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快不慢地埋头吃饭，吃完之后已经七点半。白昼什么也没说，主动地收拾碗筷之后洗碗，而男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之后看了看时间，拿上外套出了门，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对白昼说上什么。
白昼心里清楚，男人以为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对他一直不冷不淡，但其实，也不是真的完全不在意他，不然也不会跟他解释跟他报备。尽管如此，白昼还是在男人走后悄悄地跟了出去，在男人与人约见的咖啡厅外面站了很久。
他看见男人面前的女人，漂亮却危险，脸上的笑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隐约觉得那个女人在什么地方见过，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有次在校门口瞟见过她，那天，似乎不是简弯弯去送小晏。
白昼并没有多想，他在那站了一小会儿之后，转头想要离开。
“白昼。”他没有料到会遇见米亚。
好在米亚一颗心放在他身上，平时又总是单线条，并没有注意到白昼的不对劲：“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双手背在后面，似乎在藏着什么。
白昼没有心思管这些无关的事情，脸上浮上了很不符合这个年龄的老成和冷漠。跟往常一样，他并没有打算与米亚说话，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打算要离开。
米亚手里拿着东西，拦也不是避也不是，表情有些尴尬地看着他：“白昼——”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没能说出口。
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情，白昼又抬眼多看了米亚一眼，只是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看完之后又沉着脸收回目光。
“你——你郊游的东西准备好了吗？”眼看着白昼又要抬脚走，米亚慌忙憋了一句话，话刚一出口又在心里暗暗地骂自己——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明明白昼不愿意参加这样的活动，明明他一脸的不耐烦。
米亚强撑着笑意看着白昼：“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有需要的话——记得去我家找我。”虽然我知道，你并不会有需要。
“嗯。”
米亚回过神来的时候，白昼已经走远。刚才的那个字，就像是幻听。米亚站在原地，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背影——刚才，应该是她听错了吧。
“你在看什么？”咖啡厅里，肖瑾织用勺子搅了搅杯子里的咖啡，笑声里并没有丝毫的笑意。
男人靠在椅子上，一副孤冷而阴鸷的样子：“随便看看。”他也许是看错了，这个时间点，白昼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肖瑾织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态度而觉得生气。她嗅了一口咖啡的香气：“也是，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她似乎是在故意说笑，语气却并不是调笑的意味，“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陈生先生。”
陈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上一次合作之后，他故意将身份暴露出去，为的就是搅得盛乘轩不安宁，效果虽然没有他想象中好，但也算能够接受。
“说实话，陈生，我不太明白你的想法。”肖瑾织虽然笑着，脸色却并不好看。她其实是想趁着上次的机会除掉简弯弯，然后得到盛乘轩的，然而陈生的对手又偏偏是盛乘轩，让她不得不先那次机会。但事后，陈生暴露身份，以及这段时间安静的蛰伏，都让她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他不仅自己不动手，还屡次阻拦她出手，这让她很是不悦。
说实话，要不是情势所逼，她也不会选择跟陈生合作，他太神秘，也太阴鸷，让人不想轻易接近，尽管是她，也是万分不愿意跟他有什么联系。只是偏偏，他们还是撞在了一起。
“你跟乘轩，到底有什么恩怨？”肖瑾织的眼神很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却是淡的，好像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什么恩怨？
陈生似乎勾了勾唇，又似乎什么动作都没有。
他跟盛乘轩的恩怨，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解释清楚的，比起他给盛乘轩带去的这点不痛不痒，盛乘轩带给他的，是整个家整个人生的毁灭。也许是老天的优待，又也许，老天给他这次机会就是为了让他来推翻该死的命运，总之，他还活着，并且重新找到了他的仇人。
“我也很好奇，肖小姐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才会跟我合作。”他们心知肚明，两个人看似殊途同归，却其实是相斥的，肖瑾织要盛乘轩，而他，要的是毁灭盛乘轩。
或者，肖瑾织就这么有把握，能够刚好利用他，然后得到自己想要的？
面对陈生的发问，肖瑾织并没有意外也并没有要作答的打算，她只是笑了笑，然后道：“比起打探我的心思，陈先生应该多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
两人绕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而肖瑾织对陈生的称呼也一连三变。
陈生觉得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肖瑾织这样的女人。他来赴约并不是为了解答她的这些问题的。
“有个消息，或许肖小姐很乐意听。”陈生从包里抽出一支烟抽着，目光从肖瑾织的身上掠过去，落到她背后挂着的那幅画上。
“什么消息？”尽管她对陈生有些不满，却也知道现在并不是两个人要各自东西的时机，相反，她倒是很想趁着这个机会，借别人之手先解决简弯弯，光一个乔乔没用，还得需要一个更加明面上的对象。
而那个对象，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对付简弯弯固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付完简弯弯还能重新得到盛乘轩，多少需要花一些心思，她倒是不怕花时间花心思，只要结果是她要的，她什么都可以做的。
陈生不用看也知道她脸上挂着什么样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轻蔑——执念越深的人，弱点越明显。越是自以为是，越是会受到打击。
很显然，肖瑾织两者皆有之。这样的女人，谈何成为威胁？
“是关于他的。”陈生拿起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我听说，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