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在茶楼里的工作得心应手,你别看他仅仅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仅仅不到半个月,对本职的工作做得要比其它人好得多,他的工作能力甚至超越了在外见过世面的周华。
苏阳脑子灵活,而且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来茶楼里的人,只要她见过一次,他就能够记住那个人的名字,尤其是那些赌得大的,只要来茶楼里的人,苏阳都热情的和他们打着招呼,丝毫没有任何的生疏感,同样,苏阳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成为了这个茶楼里人们最熟知的人,若是来打牌的人没有看到苏阳,便会询问苏阳到哪儿去了。
他的灵牙利齿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苏阳就喜欢这样的感觉,他喜欢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他喜欢成为璀璨的明星,只有这样才能够体现出他的能力,他的与众不同。
父亲和母亲虽然同意让苏阳在茶楼里上班,可是他们仍然不放心,他们熟知自己的儿子不是那种甘于过稳定生活的人。
父亲再忙也要抽时间到茶楼里看看苏阳,还好一切稳定,老板对苏阳的工作能力是给予肯定态度的,顾客们对苏阳的评价也不错,这一点让父母略感欣慰。
母亲劝说苏阳晚上回家里住,在茶楼里一定不方便,被苏阳拒绝了,母亲想他可能过一段时间想通了的话自然会回家的,反正离家也没有好远,他们可以随时过来看他。
待过了农忙时间,父亲经常会到茶楼里坐一坐,花上两毛钱喝上一杯茶,父亲渐渐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只用两毛钱,他就可以打发掉一天无聊的时间,在这里不用听到母亲的抱怨和没完没了的唠叨,茶楼的大厅里虽然声音嘈杂不堪,但父亲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
自从没有外出打工,呆在家里后就没有感到过这样的宁静了。况且只要说来茶楼看儿子母亲是绝对支持的。
来茶楼的日子多了,偶尔会有三缺一的拉父亲打打小麻将,父亲开始还拒绝,可是慢慢的,父亲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最终也经不住诱惑,也打起麻将来,不过他们打得小,输赢不过几块钱,父亲逐渐沉迷于打麻将而不能自拔,每当回家晚的时候,母亲责问父亲一天都干什么去了,父亲对母亲撒谎说是一天在茶楼里看着苏阳,在茶楼里教苏阳要如何为人处事,并告诉母亲,苏阳做这分工作选择是对的,性格改了不少,的确得到了不少的锻炼。
母亲信以为真,稍稍松了口气。家里的钱一向由母亲掌管,父亲身边最多不过十多块的零钱,苏阳知道父亲在茶楼里打麻将,自从父亲经常在这茶楼打麻将后,他很少来大厅,他躲着父亲,他一点也不愿见到父亲,父亲只会打他,只会骂他,父亲只要不逼着他回那个他不喜欢的家,他来茶楼里做什么都和他无关,他们似乎只是陌路人,谁也不认识谁。
只要苏阳不在茶楼里惹事,父亲也不会在过问什么,父亲现在只对麻将感兴趣。
现在打麻将可以让他忘记母亲整日对他的抱怨,苏阳的不省心,苏言上学要交的学费这些烦心的事,他觉得他活着的压力太大太大,唯有这里,茶与麻将可以解忧。
这天,母亲拿了五十块钱给父亲到集市上去买化肥,父亲觉得时间尚早,父亲心想先打几盘麻将再买化肥也来得及,可是父亲今日并不占赌运,他一家输给三家,不多久就输了二十多块钱,今日输得太多,不够买化肥的钱了,若是今日买不回化肥,母亲若是知道她把买化肥的钱输了的话,定无休止的得骂个三天三夜,一定饶不了他,他恐惧母亲的咒骂,他想把输了的钱给赢回来,可是今天就是这么的邪门,父亲越想赢,越着急想把输了的钱给赢回来,运气就越差,不到半天功夫,父亲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给输光了。
他正想走,一起打牌的一个跛子对父亲说道:
“你若没有钱,可以暂时欠着,反正我们都知道你们家的住址,也不怕你赖账,你在来几盘试试运气。”赌博的人就是这样,你越赢就越想赢,越输就越想把输了的钱给赢回来,让人欲罢不能。
是啊!输了钱回去如何交代呢?父亲犹豫了一下,又继续摸起桌子上的麻将,父亲今天真是霉运当头,不到一个小时,又输了二十多块钱,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回家。
回家的路上,他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向母亲交代。回到家中,母亲质问父亲为什么回家如此的晚,怎么没有买到化肥,父亲搪塞道:
“有个熟人遇到点急事,把钱给借走了,过几天便还。”母亲急了:
“你以为你开银行呀?你以为你富得很,家里穷得叮当响,我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借点钱来用,你倒好,还有钱借给别人,你借给谁了,我现在就去把它要回来。”父亲不理母亲,卷了一根纸烟塞进烟筒里就吸了起来,母亲见父亲不搭理的问话,更加火冒三丈,一把抢过父亲的烟筒,随手扔到了门外,父亲急了,烟筒是他生命里重要的东西,这只烟筒陪伴了他多年,父亲对这只烟筒有着特殊的感情,也是他烦闷解忧时的药,父亲急忙把它捡了回来,他不再吸烟,他怕母亲再次扔掉烟筒,对母亲说道:
“过几天别人就还我了,他若是不还,我定要到他的门上去,一定给你要回来。”母亲这才罢休。
第二天一早,母亲正开门打算去地里摘菜,一个脚有点跛的人问母亲道:
“老苏在家吗?”母亲有点诧异,她并不认识此人,来人正是昨日和父亲一起打麻将的人,父亲还欠了他二十块钱,今天是来要账的,母亲问他: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跛子说道:
“我来是想让老苏还一下昨天打牌欠我的二十块钱。”母亲的脸马上沉了下来,他明白了,父亲昨日的钱去了哪里,父亲早已听到跛脚和母亲的对话,他不敢出来,他自己觉得理亏,母亲大吼道:
“你这个短命鬼,赚不到钱还学别人赌博,这日子我是和你过不下去了,你欠的债你自己还,我是不会帮你还的。你给我滚出来,你今天倒是要给我一个交代。”父亲慢悠悠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对跛脚说道:
“过两天就给你,不会欠你的,大清早的你来要什么账?放心,过两天我一定会给你送去的。”跛脚说的是真的,父亲的确是去打麻将了,的确欠了跛脚的钱。
母亲绝望了,这个窝囊的男人以前虽没有什么本事,可是至少循规蹈纪地在家陪着她,虽会抽点小烟,喝点小酒,可是他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呆在家里,从没有欠过别人半分钱,也不会和别人赌博,可是现在他居然背着她和别人玩起了赌博,而且还骗她,母亲现在是绝望了,儿子不听他的,自己的男人也骗她,女儿又是个体弱多病,头脑愚笨的家伙,处处躲着她,和她一点儿也不亲近,她觉得他是那么的孤单,这么一大家子人,没有一个人和她贴着心,她顿时觉得生活的无望,他不知道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思,她彻底疯了,脱下鞋子猛的向父亲身上打去:
“你这该死的家伙,小的不争气,你还不好好地过日子,你是不想让我活了,好吧!你不让我好好活我也不让你过得自在,要死一起死!”母亲竭尽全力踢打着父亲,父亲本能地抱住头,并未还手,母亲看着父亲的窝囊样,气越发的上来,他拿了父亲的烟筒,这次他并不是把烟筒扔了出去,而是拿了把斧头,当着父亲的面,把父亲心爱的烟筒剖成了两半,父亲痛苦的蹲了下去,母亲剖去的不仅仅是一只没有生命的烟筒,那剖开的是父亲的心,跛脚看到这样的阵势,吓呆了,赶忙说道:
“我改天再来,改天再来……”母亲一天未吃饭,她气得躺在床上。天黑了,父亲不敢上床,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母亲,她是惧怕母亲的,他惧怕母亲的暴脾气,何况这次的确是他不占理,他犹豫了几次是否是否上床睡觉,这次他鼓起勇气进入房间,他准备好了母亲任何恶毒的咒骂,可是母亲一言不发,他在想母亲是否是一天没有吃饭耗尽了力气或是接受了现实,到此翻篇而过,正在他躺下时,母亲用尽全身力气,把父亲推下了床,父亲没有丝毫的准备,他闪到了腰,痛得眼泪水在在眼眶里打转,母亲咒骂着:
“你给我滚开,从今天起,你不要和我睡一张床上,也不要和我在一个锅里吃饭,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也是我现在无路可走了,娘家又钱,要是我有点钱,有个房子,一定和你离婚,你这个窝囊废,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这辈子才会碰到你,你坑了我,我上辈子怕是欠了你的……”母亲要发泄出来他才会舒服一点,父亲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疼痛,走到了苏阳的房间,床上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铺盖,铺盖已被苏阳拿到茶楼去了,父亲躺在床上,有点冷,可以更冷的是心,他不敢再走向母亲,这次母亲下手之狠,他浑身不舒服,他用手捶了捶闪到的腰,还是痛,并没有丝毫的缓解,父亲在床上回想着他失败的人生,越想越觉得人生的无意义。
苏言听着父亲和母亲的争吵,今天的晚饭是苏言做的,她叫母亲吃饭时母亲告诉她不吃,她便知道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了,无论家里发生多大的事,她都不会过问父亲和母亲,他们的事她不管,她把她自己列入他们之外,她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外人,只是暂住在这个家而已,母亲多次告诉她,她以后是要离开这个家的,这里只是她暂时的寄居地,苏言记住了,她不参与他们的任何事,她现在听到父母的争吵,但她的心还会痛,他们到底是在吵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互相嫌弃对方?他们既然都不愿睡到一块,为何他们不离婚?
这样的日子是多么的痛苦,苏言真的不明白父母为何要选择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