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吴永福那一夜的交谈后,表妹变得开朗起来,虽然看着偶尔还有一丝忧伤,但也是在无人之时,潘拉多的盒子打开后,最后剩给人类的只有“希望”,一个人有了希望也就有了生存的动力和方向,表妹的动力和方向就是:他会来见我的!但始终让她疑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还不来见我……
过了几天,吴永福果然带着药物过来,那是两个密封的盒子,盒子很是普通,两个一模一样,没有任何装饰,外壳是渡锌,塑料制成,比起潘拉多的盒子简单多了,一个提着很轻,一个重些,晃动时感觉里面有水,有物件的撞击,虽然简单得有些神秘,但表妹捧着盒子有些爱不释手,她知道这是可乐带给她的,是治疗她的灵丹妙药……
“小马哥说了,要先放轻的里面的东西,然后再放重的盒子里的东西。”吴永福点上煤气灶,倒上了一锅水,又加了一些佐料,一边操作一边说道:“他说这东西不仅能慢慢减轻变异的痛楚,还能慢慢让你恢复容貌,只不过食用后还少不了一番折磨,你要有心理准备……”
“唉呀……”表妹不知几时已经打开了较轻的盒子,盒子刚开了点缝,一条细细的带着叶子的淡绿色的茎条窜出缠住了表妹幽蓝的手指,表妹惊了一跳,正想奋力挥开,忽然发现茎叶旁小朵的喇叭状透明白花轻轻地“喷”了声,吐出几根白色的花蕊,心中颤抖着很是惊奇。正是要定心观察,可能是灯光,白色花蕊刚刚晃动了几下又马上缩回,慢慢地闭合花瓣带着茎条退缩回了盒子,盒子“砰”的声闭上,表妹的手指上留下一条缠绕过的印迹,那印迹在幽蓝肌肤的配合下看着有些白,仿佛“蓝”被吸附走了似的,表妹捂着手指细看……
“怎么了?”吴永福急忙回身察看,看着没事拍了下:“谁叫你瞎动啊。”
“切,这什么东西啊?植物还是动物?怪吓人的。”表妹恶心地往身上噌着手指:“怎么象章鱼须吸附住一般。”
“小马哥说这叫缠鬼草。”吴永福打开盒子赶紧将其倒入,缠鬼草沾到沸水卷身而上,吴永福手忙脚乱地拿着剪刀将其拨落,实在不行的就剪断了再说,透明小白花遇到沸水“砰”地冒出一个个气泡,吴永福迅速用锅盖盖上,抹了把汗,说道:“怎么象食人草似的,够吓人的。”
“咦。”表妹皱着眉头,恶心不得了:“你刚才说什么?这是给我吃的?”
“嗯。”吴永福抬头笑笑:“放心吧,还有更恶心的。”
“什么?”表妹听着已是大骇,但好奇之心还是让他继续看了下去。吴永福打开第二个盒子,从里面捞出一条白灰色的鱼,整条鱼就象石头一般,刺尖骨硬,两个大大的眼珠就象石子般突兀着镶嵌……这个,吴永福倒是很内行,一手按住鱼,任凭尾巴拼命甩摆溅起水花,一手拿起刀子一刮,硬鳞四溅,开膛破肚去内脏,用清水一冲就直接丢在了锅里,开着锅盖沸煮着,去去缠鬼草的毒气……
“什么鱼啊?”
“鬼鱼。小马可说动作要快,这鱼不比其他鱼,久了就不新鲜了。”
“鬼鱼?怎么名字都这么怪啊?”
吴永福关到小火,清理起厨台来:“以前都是小马哥他自己搞的,自从和你网聊之后整天说做试验,我也没见过,想必都是他自己取的吧。”
“这么恶心,还让我吃?”
吴永福爱理不理地自顾自地说道:“这鱼小时候倒是听说过,有一次特大台风过后,渔民在凤凰岛附近见过,一上海面就翻了白肚,捞起来就腥嗅无比,因为从来没见过,样子也稀奇古怪,打鱼讲得是运气,怕触了霉运,大家谁都不敢碰,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煮鱼花不了几分钟,吴永福很快起锅倒入大碗内,撒上些香菜。回头一看,表妹正想往外溜,大声叫道:“回来!”
可能是从来没有的雄壮声吼,把表妹一时震住,停住脚直摇双手:“不,不不,打死我也不吃。”
吴永福急忙放下碗往身上一抹,跑去一把抓住往回拉:“你说不吃就不吃啊。”
表妹把脚一犍,推着吴永福的手,叫道“这么恶心的东西谁吃得下,要吃你吃!”
“我吃什么吃啊?我又没毛病。”吴永福不由得愣了下,往回拽了下没拽动。嗨!本事见长了呵。
“你给我过来。”吴永福又是拼劲一拽,有了第一次练习,表妹淡定了许多,乐呵呵地往回轻轻一带,反倒吴永福往前冲了下差点来个猪啃食。
吴永福站稳了脚,脸涨得紫红呆住了,弱肉强食,这动物确实比人类强,变异没几天呢就长力气呵!吴永福蹲着步双袖往上一挽,牛劲上来,就着后背顶头冲上去,是不是男人就看这会儿,憋足劲照着表妹的腰间来个大环抱,用力一夹双脚一撑,蹦出话来,“起,给我......起......”
没想到着手柔软,随着表妹的纤细腰部一扭,顿时化气于无形。平日里未加尝试,表妹还真不知道自个儿有了这么大力气,不禁童心大起,重心略作下移,就着吴永福的手腕用力一甩,学样子叫道:“给我走.....”
吴永福还没反应过来,滴溜溜地被转到了表妹身前,幸亏表妹没撒手,硬生生地地松开手指变成虚抱。吴永福不知就里,晕乎乎地抬头一看,鼻子差点顶住表妹的丰胸,吓得脸红着赶紧松开,毕竟是外男,在最可怕的女人面前还是害羞,急忙退后摆摆手喘着气:“受不了......你。”
“别嘛,再来试试,我还没想到有这么大的劲呢。”表妹佩服自个的举起手腕看个不停,还真没想到这么长劲,兴味盎然。
“服了你了,姑奶奶。”吴永福不得不服输,硬的不行来软的,见是这招没戏,赶紧恬不知耻地傻笑着贴上去:“雪梅姐,乖,我烧鱼最拿手,你先尝一下,保准好吃。”
“你这又是鬼鱼,又是缠鬼草的,听着都吓人,谁敢吃啊?不吃。”表妹把手一挥抓成拳,嗤了声。
这女人手上得劲,更是耀武扬威毫无商量的余地。吴永福这回可真是傻眼了,硬的不行软的不吃,还真是无法无天了,心中一气解下围裙猛地往地上一摔,“蹬,蹬蹬”地往厨房走去,端来鱼汤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汤溅出些桌面,吴永福气乎乎地叫道:“反正是你小马哥让你喝的,你爱喝不喝。”
表妹被突如其来的暴怒之下震住,已没了刚才的威风凛然,胆怯地问道:“真的是小马可让喝的?这......这也太难喝了。”
“那你就别喝!”吴永福气鼓鼓地坐下,别着头偷偷地白了眼:“小马哥吃这个吃了一年多现在还吃,生吃!现在基本恢复原样,帅多了,人也不发蓝了。他怕你不敢,特地叫我烧了给你吃。”吴永福又厌恶地瞧了眼,假作心定地拿过桌上的纸巾擦着手:“就你现在这模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他敢来见你不?连我都要看不上,娶了这样的老婆不是找了个妖怪,怎么见人啊......”
“呜......”可能是点中表妹的心思捂着脸,看着幽蓝利甲的双手,那布满细鳞的肌肤,泪水如珠般掉下,乖乖地就着椅子坐下,轻声哼了句:“真的?”
“真的?假的。”吴永福看着心疼,但又不得不绷着脸,爱理不理。
表妹强忍着恶心,闭上眼闻了闻,就着热气应该不难喝,拿起勺子颤抖着尝了一口,鱼是活鱼,鲜味当然不错,汤中带着点苦涩青草味,想必是缠鬼草的味道,两味相合勉强还能下口,于是慢慢地吃了起来。
吴永福看着表妹一边哽咽着一边开始吃了,满脸横肉堆起来两个肉疙瘩,脸色一转笑着凑上前去:“吃,多吃点,吃光,吃了就不痛了,漂亮了,乖,乖......”
想不到这犟牛也会哄人了,表妹看着这滑稽神态不由得“扑哧”破涕而笑,反正觉得不怎么难吃,已经吃了也就不害怕了,干脆一扫而光,只是那缠鬼草让人嘴里涩涩的有些麻木。
吴永福看着心中很是高兴,正想起身给表妹端水,没曾想“咣当”一声,表妹双眼一白,就着椅子向后倒去,浑身颤抖不停.....
不好!吴永福急忙冲去扶起表妹,翻开眼皮察看已是白花,表妹牙关紧闭已是冒出白沫,吴永福吓了一跳急忙抢过桌上的白毛巾,掐开牙关塞了进去,扶着表妹还在抖动的身子靠在墙边嘘气......本是马小可早就告之可能出现的状况,刚才给表妹气糊涂了,一时给忘了,这万一出了事可就罪大了!
吴永福稍作歇息,抱起表妹送进她自己的房间,那一晚,吴永福一直在门口磕睡着守着,稍有动静便急急地起身察看。
半夜,吴永福被几声牧羊犬的叫声惊醒,他心中一阵狂喜,站起身来,走廊的那一头,月光影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和他身边硕大的魅蜥蜴,两只牧羊犬在身旁欢腾地跳跃着。只见身影轻轻地拍了拍魅蜥蜴的头,魅蜥蜴掉头向外弹跳过,牧羊犬随后吠叫着奔跑而去......
“没事吧?”
“没事。”吴永福静静地应道,停滞了半天咬咬牙说道:“我已经告诉她你还活着。”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见她?”
身影寂静了半晌,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是个死人,她还年青,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她现在不是跟你一样。”
“我会治好她的。”
“但是......”
身影拍了拍吴永福的肩膀:“谢谢你了,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