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闷闷地退回到之前坐得地方,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贴着伤口,滋滋地痛。
被这事情一闹,我倒没有注意,梅丽那小个子女人哪去了?就在刚刚,一晃神的空隙,我似乎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寻着刚刚某人走过的地方去了。
我在心里冷笑,哼哼,等不及了!
场地上的表演也没有什么亮点,昆布还没有上场,朱丹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身倚着桅杆,也有些兴致缺缺,懒散倦怠,身体上的痛也仿佛麻木了,整个人有昏昏欲睡的节奏。
有人推了我一把,睁眼,梅丽?我坐正身子,警戒地望向她。
她面无表情,脸色阴郁,“伽罗需要个人服侍。”
我反手指指自己,疑惑地看着她。
她重重嗯了一声,我四下看了看,前面看表演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我们,只有那个大胡子男人,他的头微微侧了侧,也没有回头,也不知道他是无心之举还是已经看到了我和梅丽之间的互动。
从我的角度来说,这个小个子的风骚女人很让我不放心,从最初开始,她带我走进祭祀院,并让我喝下神水,祭祀院幽僻的小径,充满神秘古老的暗语,以及那些让人迷幻,产生强烈不安的神水,都让我觉得诡异而危险。
这个女人,不会是想要害我吧,我可得防着她点。
可是,似乎所有的人对于我和她之间的窃窃私语都没有注意到,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你不会是怕了吧,是害怕我会害你?”她的声音故意提高了些,脸上带着嘲讽。
我回以本来就是的挑战眼神,却不能被她看低了也起了身,拍打一下衣服,随着她而去。
转过廊道,有一溜窄窄的小门,我随她进入,里面很暗,凉爽,咚咚咚竟是我们走路的回声,廊道细长,只容一人而行,她前我后,故意隔开了一些距离,方便自己反击。
她走得倒也安稳,也没有回头催促我,我四下看,全是石头,摸一摸,墙壁上湿滑一片,好像是苔藓。
走到尽头,又有一道石门,这石门的宽度可容两人同时进入,我才不会和她并肩而行呢,还是她先我后,比较靠谱。
进入以后,才发现有向下去的石阶,她拾阶而下,居然好心提醒我,石条不平,自己看着点。
下去后,又是一段弯曲的廊道,四周凿了窗洞,黑乎乎的也看不清什么,不过空气中有着发霉腐烂的味道,这感觉很不好,我浑身都绷紧了。
那女人似乎会读心术,她只是淡淡解释道,“别担心,这些只是一些废弃的洞子,早就不用了。”
“这里,以前干什么用?”
她忽然回头,很妩媚地冲我笑笑,“这里?住人……当然,也有牲畜。”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这里是关押奴隶和俘虏的地方,这是他们人生的最后一站,从这里出去后,就是惨烈的搏杀,血与血的交锋,碰撞,他们要奋力拼杀,以求得最后的胜利,如果惨败,只有死亡,那么现在之所以不再用了,是因为这里曾经是一场瘟疫的源头,神预指示人们要把俘虏杀掉或是喂养那些残暴饥渴的猛兽,当今王上仁慈,国家安定之后,就废除了那种互相搏杀的血腥游戏,于是,这里就废弃了。
可是,梅丽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犹豫了,看着前面的小个子女人,我不想走了。
“你如果不敢走了,可以留在这里。”她浅淡的声音混合着里面特有的腐朽味道,格外让人膈应。
“谁说我不敢走了,我只是在想,你到底是要带我去哪里?难道真是伽罗要见我吗?还是……”
“呵呵……”她回身看着我笑,圆圆的眼睛睁得狰狞,“你果然不好糊弄,不过,有句话我是没有骗你的,那就是伽罗确实需要个人服侍。”
“他在哪?”
“过去这里,前面就是了。不过,我怕你不敢来。”她笑得实在欠扁,回身翩然而行。
我想了想,咬咬牙跟上。
又行了数米,前面豁然开朗,我似乎还看到了有明亮的阳光射进来,我抬头,嚯,果然是凿了天窗,有上行的台阶,也有下去的台阶,看来,这里是分岔路口,任是谁也会选择上行的路线,
因为那里充满阳光,我毫不犹豫就踏了上去,反倒是梅丽不小心扭了脚踝,在后面让我慢一点。
忽然,我觉得脚下一空,我惊呼一声,整个人直直坠了下去,所幸不是很深,我只是跌得屁股疼,也不知道坐到了什么东西上,硌得难受,伸手划拉了一下,什么,啊,拿起一看,哎呀我的个娘唉,人……骨……我现在正坐在人骨堆上,我吓得跳了起来,虽然坑不是很深,但我就是跳不出去。
“喂,上面有人吗?拉我一把,梅丽?”却没有人回应,我开始确定,这就是梅丽的主意,她就是要让我死在这里,我看看那一堆白骨,估计有十几架呢,我的心绝望到极点,难道我就要和他们一样死在这里,最后变成他们当中的一具?没有人知道,也永远不会有人记得我,伽罗也好,昆布也好,他们再也找不到我,哦,就像我从来没有来过。
怎么有嗡嗡的声音在附近,黑乎乎的,除了那一堆白骨格外显眼外,我看不到还有什么东西?苍蝇?这是在我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随即一想,不对,苍蝇在黑暗的地方无法飞行,那么……我一惊,曾经在书上看过,有一种红色的小虫子专门与死人为食,这种虫子很毒,如果被它咬到,也会中毒而死的,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睛在黑暗中搜索着,不大会儿,我就习惯了,也渐渐能分辨一些物件了,骨堆就不必去看了,我发现在光滑的石壁上居然有凿过的凹痕,我估摸了一下踩着应该能上去,那么这些人怎么还没有逃出去呢?难道是那些小虫子?可是,它们到底在哪里呢?我只闻其声,没见其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