌午,压根没有蜜蜂影子,莫不是剂量不够?
陶菀在卧榻翻了个身,望着墙边的一簇簇鲜花,要加大剂量不,要,不要?
她腾地起身,快步走到鲜花丛,开始辣手摧花,摘了一朵花瓣居多的花朵,而后一瓣一瓣的私下。
口不忘自言自语。
“要,不要,要,不要……”
最后只剩下孤零零的一片花瓣守护着花蕊,她狠心地扯下,要!
她撸起袖口,大肆地摘着鲜花,最后抱着一捧花束回到树荫下。
有:玉兔捣药,现有:陶菀捣花。
不知她从哪儿找了个研钵和棒杵,洗净后,便开始她的寻蜜蜂行动。
她细心地将花瓣一朵朵撕下,扔进研钵,拿着棒杵使劲地捣着,偶尔滴一两滴水,红色的汁水越来越多,而她的额头也渗出大量的汗。
“累死我了!”她扔下棒杵,直起身子,垂着腰,一把卧倒在卧榻,“我的老腰啊!”
“秀英啊,你在哪儿呀,快点出来帮我垂垂背吧!”陶菀毫无意识地喃喃而语,“我的腰要断了。”
她垂下手,探着身子,将手指浸入到研钵,一丝微凉渗进皮肤直达肌肤,好舒服,捞起研钵,也不嫌脏的将它搁放在身,用手指沾着汁液,在手背慢慢地涂抹着,细心地呵护着,是不是哈气一下。
好了,她兴奋地举起双手在空舞动着,兴高采烈地唱着:“嗡嗡嗡,嗡嗡嗡,大家一起勤做工,来匆匆,去匆匆,做工趣味浓。天暖花好不做工,将来哪里好过冬。嗡嗡嗡,嗡嗡嗡,别学懒惰虫。”
可惜,事实并不如她的意,她等得双眼酸的闭,都没等来一只蜜蜂,倒偶有几只蝴蝶飞来,被她挥开了,她要的蜜蜂啊!
折腾了大半天,依旧不见个人影,失落万分,简直是监禁还难受,监禁好歹还有个丫鬟伺候着,还能听她唠嗑下,可如今除去送饭的人,再也不见一个鸟影,叶长歌啊,凤歌,你们去哪儿了呀,我很无聊啊,陪我来说会话呗!
这样也好,任她怎么胡闹也没有人管制,不过他们难道真不怕她拆了这个院子?或许在有些人眼压根没有她这个人,这样也好,也好。只是为何不让她出去呢?她的世界不该是个牢笼,不该是没有趣味的蹲守在一处,他们在防着什么?
“我要崩溃了!”陶菀对着天空大声地呼喊着,这声音简直震耳欲聋,使得隐在暗处的暗卫不由得捂住耳朵。
她起身,抓起身边能够拎得动的物疯狂地摔着,同时还不忘狠狠地踢个几脚:“我要疯了,太无聊了!”她要得焦狂症了。
暗卫看着她浑身狼狈的模样,以及凌乱的院子,倒抽一口气,这夫人太疯狂,太不雅,难怪庄主不来。
只是,稍后他发现她竟然又笑了,好似无事人一样,理理衣裳,微笑着走进屋子,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他忽然觉得自己产生幻觉了,他要和庄主请病假。
回到屋子的陶菀拿着一支笔,捧着一本,记载道:
天元五十年,五月初十,楚国,我很无聊的折腾着自己。第四十三天。我过着有忧有虑无趣的生活,每天除了望着天空是望着床帐,没人和我说话,没钱玩,我想我快得焦狂症了。怎么办?
米虫的生活,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一天,两天,或许是兴奋,一周,两周,渐渐地会厌倦,那么长久呢?也许还会有那么一两个人信息,倘若,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信息全无,又是一个人闷在院落里,还会乐意吗?
宅女宅男也是需要东西陪伴,若是整天闲时弄花看云,忙时睡觉打盹,这样的日子,不知还会不会有人喜欢?
至少她是很讨厌,她甚至是厌倦。
如今,她的世界太单调,黑白分明。
她将院落的所有东西都毁了,砸乱了,可并没有人出来阻止,甚至没有人来收拾,使得她看不下去,自己干活收拾。
互不干预是挺不错,也是她求之不得,但她要得更多的是自由,她不喜欢被限制着,这儿不能去,那儿不能进。
她能走动的地方除了这院落,是笔直通往厨房的道路,然而厨房又不能进,她只是想找个人唠嗑下,难道都不行吗?
她很是懊恼,她一定要找到庄主,她要和他谈判。
陶菀单手叉腰站在门口,望着被收拾干净的院子,抬手抹了抹额的汗水,下次不这么折腾了,倒霉的是自己,他们压根是让她自生自灭。
她走到池塘边,蹲下身,湖面倒影出她瘦小的身影,披头散发像女鬼,汗水粘着头发搭在额头,脸简直丑陋到几点,她捧起水洗了把脸,好舒服,平静的水面被她一阵搅和,立刻波光粼粼,却也让她看到了其它东西,她挑起嘴角,邪恶地笑笑。
她挑开腰的丝带,衣服立刻松开,双手一垂,轻纱似的衣裳立刻滑落在地,嫩白的肌肤一览无余,她抬起手轻弹了下身的皮肤,骄傲地说道:“天生的,强生的,我爸妈生的好!”她将双脚垂入到水,让它慢慢地适应着水的温度,水微微有点凉,但是她喜欢的温度,待觉得差不多之时,她抬起脚,一个猛扎,便入了水池。
水,像另一个家,裹着她的全身,让她好似回到了母体,她自由自在地在池塘嬉戏着,偶尔学那鲤鱼翻跃一下,偶有几条鱼儿碰到她的肌肤,弄得她“咯咯”地笑出声,声音清脆动听,如风铃摇曳。
玩耍了一阵,觉得有些疲乏,便也了岸,抓起地的衣服胡乱套着,匆匆地跑回屋子,擦干自己身的水渍,找了套干净的衣服换。
随后她带了她的逃命包裹,一只不大不小的箱子,装满她曾经的东西,以及金银财宝。
待收拾好物,她走出屋子,回到池塘边,望着水面,细心地搜寻着,那人已经不在,想来是看不下去,呵呵,没看过***体?还是不敢看?
她得意地一挑眉,回到屋子,拖她的箱子,准备出发。
凤栖山庄很大,地形也很复杂,很能绕晕人,不过她不怕,只要躲开那巡逻的侍卫了,不从正门出去也没问题,她可以翻墙,也可以顺着河水溜出去,某个不能进的院子可以接通外面的世界哦,这可是她厨房时,两眼乱瞟发现的哦。
她轻哼着歌调,欢快地走出院子。
东张西望,开始寻找逃生之路。
“谁,谁在那里!”还没等她走到那靠近正门口的院落时,便有巡逻侍卫发现动静,吓得她赶紧蹲下身,藏进了草丛里。
几个侍卫奔过来,却见没什么动静,又离开去,陶菀松了一口,正准备站起来之时,看到狗洞。
眼珠一转,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她一个小女子。
她趴下身子,缓缓地朝着洞口爬出去。
纳尼,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她所幻想的宽阔大路,也不是崎岖山路,而是一座清幽地院落,这……
她站起身子,此处张望着,最终确定她没有走出去。
“哎!”她失落地叹了口气,忽然想起,她的箱子在还在另一头,是爬回去呢,还是光明正大走回去?走回去,她拍拍身的尘土,大摇大摆地晃悠着,却没有找到门口。
正当这时,一支箭从她的头顶一闪而过,吓得她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箭穿着一枚铜钱插在身后的墙。
“你是谁?”一个穿雪白的衣衫男子出现在她的面前,他浑身下透着浑然天成的清雅脱俗,却又透出几分羸弱的味道,眉眼温润仿佛带了月般光华,那唇线分明的嘴唇微微抿着,有些苍白,如同生了病。
陶菀杏目圆睁感叹:好美!美得她这个女人都自卑。即使是坐在轮椅,也丝毫不影响他的美。
但现在不是欣赏尤物的时候,她站起身子,“嘿嘿”傻笑了声,“路过,纯属路过。”
在陶菀抬首时,楚风看清了她的容颜,他本想着练完这射箭去会会她,看看她究竟是有多无聊,哪料她自个儿倒是先出现在他的面前。勾唇一笑:“你怎会路过凤栖山庄?莫非是贼子?”
陶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退后一步,与他保持着一公尺的距离,方才开口骂道:“你才是贼子,你全家都是贼子,哼!”
楚风并不恼,依旧温润如常,见她一副恨不得骂死他的模样,显然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不是!”
“正巧我也不是!”陶菀一口套近乎的模样,“哥们,告诉我出口在哪儿?这院落的出口。”
楚风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屋子:“绕过那屋子,是出口!”
陶菀兴奋地朝着那屋子蹦达去,可没走几步回过身,疑惑地问道:“没骗我?”
“没!”
“好人啊!”陶菀奔回身子,给了楚风一个大大的拥抱,“要不,再告诉我下,大门出口有几个呗?”满脸套近乎的模样其实很像一直渴求主子关怀的小狗狗。
“你想离开这里?”
陶菀点点头,带着一脸鄙视:“废话,不然我干嘛问你!”紧接着又是一脸讨好。“要不,我把我的银子分你一些,等我哦,我的银子在那边!我这去拿来。”她抬手指指墙的另一端,“在那儿!”
楚风摇摇头:“正门若是没有庄主的同意,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后门可都是悬崖峭壁,若是想要离开,你自己掂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