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注视下,焰娘心中自卑感油然而生,不由得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唏嘘。
闻得身边人儿异样,夜少白不禁问道:“焰娘有心事?说来听听。”
焰娘将身子贴近夜少白的身躯,伸手紧紧圈住他的背脊,不留一丝缝隙,轻声道:“方才想起与夜郎经历的种种事儿,焰娘此刻感觉好奇怪呢,心里酸酸甜甜的,可不知道为何,又....又有些空落落的。”
夜少白淡淡道:“焰娘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过去的往事,或许令人感概,只是,如果不尽人意处,不若让它随风去。留下那快乐时光,偶尔回忆个中的甜味儿,岂不是更好么。”
焰娘急忙道:“才不要哩,人家才不愿忘记与你的点滴呢。不管好坏,人家都要好好记得。”
夜少白轻叹道:“你呀,诸多杂念,若是能多用点功,以你的聪慧天资,他日造诣必不下于我。”
焰娘嘟嘟囔囔道:“有夜郎保护,焰娘不稀罕哦,只想跟着夜郎一起哩,谁叫夜郎生的这般好看,人家在你身边,总会情不自禁的嘛。”
夜少白挪揄道:“你只看过我一人,可是知道,这天下之大,神州之阔,比我好看的多了去了,难不成遇到更好看的,你是否也会这般情不自禁?”
焰娘惊讶反问道:“竟然还有比夜郎更好看的人儿吗?焰娘不信。”
夜少白道:“自然是有的。”
焰娘急急道:“即便有,夜郎在人家心里,却仍是最好看的。”
夜少白不置可否,只将指上的蝴蝶引向临近的花朵上,闭眼呓语道:“以色取人,又岂能长久。”
焰娘微微一怔后,似懂非懂,便低声重复道:“以色取人,又岂能长久。”
焰娘识文不深,尚且不知以色取人是什么意思,但那句岂能长久却是清楚的,心中再次泛起强烈的不安,感觉明明夜少白就在眼前,却又好像很遥远。明明手脚已缠紧,触感却又不那么真实。
焰娘眼里闪过一抹恐慌,竟急急道:“夜郎啊,焰娘自见你第一眼时,心中便已认定要追随你。是你,给了焰娘第二次生命,焰娘我,噢!焰娘我心中只有你呀,焰娘是你的呀,不要说岂能长久的话,焰娘好怕,焰娘要长长久久的呆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说到深处,秋水般的眸子漫上一团水雾,结成豆大的泪珠珠儿,荡漾在眸子里,眼见就要滑落。见夜少白沉默不语,她泫然欲泣,竟激动起来,继续道:“夜郎啊,你可知道,你是焰娘的天,焰娘的地。只要你勾勾手指,人家即是死了也愿意的啊.....”
说着,泪珠儿竟是悄然滑下。
夜少白悠悠一叹,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转过身去,注视着焰娘,这副成熟女人的面孔,偏偏生着小孩子般的心性,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颊,边擦拭着,边不禁气笑道:“有话便好好说罢,哭什么。不就是一句闲话么,何苦去较真,你呀,跟个小孩子似的。清修最是忌讳大情大性,你的性子还得磨练一番才行。”
夜少白的笑容像是一针立刻见效的安静剂,一瞬平复了焰娘的激动;又像是一剂谙熟的毒药,令她不禁一呆,迎着他光华绝代的笑容,任由泪珠滑落,同时,感受着指尖在面颊的触感,焰娘感觉如坐云端。
焰娘吸着瑶鼻,悠悠地怜声道:“夜郎,以后莫要再吓人家了,人家好怕。噢!答应人家,定要长长久久的守着人家。”
夜少白本欲说:“缘起缘灭,聚散离合,只能听凭天意。”,但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一软,轻轻的点了点头。
焰娘却不满足地喃声道:“人家要听夜郎亲口说。”
夜少白轻刮了下焰娘她秀挺的鼻尖,说道:“怕了你了,从此你我,便像那林中鸟儿,双宿双飞,永不分离,满意没,小傻瓜。”
“喔!”焰娘登时发出长长的一声娇吟,她感觉全身快被融化般,一种强烈的等待久远的情感涌上心头,方止住的泪腺瞬间又再度崩溃,她一边笑着一边哭道:“夜郎好坏,要感动死人家了,喔..........”
夜少白不再言语,暗忖如今焰娘对自己的依赖感竟这般强烈,深情又敏感,着实招架不住,只是将焰娘拥入怀中,让她的脑袋贴入自己的胸膛,伸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头发,平复着她的情绪,任由她在怀中发泄哭泣。
轰然,他心中猛地一震,俊眉一挑,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迅速移开趴在身上的焰娘,倏然站起身来。
焰娘被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跟着起身不禁问道:“夜郎,怎么了?”
夜少白却是沉默不语,他面冷如霜,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焰娘惊疑中,亦循着夜少白的目光极目望去。
岛外,蓝海,水天相接,一望无涯。
少顷,夜少白才嘴唇微启,喃喃自语道:“终究是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