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轩十分享受逗弄鱼姜的过程,或许是因为画楼跟着自己久了,每次逗弄她都不能成功,偶尔还会被她反将一军,美其名曰“有其主必有其仆。”
鱼姜单纯执拗,虽然家教甚严以至于有些迂腐,但是在凤鸣轩眼里就是单纯可爱。
这日,凤鸣轩又躺在榻上逗弄着鱼姜,看她小脸红的要滴血,自己很不厚道的笑了出来。就连画楼都忍不住狠狠地鄙视自家主子。
“小楼楼~我回来了~”正当画楼鄙视自家主子的时候,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画楼听到声音后,顺势一躲,闪到一边去,洛西风便直直的摔倒在了刚刚腾出来的卧榻上。而本应该在卧榻上的凤鸣轩抱着反应愈发迟钝的鱼姜起身,一个漂亮的转身,也成功地躲开了。
洛西风一手拎着一个食盒,高高的将食盒举起,另一只手撑住身子,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又一蹦一跳地跑到画楼身边,不顾身上的灰尘,在她衣服上蹭了蹭,嗲声道“小楼楼,你对人家好冷淡!”语气竟然比女人更会撒娇。
鱼姜从凤鸣轩的身上跳了下来,抖了抖胳膊,瞥了洛西风一眼,只当做不认识他。“这个是八爷让我带过来的,八爷说了,您不回去,他索性就送来好了。”洛西风被画楼打飞后,忙不迭地跑过来,将食盒交给凤鸣轩,简单说了几句,便就放心地离开,冲向画楼的屋子。
鱼姜站在凤鸣轩身边,偏头看去,食盒上赫然写“一碗馄饨”。不禁奇怪到“为什么还要在食盒上写着装的是什么?怕别人不知道吗?”
凤鸣轩却收敛起往日调笑的表情,小心地打开食盒,里面是还没煮过的馄饨。打开隔层,里面果然有封信。“一碗馄饨是一家店的名字,那家店便是八爷开的。”凤鸣轩抽出信,对鱼姜道。
浏览了一边书信,凤鸣轩脸色阴沉下去,眉间愁容难掩。鱼姜也察觉到了,她不知道这个八爷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不过看样子,也许是出了很严重的事情吧,否则他脸色怎么会如此凄惨。
鱼姜猜的没错,果真是出了大事——九王凤鸣恪在禹州起兵造反,以“清君侧”的名义催使大军南下,一路攻城略地,已经攻下了不少城池。尧皇一怒之下又晕了过去,凤鸣野以皇子名义,几名大臣联名上书,要求调回凤鸣轩领兵抵抗凤鸣恪。
凤鸣野果真同意了,不同意到正常,同意反而不正常了!凤鸣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立功的机会呢?
不过这些八爷在信中都没有写,恐怕要等到回到京畿楚都才能解释清楚了。可是……
凤鸣轩转头看向鱼姜,鱼姜生性单纯执拗,不适合留在楚都,更何况以鱼姜守陵人的身份,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吧!可是让他与鱼姜分开也是一件痛苦地事情。
鱼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睁大眼睛看着凤鸣轩,渴望从他口中得出答案。凤鸣轩几次欲言又止,鱼姜已经大概猜出了一些事情来。
“要走了?”鱼姜小心翼翼地问道。尽管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问出口的时候,还是不禁浑身颤抖。
也是,就算鱼姜不当回事,可是他是四皇子这种事情也是无法忽视的,从一开始不就知道他们来这里终有一天是会离开的吗?
看着鱼姜故作不在意的样子,凤鸣轩莫名心疼,对她道“圣旨还没到,还不一定。”可是圣旨总会到的,无论他出不出战,都免不了被凤鸣野设计。那时候鱼姜再跟着他只会收到牵连。而鱼姜的女儿身一旦泄露,鱼家也可能会收到牵连。
鱼姜也不傻,知道凤鸣轩在宽慰自己,自己的身份注定无法跟着他走。第一次,鱼姜对自己的守陵人身份有了恨意,希望早点结束这一切!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也的确是她作为守陵人一生的最后一段时间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就像即便鱼姜再想躲,也必须与凤鸣轩一同跪下迎接圣旨。一道诏书下来,封凤鸣轩为校征大将军,领兵三十万讨伐凤鸣恪,立刻启程。连兵符都带来了。
宣旨的,是凤鸣野身边的唐天。顺便带来一个消息,尧皇病重,意欲传位给七皇子。说着,唐天偷偷打量着凤鸣轩,见他面带微笑,眉目不变色,笑意盈盈道“只要父皇同意便是!”仍然是一幅风轻云淡的样子。不过唐天并未放在心上,一个皇子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早已看的清清楚楚。
凤鸣轩换好战袍,翻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大行王陵,和跪在陵墓前的瘦弱身影,策马扬鞭,转身离去,头也未回。身后的画楼紧随其后,同样头也未回。两匹马,卷起一阵烟尘。
昨晚,王陵的人一夜未眠。
鱼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件事,或者,当做未曾来过?凤鸣轩也是不忍离去,明亮的眼睛因此蒙上了一层雾气。
“鱼姜,”凤鸣轩推开鱼姜的房门,轻声唤道,“明天圣旨就到了。”他直直地盯着鱼姜,好像想把眼前人印在脑海中带走似的。
鱼姜神情低落,耷拉着脑袋,坐在床边,沉默不语。她还没能接受这个事情,好像他们才刚来,现在又要离去了一般。
“凤鸣恪不过是这个连环中的一环,此次一去,恐怕再难见面,凤鸣野更是不会放过我……”凤鸣轩根本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但是他好像必须说点什么,才能让鱼姜不那么痛苦。
鱼姜从床上起来,将一直以来用来纶发的木簪掰开,里面居然放着两把钥匙。鱼姜拿着钥匙走向那个雕花大箱子,两声啪嗒开锁的声音响起后,鱼姜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布包起来的东西,合上箱子,坐回到床边。
“这个,是大行王陵的机关图谱,你应该听说过吧?”鱼姜看着满脸惊诧的凤鸣轩,脸上浮起笑容来,“这个宝藏,是真的存在,不过不是在大行王陵。我有这张图,却找不到这个地方。你云游四方,去的地方比我多,应该会找到这里的。”
凤鸣轩看着这张图,那原本是自己的目的啊!现在就这样放在自己的眼前,却迟迟不敢收下。“收下吧!放在我身上,更不安全。如你所说,就算你离开了,这里也会被人监视,与其将这些宝藏送给别人,不如放在一个我信得过的人手里!”
最后一句话犹如锁链,把凤鸣轩的心牢牢地锁住了。他收下图纸,拥住鱼姜,感受着怀里的人的温暖。
“鱼姜,等我。”
等大局平定,我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