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感情告诉她,时间和空间都会让她一直深信不疑的情发生巨变,褪色,变质,腐烂,直到连腐烂的残渣也会被空气带走,消失的一干二净。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岛上的生活无趣至极,可青阳林啸恰恰相反,他似乎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没有别人打扰,只有两人朝夕相处。
所有的食物和水源通通交给了青阳林啸,只要他出马,所有的问题都不再是问题,得心应手的令她膛目咂舌,就连水源,他也能找到道具,用蒸馏的方式找出水源。
他总是以她为首,虽然总是慵慵懒懒、无关紧要的姿态,但林暮雪看的出来,他是在将最好的,留给她。海里有鱼,岛上有生物,吃不再愁,可是这种如野人般的生活,让林暮雪渐渐失去了兴趣。
随着时间越久,林暮雪的心便开始逐渐浮躁,心情也随之变得郁郁寡欢。
十四天之后,接近半个月之久。
这一天,圆月挂在苍穹之上,四周是璀璨动人的星辰,微风依旧不断。
林暮雪坐在海边,凝视着远方看不到的尽头,支着下巴,那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期待还有寥寂及无措。
青阳林啸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似乎都未能察觉,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就像一尊雕塑。
黑色的无袖背心勾勒出他精致的肌肉,手里拿着披风,弯腰裹住她的身体,然后再蹲下身子双手再从后背怀住她的腰。
悦耳磁性的嗓音在她耳边柔软响起:“在想什么?”
林暮雪身型一怔,转头对视他黢黑如墨的眼,那双眼睛就像无底洞,她怎么读也读不懂他。
“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很久,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怎么回去?”她的神色专注,语气里更是要出岛屿的决心。
青阳林啸脸色微沉,笑意敛起,怀抱她的双手也立即松开,乌云密布的脸上是深沉的不满。
沙滩上,只有头顶的月亮投射出的昏暗光芒,林暮雪抬起头,两人的距离有些远,她看不到他的脸,只是隐隐约约中还能看见他的轮廓。
那是一张中国人的面孔,五官精湛,邪魅诱人,即便只是静静的站着,也是人群之中无法忽略的焦点。就如此刻,明月似乎也只是他头顶上一道被忽略的风景线。
据他所说,他所带的面具都是用硅胶所做,但又与普通硅胶不同,硅胶中注入了特别成份的药物,才能与肌肤重合,让人找不到破绽,但这种药物对肌肤也是有害的,带久未取,皮肤会出现红疹,久而久之,还会出现肌肤溃烂,所以林暮雪之前才会在他额头上看到密集的红疹。然后要取下面具,也是需要秘制的药水才可以取下来,还需要使用热水才可以完全脱落,也正是林暮雪先前见过的。
药水他会常带身边,热水自然也不必担忧,可以通过烈日晒热。
尽管他什么都没说,但林暮雪已然知道他生气,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转头继续凝视着海面。
她想要回国,想要继续她未完成的使命。
谁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心。
她虽然没看他,可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身后的男人身上,他没有动静,仿佛一直站在自己身后,许久之后,她才听见脚步声,由近而远,消失在草丛之中。
青阳林啸盘腿坐在火堆旁,火光照应着他的脸,俊美无比,美如画卷,只是那双眸子却极为深沉。
他那么希望和她一世一双人,可是她却偏偏执拗的要回去,怎能让他不高兴。
月色寂静,两人开始冷战,虽然林暮雪一直对他的态度就不怎么好,但这也是两人第一次陷入了冷冰冰的状态。
林暮雪是在困意下,才从沙滩上回来的,手腕上还挽着他的风衣。
男人的身影被橘黄的火光拉的极长,投影在她脚下,他把弄着树枝,对她的出现,并没有表示任何情绪,并没有向以往那般,走上前,将她拉入怀里,一顿亲吻。
他留给她的只是一道落寞的背影,她只是低了低眼眸,并没打算去理会他,坐在草床上,躺下闭上双目,却辗转难眠。
心里也说不上为何沉甸甸的,总有一块放不下的石头膈应着她。
模模糊糊间,她感应到有什么东西披在自己身上,她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有些沉重,然后再是男人温暖而结实的怀抱从身后抱着她。
心忽然之间变得安定下来,眼睛并没睁开,嘴却含含糊糊的开口:“我想回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林啸,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我想要的。”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后的人说。
青阳林啸微怔,她呼吸平稳,眼睛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迷离的光彩,就像她整个人,总能让他平静的心脏随之而浮动。
抬起修长的手臂,手腕上宛如怀表的雷达,几个绿点正向这边靠拢……
……
第二天,沙滩面对着东方,夕阳缓缓升起,大地也慢慢随之而苏醒。
林暮雪睁开惺忪的眼,青阳林啸的容颜已经成为她每天醒来时,必看的一道风景线,美好的事物总能让人心旷神怡,他的脸就如仙天上的画卷。
可是今天,她看到的,只是空空的青草。
她站起身来,火焰已经熄灭,烟丝缓缓悠悠的往上伸入。
腰有些发酸。
青阳林啸不知道的是,她的身子骨本来就弱,每天睡在草地上,本是潮湿,再继续下去,她会得风湿关节炎了吧。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想去寻找他,他总会自己回来的。
她做着运动,舒展筋骨。
呜呜呜……
汽笛声响起,林暮雪赫然回过神来,那是邮轮发出的响声。
沙滩上,林暮雪跌跌撞撞的跑来,那是一艘小型游船,米白色的船身,烟囱冒着浓烟,靠在沙滩边缘。
她喜出望外的走向两步,就见青阳林啸从倾板上走下来,他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体恤,修长的黑裤,金色的秀发,法国面孔,精神焕发,整个人干净而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