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考烈君门下食客的第十天。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去,这十天,陈锋的破局计划却没达到自己的预期。
其实在第三天的时候,陈锋便已经将寿春城的格局全部掌握清楚了,不仅如此,就连城门下的衙差什么时候换班,什么时候戒备没那么森严也大致了解。
但在第三天过后,陈锋的计划便卡住了。
首先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每天都有两名修道者跟在陈锋的身后,但凡陈锋做出不解的行动时,两人都会现身,所以陈锋很早便放弃了靠自己逃跑的念头。
可惜的是楚幽王那陈锋也同样没有任何进展,这是让陈锋最为头疼的。
这十天来陈锋不止一次去拜访幽君府,但总会被楚幽君以各种理由拒绝,自从第一天的宴会过后,陈锋便再也没有见过楚幽君了,还谈何收集情报呢。
至于为什么会被拒绝,陈锋也不知道,因为陈锋一开始觉得自己看透了堕落后的楚幽君,此人定然心中十分记恨陈锋,不会放过羞辱陈锋的每一次机会,但没想到自己送上门了,楚幽君都忍住没见自己。
当然,十天下来陈锋也不是一无所获的,在第五天的时候,陈锋发现有修道者从李园公府内不见了,十分神秘地出了城,让陈锋疑惑不已,虽然原因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但起码知道李园公已经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对陈锋来说也算是多了个情报。
至于考烈君方面,表面上依旧是对陈锋十分友善,只可惜每天晚上都派人不止一次地“无意”经过陈锋的房间,对陈锋戒备之心一点都没消除。
时间剩下得越来越少,可给陈锋利用的机会也变得越来越少了。
如果按照正常计划,陈锋感觉自己没办法在二十天内破局,找出一线生机。
为了寻找突破口,陈锋选择了把目标锁定在了楚幽君的身边人。
这些日子来,陈锋对楚幽君身边的人做了一些研究,属于楚幽君真正的亲信共有八人,但这八人不是陈锋可以利用的突破口,因此只能将目标放在楚幽君的下人身上。
在连日来的观察下,皇天不负有心人,陈锋最后终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便是贾福。
这些天来贾福虽然依旧如常当自己的衙差,没事的时候进出幽君府,但奇怪的是每次贾福离开幽君府后,都会躲在街道的角落处无声地哭泣,直至整理好心情,买上许多好吃的小吃,返回到自己的家中。
原本陈锋还以为贾福是因为楚幽君并没能帮他报仇,且如今自己是名义上的考烈君的食客,再也没有报仇的机会而伤心。
但最后陈锋发现事情并不是如此,贾福的伤心,是那种充满绝望的悲伤,不仅在工作期间精神恍惚,即便是在路上见到陈锋,也没有消除贾福眼神中的空洞感,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贾福的异常,让陈锋感到好奇,而今天,陈锋便想将这异常的源头给查清楚,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地发现楚幽君的一些秘密,虽然可能未必有很大的作用,但陈锋别无其他的选择了。
在天还未亮的时候,陈锋很早地起床,同时在床铺里放进大量衣服,装成依旧在房间的假象。
而后,陈锋趁巡房的人正在交替的期间,快速地离开考烈君府,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陈锋还特地乔装,往脸上抹了不少的泥土,穿上些宽松的衣服方才行动。
“不错的开头。”有惊无险地离开考烈君府,陈锋轻声笑道。
前十天陈锋故意让他们跟踪,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给跟踪自己的食客一个印象,那便是自己的作息时间与日常的穿衣尺寸,让他们心中对陈锋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好方便陈锋今天的行动。
熟练地穿过许多小巷子,以陈锋修道者的速度,还没过两分钟,便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寿春城的一条简陋残破的街道。
这条街可以算是寿春城的贫民窟了,建造的房子大多都是漏风漏水的,生活质量十分的差,而贾福,便是这贫民窟中的一员。
当然,陈锋并不知道贾福是住在那一间破烂的房子里面,就连陈锋知晓贾福住在这里,也是十天内每天从不同的街道暗中观察贾福,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直到回到屋内后,再根据这些信息在神识海内形成的地址而已。
为了找到贾福,陈锋选择了在楼顶上攀爬,利用龙气使自己的脚与房顶的瓦砖产生一个隔离的真空地带,不发出任何声响,再从这些破烂的房顶上瓦砖的空洞处去找贾福。
当陈锋检查到第三间房子时,屋内的景象吸引了陈锋的注意。
这间房子内部与其余的底层百姓不同,一般住在这里的人基本都是家徒四壁,找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的情况,但这间屋内,却摆放了不少古人结婚时的红色庆贺的装饰,装饰品基本都是崭新的,应该是近期才换上去的。
这间屋内近日有人有姻缘!
原本这算不了什么特殊,但随后陈锋发现,在这天还未亮的凌晨时分,一名女子却在梳妆台上无声痛哭,以泪洗面,或许是因为害怕自己的哭声被人发现,这个女子才会选择在这个人基本都在梦乡时间点哭泣吧。
女子长得亭亭玉立的,看上去挺养眼的,而且长得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气质,符合华夏古时的审美观,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美人胚子。
“为何妾身如此命苦,呜呜。”女子低声哭泣道,音量很微小,若非陈锋是修道者,也不可能有那听力听到这个女子的低声话语。
“唉,真是一个可怜的人。”陈锋听到女子的自言自语,叹息地暗道。
很明显,这个女子是盲婚哑嫁的典型例子了,又或许是被卖到哪个大户人家成为填房了吧,封建社会时候的女性,的确十分地悲惨,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做主,不说是工具,也差不了多少了。
对于这种封建社会的现象,陈锋是很不赞成的,毕竟陈锋出生在文明社会的年代,女性也有决定自己人生的权利,那样的女人,是最美丽的,因为她们拥有自信这气质,不是任人挥舞的工具,每个人都能活出自己的人生。
但既然来到了帝皇境,陈锋不多不少也有点心理准备见到这种情形了,降临至帝皇境的都是些古代的帝王们,走的肯定都是封建社会的那一套,君权至上,陈锋并不能改变这个大环境。
正当陈锋想为这个可怜的女子做点什么的时候,贾福竟然出现在了陈锋的眼中,一步步走向那个女子。
“莫非这可怜的女子哭泣是因为嫁给了贾福?”陈锋心中愤慨地说道。
但还没等陈锋细想,贾福的一句话便打翻了陈锋的推测。
只见贾福以一种充满着爱意的温柔眼神注视着女子,脸上的柔和与疼惜之情,仿佛这女子便是贾福的一切。
这爱意并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来自于家人的爱,是发自内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改变的爱。
贾福脸上的表情,老实说吓了陈锋一大跳,陈锋从未想过贾福竟然会有这种神情。
如果不是那张熟悉的脸,陈锋真的是无法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其实也不怪陈锋先前想歪了,毕竟从贾福当日在城门下的狮子大开口收取五块银币一事,陈锋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贾福平日间估计也榨取了不少民脂民膏,再加上哭泣的女子,陈锋有个先入为主的假设也是很正常的。
女子注意到了贾福的出现,悲伤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扑到贾福怀中痛苦,倾述着这些日子以来的迷茫。
陈锋也从贾福与可怜的女子的交谈中,知道了事情的所有经过。
原来这个女子便是贾福的妹妹,两兄妹自小便双亲先后仙游,相依为命,贾福也很好地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努力做一个称职的哥哥。
而贾福的妹妹,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两小无猜,默认对方是自己未来的终生伴侣。
贾福也为了妹妹能生活得更好,不断卖力地努力赚钱,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尊严,趋炎附势,甘愿当楚幽君的奴才,得到份衙差的工,至此三人生活得虽然不富裕,但却很开心。
可惜就在陈锋进城的前一天,贾福妹妹的恋人,因不小心招惹到了大户人家的公子,被其下人打的身受重伤,贾福为了快速地寻找金钱来帮助他,才有了后续的城门下收取高昂入城费用一事。
虽然贾福在寿春城的百姓的眼中,不是一个好的衙差,平日里欺压了不少平民,但对于自己唯一的妹妹,贾福可以说是好到了极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大哥。
之后因为和陈锋发生矛盾,贾福在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情况下,找楚幽君帮忙出头,没想到楚幽君早便对贾福的妹妹起了色心,结果变成了送羊入虎口的悲剧,偷鸡不成,连家人都蚀了。
当贾福在事后仇恨稍微淡化时发现了自己的愚笨,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却已经无计可施,没有后悔药卖了。
楚幽君是寿春城的统治者之一,贾福自然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而他最疼惜的妹妹,也同样选择了牺牲自己,甘愿做楚幽君的侍寝丫鬟。
这几天陈锋之所有见不到楚幽君,也是因为楚幽君正在忙着贾福妹妹一事,这个堕落的昔日帝王,沉沦在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