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魅蜥蜴,插茜作业是根本没法作了,小渔村的村民靠大海吃饭,一下子全都失了业,吴永福闲着无事只好重操旧业。那天夜里,吴永福在家玩游戏,正是来劲时接到吴伯打来的电话,不敢不接于是急需忙按了免提。
“永福,永福,哎呀,你声音轻点。”
听着吴伯着急的声音,吴永福急忙关了游戏声音,手不停地忙碌着:“大伯,您说。”
“你赶紧到马主任单位的,那个排污区去救人,马主任可能还活着。”
“大伯,发生什么事了?”
“雪梅我们已经救回来了,送到了驻地,张总说马主任已经死了,要保护现场,我看他动了下,没死......哎呀,一时也说不清楚,你赶紧去救人!”
“哦,他在排污区的什么位置?”
“滩涂上,狗在守着,你赶紧去,晚了就没命了,对了,小心魅蜥蜴!”
吴件伯说完就关了电话,吴永福拿着手机一时愣住了,这算怎么回事?没事往那儿跑什么!真是急死人,可伤的是马主任,是他心目中的大哥,吴永福不及多想,带上一切能想到的和可能用的东西,拿着把劈柴刀就出去,当然,还得带上他一贯用得上手的神兵利器——网兜!
由于刚经过一场人魅大战,魅蜥蜴全都被吸引征战去了,吴永福这一路倒是没什么危险,只是夜深人静,风高月黑,一人独闯魅鱼滩,还真得艺高胆大,吴霸王这趟还真是十足的霸气。快接近排污区的时候就有一只牧羊犬叫唤着跑来,吴霸王急忙跟随而去。
马小可依然还挂在木桩上,另一只牧羊犬在守候着,马小可只是伤重未死,木桩顶着胸口本就气闷,加之听见张文彪自个儿已经死了,要弃之荒野,兄弟啊兄弟,真是平时是兄弟,难时成凶地,一口气没上来就晕死过去。吴永福急忙将其撑下躺平,胸口一顺畅,“澎”的一声呼出一口气,接下来就冒出呛入的水,吴永福一见惊喜万分:活了,经老子一整立马活了!看来不出手不行啊,技术还不错。
“马主任,马主任。”吴永福摇摆了下马小可见没反应,凑近一看吓了一跳,全身都被咬烂了,整个人都发蓝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壮着胆子试试呼吸,还好,有气,摸了摸胸口,心跳虽然微弱还是有的,搭着身体一摸,看来还断了几根肋骨,这下可犯愁了,就自己一人可怎么救呢?背是肯定不行了,恐怕没颠上几下就没气了。
吴永福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看着荒芜的滩涂上一人两狗,人还半死不活的,心中不免后怕。朝着滩涂四周看了看,想了想,急忙跳上土堤,当初火烧魅鱼的陷阱是吴永福负责的,所以很快寻了几条用于插板的长木板用绳子绑好固定,又将马小可罩上网兜捆了个结实,一头将绳子套上肩膀,“嗨”了声,奋力抬起一端沿着土堤,一步一步地朝着凤凰山庄走去......
到凤凰山庄的路不远,但从滩涂上行走那是艰险万分,特别是凭吴永福一已之力,更是胜过万里长征,幸亏有着一身牛劲!两只牧羊犬呆在土堤上,前后奔跑着防护,一路上还算有惊无险。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枪战,大部份逃脱的魅蜥蜴已是心惊胆战,偶尔一两只零落的魅蜥蜴出现,在斗争经验丰富的两只牧羊犬追逐下也是四散而去。
最让吴永福分心的是他时时感觉身后还有一只魅蜥蜴,他前进时它也前进,他停歇喘气时它远远的呆着,贼溜溜的一对小红眼紧盯不放,背鳍雷达般鼓动扩张,鱼鳃发出阵阵“思思”声,虽然很轻,但在这黑夜里感觉特别地清晰,凭添了几分寒意。那只魅蜥蜴即不挨近,也不远离,也不攻击,只是不远不近地跟着,牧羊犬吠叫着冲去,它又迅速地弹跳过去,吴永福生怕牧羊犬追得太远,又得急忙唤回来,着实浪费了不少气力。
看着凤凰山庄就是只有几步之遥,吴永福已是腿重如铅灌,寸步难行,两只牧羊犬快速从土堤上斜插过凤凰山庄站在对岸朝着吴永福吠叫,吴永福直起身抹了把汗向后望去,后面的那只魅蜥蜴也停住脚步,没了牧羊犬的驱逐,魅蜥蜴抬起两只前鳍立起身仰头朝天“呵…呜……呵…呜……”地叫着,可能是体形还较为弱小,中气不足,叫得不甚响亮,特别是尾声感觉有些接气不上,吴永福呵了口声,那只魅蜥蜴还是不依不饶地跟着......
“砰,砰砰......砰,砰砰......”几声连贯的枪声响彻全野,所有的生灵震惊了下,牧羊犬傻呆了一下,“汪,汪汪......”地狂吠,那只魅蜥蜴趴下前鳍,猛地向后弹,忽又停住脚步回头凝视,还是不舍得离去。吴永福愣了一下,猛地打了强心针般地发力,一口气狂跳着把马小可拉上了对岸的斜坡,顾不上水泥地的磨擦直接趴在了地上,死猪般地“呼呼”喘着气......
一只硕大的魅蜥蜴可能是受到枪声的惊扰,不明方向地朝着吴永福和马小可冲来,那只孤独弱小的魅蜥蜴不知是吃错了药般扛上去阻拦,可能是个头的差异被一掌挥到了一边,复又跃起冲了上去不断地挑逗,把硕大的魅蜥蜴引到远离马小可的一边。
两只牧羊犬不停地在岸上吠叫,滩涂上的淤泥过于松软,让他们的细腿无用武之处,只能围着土堤来回跟随跳跃,小魅蜥蜴似乎感觉的什么,朝着土堤上窜去,硕大的魅蜥蜴随身弹射而上,两只牧羊犬左右夹击地冲上撕咬......
吴永福趴了一会儿,昏乎乎地硬撑着爬起,忽然发现一只魅蜥蜴正在舔食马小可,吓得拄肘后退了几步,脸色已是煞白,毫无血色。魅蜥蜴听到动静掉头看了一眼,无动声色地张开露着闪光的尖齿大嘴,继续含着马小可的肌体,从嘴角的夹缝中可以看见,口腔中艰难而又缓慢地伸出一团鲜红的肉团轻轻地来回舔着马小可的伤口,看样子马小可很是享用,没有一丝动静,只是偶尔地从鼻腔里勉强发出畅意的哼声......
不会是疗伤吧?怎么会呢?吴永福惊悚地慢慢起身,两只牧羊犬斗败了魅蜥蜴汪叫着兴奋赶来,吴永福急忙伸手示意拦住,小心翼翼地贴近察看,经魅蜥蜴舔过的地方似乎不再渗液,有一些焦灼之象,魅蜥隔了一段时间又去吸吐淤泥中的海水,仰天长啸复又进行......
吴永福似有意领心会,悄悄地带着牧羊犬退身其后,远远地观望着......
“有了那只魅蜥蜴的舔食,加上我从钟教授那里骗了的治疗药物,小马哥的身体终于得到了康复。”吴永福望着大海,深深地叹息道:“不过,他的身体已经产生了异变,面目变得狰狞,整个人成了蓝色的,每日总得忍受几次异变带来的痛楚,他的情绪也变得很低落,整天与那只魅蜥蜴呆在一起,终于有一天,他留了张字条说去寻找属于他的归属,于是带着那只魅蜥蜴跃下了大海.....”
“那后来呢?”表妹听得有些忘乎其神,拼命地摇着吴永福的手:“后来怎么样了?你快说。”
吴永福转回早已归属于大海的目光,白了一眼又重新回到大海:“后来你不都知道了嘛。”
表妹痛心中带着欢欣,这时她已经忘了自己所承受的痛楚,比起小马哥来,那是微乎其微,一滴蓝色晶莹的泪水从她脸上挂下,她开始有些语无伧次:“他还活着,活着......他没死......他还牵挂着我......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表妹拼命地摇着吴永福的手,狠不得把那利甲深深地陷入他的肌体中:“他就是开心可乐吧,抗体是他的,是他让你寄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表妹的利甲在恍惚中已经刺入了吴永福的手臂,血随着甲边渗出,吴永福一阵吃痛,握住表妹的手腕猛地挣脱,急忙起身退后一步,用力吸食着伤口,吐了一口血,大声叫嚷道:“是他,是他,这一切都是他做的,他只想让你好好活着,他要救活你,他说是他害了你,他不想再害你了,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你胡说,胡说。”表妹如同疯狂般甩摆着长发,脸色变得更加幽蓝,双眼如同突兀而出,转而又变得更加忧伤,理智告诉她,站在前面的是她的朋友:“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为什么不来见我......呜,呜.......”
吴永福已是不敢靠近,捂着手臂的伤口,冷冷地说道:“雪梅姐,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说过最近这段时间会带来治疗你的药物,你治好了才有再见的希望。”
吴永福狠狠心掉头走去,表妹悠悠地问道:“那,我怎么知道他会来?”
吴永福停住脚步,愣了下,抬头望着星空:“深夜,你听到牧羊犬的叫声,就有可能是他了。”
“你说的那只魅蜥蜴就是刚才滩涂上的那只吧,”
“嗯。”吴永福看着忧伤的表妹应了声,急忙转身大步地离开,他不敢再停留片刻,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回答。
“可乐,你会见我吗?你会见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