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正常的话,薄衍宸这个时候应该在公司里,不会回家。
叶徽宁平时也不会来薄家。
但就在她被关在这儿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他们一同出现在薄家,只要一想到这个,安冉就会觉得别扭。
是巧合,还是他们一起过来的?
在她考虑这些的时候,老爷子已经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薄严君,他大惊失色,立刻吩咐人送他去医院。
安雅在看到安冉身上衣服完好,又和薄严君保持着那么远的距离时,眼眸里明显闪过一丝怀疑,“我刚刚明明听到他们俩在这儿……”
话还没出口,就感觉到好几道阴冷的视线落在了身上,安雅下意识地闭嘴。
薄衍宸揽着安冉走过来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将安雅生吞活剥了。
还是安冉拉住他,“别冲动,待会儿会有人收拾她,我们也先医院看看。”
现在最要紧的,是看事态,看薄严君能不能活下来。
也是在这个时候,安冉才注意到自己指尖已经干涸的血迹,是黑色的。
而薄严君之前躺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片乌黑的血迹。
看来她猜的没错,薄严君确实中毒了。
老爷子也没心情追究是怎么回事,火速赶往医院。
安冉和薄衍宸赶过去的时候,薄严君已经送被进了急救室。
老爷子亲自过来,惊动了医院的院长和其他教授,急救室的门口黑压压的全是人头,除了薄家的人就是医院的医生。
安冉和薄衍宸没挤过去,一直站在人群的后面。
薄衍宸将她搂在怀里,低声问了几句当时的情况。
安冉告诉他了,他听完之后,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里的黑色越演越深,语气也是同样的森冷:“她死定了。”
这一次,哪怕薄禹炜会放过安雅,他都不会放过她。
安冉倒比较担心薄严君的的情况,“我一直没想明白一个问题,安雅已经给薄严君下了那种药,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给他下毒药?”
只是栽赃嫁祸给她吗?
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她自己下毒的可能性比较大。
但如果不是安雅下的毒,那又会是谁?
薄衍宸摇了摇头,显然他自己也没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安慰安冉,“没事,有我。”
还好,安雅只是把她和一个心智不健全的人关在一起,没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否则的话,安雅早就死了。
“你怎么回来了?”安冉好奇地问他。他这段时间一直很忙,晚上通常是在十点之后回家,还从没有这么早。
他沉声解释,“熙妍给我打电话,说你不见了。”
想也知道他在路上敢得很急,安冉也就没问叶徽宁为什么也在了,应该是个巧合吧。
“怪我没有跟她说清楚,其实我当时猜到了一点。”知道安雅想害她。“以后你不必回来的,工作重要。”
他拧着眉,严肃地纠正她,“在我眼里,什么都不及你重要,以后不要把自己置于险境。”
哪怕有把握都不行!
如果安雅再聪明一点,里面还有个居心叵测的人怎么办?
薄严君虽然心智不全,但毕竟是个成年男人,在药物的作用下,万一顺着本能做了些什么,她又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薄衍宸就想杀了安雅。
早在南市的时候,他就不该让安雅有活着回来的机会。
看着他眸子里的担忧,安冉释然了,正巧这时候站在老爷子那边的叶徽宁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安冉大方地冲她笑了笑,然后跟薄衍宸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的,你放心。”
他毫不避忌地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背上安慰性地拍了两下。
……
薄严君还在抢救,江傲雪得到消息立刻过来了。
知道儿子中了毒,生命垂危,她在急救室门口捂着脸痛苦地哭了起来。
念佛多年,早已将她的性子磨得平淡,面对薄禹炜出轨也能淡定自若的她,在儿子出事之后,却始终没办法淡定。
老爷子安慰了她几句,其他的几个姨太太也轮番安慰她。
“四少爷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江傲雪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扫过在场所有的人,“好端端的,君儿怎么会中毒?”
薄老爷子目光阴沉地看向了安冉,哼了一声,“这事就交给你们去查,不管那人是谁,敢在薄家下毒,我第一个容不得她。”
江傲雪捂着脸痛哭,过了一会儿又扫了人群一眼,满面凄苦,“五爷没来?”
老爷子安慰她说薄禹炜出差去了,恐怕还没得到消息。
她点点头,“先瞒着他吧,等君儿的病好了再告诉他,也免得他担心。”
老爷子就喜欢这种识大体的女人,很满意地点头,并吩咐几个姨太太要照顾好她。
毕竟是薄禹炜的儿子,薄严君出事的消息很快在薄家散播开来。
安雅没跟着去医院,心情沉郁又担惊受怕地回了柳玉梅的小楼。
进去之后,看到安冉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穿在身上,安雅就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其实她也想过逃走,离开薄家,免得承担后果。可不管她走到哪儿,后面都有两个保镖跟着,不得已,她只能回去找柳玉梅,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一想到上次程依珊下药得逞了,而她却失败了,安雅心里就不好受。如果今天薄严君成功了,那么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就不会在下药人的身上,而会死盯着安冉,那么自己也不会有多大的风险。
所以她将这事失败的原因归结在薄严君身上,不断地诅咒这个蠢货。
送什么医院?
死了才好,这么笨,她都给他下药了,他居然还没把安冉给毁了。
看吧,她就知道,这个傻子吃了药都硬不起来,没用死了,早知道她就找别人算了。
可是,找了别人,就算安冉和那人有啥关系,也不能阻止她嫁给这个没用的傻子啊。
想了想,安雅还是觉得他应该死了算了。
刚进屋,迎面就撞上了柳玉梅。
柳玉梅正拿一张眼膜贴在右边的眉毛上,样子看着有些滑稽。一见安雅进来了,她紧张地开口,“你去哪儿了?没给我惹事吧?我眼皮子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安雅诚实地点头,“妈……”
“你别叫我!”柳玉梅身子猛地一晃,直接打断她,厉声喝道:“你出门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你绝对不闯祸!安雅,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哪!”
安雅被她说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出门之前,她确实是这么骗柳玉梅的,但如果她不这么说,怎么出的去?
柳玉梅已经扶着沙发坐下了,两手不停地揉着太阳穴,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祸有大有小,或许没那么严重,可能是她自己吓到自己了,对不对?
这么安慰自己之后,她又把安雅叫过来,平心静气地问她,“你闯什么祸了?老老实实告诉我!”
安雅本来就是找她商量这件事来的,也就坦白了。
把她如何支开王妈,带走薄严君又哄骗他吃下催/情的药以及把安冉和他关在一起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刚说完最后一句,柳玉梅气得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狠狠地甩了她一个巴掌,并恨铁不成钢地怒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你完全是在找死,你知道吗?谁让你动薄严君那个傻子的,上次那一巴掌的教训,还不够么?”
柳玉梅说完就剧烈地咳了起来,她真差点要被气死了。
薄家谁都知道,薄严君虽然是傻子,但在薄禹炜心里的地位一点都不低,动薄严君无疑是在薄禹炜的心口插刀子。
这一下,估计谁都保不住她们母女了。
这个反应一冒出来,柳玉梅立刻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
安雅委屈地捂着脸说,“妈,走不了的,外面有人看着。”
柳玉梅身子一晃,差点摔在地上,要不是双腿发软,浑身抖得厉害,她真想亲手掐死这个祸害。
“你就不能让我安生片刻?”她咬着牙,恨不得将安雅嚼碎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傻子这么没用啊,还有安冉,她太狡猾了,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她居然骗我!”安雅气呼呼地说。
柳玉梅简直要被气疯了,明明是她笨还要怪别人?
除了薄严君,其他人又不是傻子,谁会让她算计?
不过这个时候安雅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妈,我知道做错了,现在也不是打我骂我的时候。当时又没人看见我,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们觉得不是我们做的,对吗?”
柳玉梅深吸了口气,手指头用力地在安雅额头上戳了戳,咬着牙叮嘱她,“你给我记住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承认这药是你下的,否则咱们娘俩就死定了。还有,你最好给我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半点心虚的表现都不能有。”
安雅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