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所察觉,男人愠怒的口吻忽然在耳边砸向:“林暮雪,你想死吗?”
嗓音经过压制后,有些沙哑,几近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却仍掩饰不住他压抑的怒火。
林暮雪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英俊的面孔上乌云笼罩,他精致的眉峰皱着,双唇紧抿。
那双猩红的眼眸在她周身上下四处查看,手臂几乎都是被草叶划过细长的伤口,脚背上也是,甚至还有血丝蔓延着她的脚。
林暮雪的喜悦并没有被他的目光击散,反而扬起唇角,将草药递给他。
“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喏!这是给你的药,只需要涂抹在伤口处,消炎止血跌打的灵药,这种药还有很多的功效,治创伤,无名肿痛,蛇咬……。”
“闭嘴!”青阳林啸的嗓音忽然盖过她的声音,努力压制的怒火骤然爆发,力道忽然一提,拽着她就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步履极快,脚步似火,林暮雪彻底跟不上他的脚步了,可被他强行拉住,她几乎是被他托着走的。
“林啸,你给我站住。”
忍无可忍,林暮雪在他的身后叫喊着他,她本就累的半死,哪还有力气耗费。
可回应她的,只是他高大而矫健的背影,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
青阳林啸冷厉着面孔,另外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头状,若认真注意,还可以看到他的手在轻微的颤抖着。
她的腿机械的迈动着,之前就崴到脚,这样跑路,腿散发着仿佛即将断裂的痛,她索性用尽全力的掰动他的手,可那双修长的手却像钳子紧紧的钳住她。
“我已经走不动了,腿很痛……”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身子已经扑在了青阳林啸的后背上,下巴又刚好磕在他坚硬的背脊处,咬住了舌头,随后又一个反弹,她跌坐在地,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眉眼紧皱,忍受着舌头带来的辣痛。
青阳林啸忽然转身,眼底的冰冷慢慢化去,他一直隐忍的感情蓦然之间便炸开了,他弯下腰,双手一带,将她楼入怀中。
“别再做这种傻事,更不要做任何危险的事,你在我的眼里,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
林暮雪蹲坐在地,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磨着那颗还魂草,捣碎。
她背对着他,双手机械的磨着草,但思想却飞到了九霄云外,他的话在脑中不间断的回想着。
青阳林啸用树枝将灰烬挪向一旁,刨开土,将遗忘的野鸡取了出来。
听见动静的林暮雪蓦然转身,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野鸡上,野鸡被厚厚的泥包裹着,青阳林啸忘记在外面包一层树叶了。
他皱眉,随手一扔。
“你干嘛扔掉?”
“脏了。”青阳林啸懒散的靠近她,手里多了三个果实,是他昨夜采摘的:“拿着。”
野果的颜色并不鲜明,形状丑态,她用着怀疑致深的目光望着他:“没有毒?”
“越是好看的东西,才越有毒,放心,我怎舍得毒你。”他噙着笑,一只手随意的绕过她的脖颈,塔在她的肩上,显得格外暧、昧。
肚子的确是饿了,林暮雪在衣角处擦了擦,放心的咬上一口,口感清甜。
咀嚼着,忽然才反应过来,他将三个野果全都给了她,那昨夜他也是为了给她找野果,才会跌倒在草丛中的吧。
抬头看着他,两人的距离何其的进,甚至还能感受到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
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涩涩的,野果的味道也顷刻间变得淡而无味……
……
林暮雪将碾成水沫状的还魂草亲自涂抹在青阳林啸手臂上的那道枪伤上,两人安静无言,只是那双眼睛,却如火一般在头顶燃烧着她。
她不管不顾,只是专注的替他处理伤口。
从自己的衣服上又撕下一块布条绑在伤口处,这才大功告成。
随后,也在自己脚背上的伤口也轻微涂抹了一些。
虽然吃了野果,饥饿不那么让她难受,可是肚子还是时不时的叫。
青阳林啸没说话,直径走向那堆燃烧的灰烬堆成的小山丘旁,将一旁昨夜剩下的柴火点燃,架起支架,又从一旁的蟒蛇身上割下两块肉,用树枝窜起,再放在火上烤。
他的动作娴熟,看样子就有野外生存的各种经历。
林暮雪从后背望着他,体内深处有淡淡的暖流窜过。
见他正迈腿要走,林暮雪焦急的喊住:“你去哪?”
他转眸看着他,眼眸黢黑,漂亮迷人,冲她笑了笑:“找些干柴。”
林暮雪立即从地面上爬了起来,将他拉回,一边拉扯一边抱怨:“你好好休息,我去找,要是你又倒下了,我还得费力将你拖回来。”
“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快去快回,等你回来。”
这一次,他并没有逞强。
他的嗓音温润,却笑的极为隐晦,还在她的额前亲吻一记,林暮雪没有躲闪,也读懂了他眼角隐藏的笑意,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这样的一个男人。
“躺下,好好休息。”
拍掉他念念不舍的双手,言语之中带着命令。
“别走太远,我在这儿看着,有事就大声叫,别怕麻烦我。”青阳林啸语气懒懒的,眉梢轻挑:“我是你的,随叫随到,终生使用,永不过期。”
表白自己的心意之后,青阳林啸也不再躲避自己的感情。
林暮雪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男人也会开玩笑,可随即,她又意识到他口中的终生,就像一句承诺,轻易从他口里吐出,她笑了笑,笑容淡漠。
……
九死还魂草的药效极好,青阳林啸的伤口每日悉心涂抹,一天之后,便消了炎,高烧未退,但明显有了好转,只要林暮雪在身边,他总能安稳的闭上双目睡觉休息。
五天之后,青阳林啸的高烧彻底退去,他再度恢复以往的精力充沛,这自然少不了对林暮雪的‘欺压’以及‘疼爱’。
渐渐的,她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被他拥有,习惯了他的怀抱,习惯了他的身体,唯一不能习惯和接受的,只是他随意出口的承诺及感情。
无论是真是假,她都再无精力去信任一段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