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心在朝野,也清楚将军府承担着多大的责任,可如今的朝堂……
瑶姬面变,脸紧张的向帘外看了眼,而后皱眉道:“非议圣上是死罪,即便萧郎乃护大将军府的公子,到时也免不了要受番牢狱之灾,这话在瑶姬这儿说说便罢了,到了外人面前,萧郎可需多多谨慎些才是。”
面前男人闻言,慢慢抬头看着她的倾城之姿,倏尔笑问:“瑶儿,你说,昏君若是当政,这是不是很快就会灭了?”
“萧郎,你今天怎么了?”
她皱皱眉,踱着步子缓缓上前,娇柔的身子在他旁边坐下,不远不近,却又不失礼节。
瑶姬正跳着,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声无奈的叹息。
“这样的安乐日子,还不知能过多久。”
她顿了顿,缓缓起身走到画舫中央,湖光,有侍女进来奉酒,金樽玉盏之中,清晰映入个美人倒影。
瑶姬看他眼,说不出为何,总觉得他今日变得和往时有些不同,那双清隽的眉眼明明含着笑,眸底却又似藏着分沉痛。
久,曲稍稍奏罢,瑶姬见桌子上的酒已经空了,正抬手唤人进来添置新的,那白衣身影顿了顿,看着她温柔道:“瑶儿,曲听得有些烦了,为我跳上舞吧。”
红帘帐,抚琴低的华衣美人听见岸上的交谈声,微微笑,似媚似嗔的看了那正在喝酒的白衣公子眼。
众人站在桥上你言我语,不会儿已是人头攒动,险些将这百米长的拱桥给压垮了。
“今日能听到瑶姬姑娘唱歌已实属三生有幸,管她跟萧公子什么关系呢。”
“是啊是啊,传闻瑶姬姑娘是萧公子的露水红颜,去年这瑶姬姑娘的惊鸿舞在长公主的赏花宴上可是压群芳,由此得了个“京都第舞姬”的名号。不但惹得众皇城公子哥连忘返,连向最不喜这种风月之事的萧公子都被打动了,可见瑶姬姑娘的舞技有多湛,实不愧为红袖楼的招牌。只可惜她向来只卖身不卖艺,若想成为她的宾就更难了,也只有萧公子这般的英雄才能让美人另眼相待啊。”
“听说红袖楼的瑶姬姑娘只有每年的四月十五这天才会出来趟,今儿个不过三月四,想来也只有护大将军府上的萧公子才有如此大的面子,能邀得瑶姬姑娘船上坐啊。”
那年飞白飘洒山水如画,梨香着衣角掠过熙攘的人群,枝头黄鹂轻轻鸣唱,又是春日旧船舫,朵桃花悄悄飞进抹红帘帐,木浆轻拨,行人站在石桥上静静听着那画舫传出的笙箫舞曲,不觉已是日过半。
阑笑了笑,右手缓缓抬起,团白雾萦绕在女鬼周身,而后变成了个半人高的虚空幻境。
“原本带你来这儿,便是打算让你看的。”
千灵怔怔看着眼前的女鬼,忽而道:“我要看她前世的故事。”
“晕过去了而已,受了这么重的刑罚,能撑到本王来已实属不易。”阑启唇,眸中b澜未起。
千灵见状,目中紧,皱眉问:“她怎么了?”
“福寿无双……”,女鬼眸中暗,顿了顿,倏尔阖目笑道:“如此,甚好。”
阑看她眼,薄唇微抿,摇摇头无奈叹道:“战乱已平,他此生,福寿无双。”
女鬼震,双桃目失神的盯在地上,像是在喃喃自语道:“烽火烟,即便远隔千里,从边疆吹到京都城的风似乎都带着血,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他如今怎么样了而已……”
阑淡淡说着,语中尽是冷漠。
“你可知自己已经犯下重罪,本王原本念在你生前广行善事,意让你下世投到户富贵人家身上,不曾想你却如此固执,那人如今只怕早就忘了你,偏偏你门心的想回去,难道真想永生永世的z入畜生道吗?”
那女鬼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浑身没有地方是完好的,粗重的锁魂链牢牢束缚着她,见阑进来,她先是怔,而后凄声哀求道:“冥王,求求你,让我去看看他,哪怕只是眼便好,求求你了!”
名鬼兵恭恭敬敬的打开间囚牢,里面关着个正在受刑的女子,不,应该说是女鬼,进了这幽冥地狱,肉身早已脱离,如今剩下的,不过是缕魂魄而已。
千灵刚进去就闻到了股异样的气息,不似血气,却样让她感到难受。
忘川河地牢。
只是她没有想到,阑带她去的地方,恰好是她方才就打算来的。
千灵已经习惯了他这般冷淡的度,踱着步子乖乖跟上去。
阑轻轻点头,负手转身往外走,“跟我来。”
“有事?”千灵秀眉挑,微微启唇。
千灵淡淡笑,拂袖出门,刚走到冥王殿外,却见阑正站在棵活树下目光漠然的看着她。
落秋还以为是自己说的那些话让她听进去了,如今只怕是打算趁热打铁好跟冥王多多培养下感,心里喜,连连点头道:“是。”
千灵目动,漫不经心道:“我去找冥王谈些事,你不用跟过来。”
落秋见她不由自主的起身往外走,放下茶杯站在那儿叫了声。
“姑娘,你去哪里?”
千灵薄唇微抿,耳边凄厉的哭声间歇不停,心似乎也跟着被牵动了。
落秋“哦”了声,见怪不怪道:“抹游魂罢了,心里记挂着生前所爱之人,迟迟不愿意投胎转世,前日溜出了冥界,还好被鬼兵及时发现,这会儿正在受刑呢,姑娘不必在意,冥界经常发生这样的事。”
她皱皱眉,抬头问落秋:“发生什么事了?”
她抿抿唇,懒得解释,伸展了下手臂正准备躺睡觉,耳边忽然传来阵痛苦的哀嚎声。
千灵闻言,撇撇嘴默默翻了个白眼,这丫头,上次还说那个叫媚锦备受冥王宠爱呢,如今她只跟着他出去了趟,在这丫头心里,可又成不样的了。
“奴婢还从未见冥王带哪位女子出去过呢,姑娘是第个,可见姑娘在冥王心里是不同的。”落秋低语,笑的别有深意。
千灵淡淡饮了口茶,微微点头道:“还好,冥王带我看了不少趣事。”
落秋那丫头见她回来,连忙端了杯茶,“姑娘在外面玩的还好吗?”
阑双眸微眯,无视周身的片衰败之景,揽上千灵的腰返回了冥界。
桃夭当之所以会为自己取这样的名字,怕是有这般深意在的,可惜太过偏执,最终还是害了自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树若有时,便不会得青青如此,而多,最易惹殇。
这桃花林之所以能长年盛开,直靠着桃夭的妖气所撑,如今她身修为已毁,桃林自然也该毁了。
千灵见状,话不说的跟上去,等他们出来之后,万顷桃林竟然在须臾之间开败了,她怔怔看着那些纷纷扬扬萎谢掉的桃花,有些惊讶,又觉得也在意料之中。
阑闻言,心里对千灵愈发赞赏,淡淡笑了声,缓缓转过头往桃林外走。
千灵怔了怔,鼻中嗅到淡淡的桃花香,微微启唇道:“强迫的感伤己伤人,便是终有天彼此相爱,也终究不能让所爱之人幸福,只是桃夭如今由爱生恨,有朝日,怕是要与桃花上仙刀剑相向了。”
阑负手站在斩妖台前,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
“你怎么看?”
桃林深有个斩妖台,从那里跳下之后可直接坠入魔道,千灵看着桃夭奔袭到斩妖台前,不带丝犹豫的从那上面跳了下去,摇摇头,目有些无奈。
灼华目凛然的收回剑,看着已经变成片废墟的竹屋腾云离开,决绝的背影没有看见眼中的哀伤和深深的怨恨。
弹指之间,桃夭身修为倾泻而出,摇身变成了只小。
她曾想过等他发现真相之后,也许会气她,可万万没有想到,他却是这般的厌弃,那眼神就像看着堆草芥般,瞬间刺痛了她的心。
可她在这刻却在他眼中看到了望无际的冷漠,还有,深深的厌恶。
桃夭看着那缕真气进到自己体,在她七经脉上迅速游走,顷刻之间又如泉涌般自伤口喷出,她目中含泪,遥望着他不住摇头。
“灼华,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那又如何,”灼华神未变,缓缓往剑中灌输了缕真气,“开始便错了,之后做再多,都于事无补。”
桃夭目中痛,看着不断往下的鲜血,带着几分期望看向灼华。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纵然我曾骗过你,可我对你的却是真的,这万顷桃林是我株株亲手住下去的,只因你喜欢桃花,我便想送片花海让你高兴。你大病未愈时,身上的伤疼的厉害,是我在河老洞口跪了整整三天三,才求来坛他珍藏多年的无忧酿以缓解你身上的痛,这些你都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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