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那不就是邵三死的那个时候?!
唐景枫努力沉住气,一边将长凳拉到挂钟的墙壁脚根下,一边严肃问老贾:“具体时间呢?在郝七家里来人之前还是之后?钟又是出了什么问题?”
老贾看着唐景枫站到窄窄的长凳上,颇有些提心吊胆地守在一旁,闻言愣愣喊了一句——
“啥?”
“……”唐景枫抽出随身携带的小手套,戴上后小心翼翼把钟卸了下来,这才看到老贾抱歉的神色。
“小伙子,我耳朵不好使,你再说一遍?”
唐景枫遂又将之前的三个问题重复了一遍,同时将钟翻过来,把装电池的后背板置于上方,目光若有所思。
“噢,应该是在来人之后吧,”老贾听清楚之后慢慢回忆,“因为我记得他家来人喝酒那晚,我守着要看电视,特别困可结果电视还没开始,所以一直频频看钟,那时候还是旧的那个呢。”
“不过实在记不得是哪天了,反正在那儿之后就对了。”老贾回想得有点困难,唐景枫也不勉强。
“钟是怎么坏的?”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有一天吧,郝七小子买了些水果,经过的时候送了一袋子进来,然后发现这钟突然就不走了。他帮我爬上去修,他会修。”
唐景枫挑眉,“但是没修好?”他没有拆开这个新的钟看,毕竟出问题的并不是现在这一个。
老贾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出了啥故障,我又不懂,他隔天就买了个新的给我,”说着有些狐疑地盯着唐景枫问,“怎么,这钟哪里不好?”
“噢,当然没有,”唐景枫心思百转千回,“那坏掉的那个呢?扔了?”
“上回有人来收废品,郝七小子帮我给卖啦。”
唐景枫心下了然,一边将钟又挂了上去一边问道,“收废品的人有固定时间来吗?”不管还有没有可能,他直觉这条线值得查下去。
“有,”老贾肯定回答,这让唐景枫抓到了一丝希望,“每周三吃晚饭的时候,今天——”
“就是周三,”唐景枫接口,转身感谢一笑,“对了,最后想问下您,每天看的那个什么节目,也有固定时间?”
唐景枫对于毫无营养且浪费时间的电视节目实在嗤之以鼻,他宁愿在夏当归懒洋洋盯着广告和访谈节目的时候,和国庆大眼瞪小眼。
“有啊!”老贾可是电影频道抗日连续剧的忠实观众,“晚上七点开始,到九点插播天气预报,然后再继续,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唐景枫步子一顿,“没有例外?”
“没有。”
唐景枫眉头一锁,“郝七家那天来人的时候——”
话音未落,老贾已经明白了唐景枫要问的是什么。
“我有见到他俩出来,喝得烂醉,大概九点多的样子,因为电视上正在放天气预报,”说着又补充道,“我还出来喝了口水,看到时间的确是九点敲过。”
唐景枫没说话,沉默着离开了老贾的家。
老贾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消息闭塞住得又封闭,应该不知道现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碎尸案跟郝七有关。所以虽然没有其他人证,老贾的口供,却也足够证明郝七了。毕竟他的表情太过真实,别说一个老人了,就是具备超强反侦察能力的间谍都不一定做得到。
这就奇了怪了,唐景枫的直觉告诉他,郝七一定在时间上动了手脚,但如果老贾是以电视节目作为万年标准来确定在九点钟的时候郝七的确与邵三分手离开并回到自己住处,那么,郝七联系到电视台篡改时间的几率有多大?
这几率大概跟男人能生孩子是一样的。
唐景枫懊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干脆一屁股坐在弄堂口的地上,就这么等着那个收废品的人来。
与此同时,刚进市医院的夏当归,迎面碰上了和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并肩而行的郝七!
夏当归没有见过郝七,郝七也没有见过夏当归。但唯一不同的是,夏当归看过郝七的资料照片。
所以她什么表情也没有露出来,目不斜视地和两人擦肩而过,只听到半句“保守治疗”。
郝七患有淋巴癌,看来不像假的。
夏当归想着这病到底属于血液科还是肿瘤科,一边走一边却听到身后悉悉索索的咬耳朵声。她回头,护士站那边的两个小护士很眼熟,俨然就是那天她经期腹痛值班的姑娘们。
女人对于帅气的男人总是关注得更多,连带着对帅气男人身边出现过的女人也注意得很,所以两个小护士也认得夏当归。
“嘿,你又身子不舒服了?男朋友不陪着来?”话多的那个主动打招呼,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似乎准备要去吃午饭了。
夏当归皱皱眉,什么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怎么想就怎么说,夏当归很直接明了。
身后的郝七和医生往另一幢楼去了,她便凑到护士站前的桌子问道:“那个人,郝七,他来这里治疗多久了?”
小护士两个对视一眼,奇怪回答:“怎么,你来调查?”她还记得上次警察查案顾香时候的事,也记得夏当归跟警务人员的关系,啧啧咋舌了片刻,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夏当归,“我知道死的人是谁,也知道那个郝七跟被杀掉的死者的关系,你是不是觉得他是凶手?”
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小女生对于自己好奇却惊惧事情的纠结情绪。
“……我只是想知道,他患上淋巴癌多久了,一直跟着谁在接受治疗,跟你们医院的哪些人比较熟悉,仅此而已。”夏当归摊手,语气无奈。
“噢……”小护士有点失望,“也没多久吧,至少我也是最近才经常看到他的。刚才和他走在一起的,就是咱们肿瘤科的康医生,负责他的治疗。至于你说他跟谁比较熟……”两个姑娘忽然玩味一笑,一开始还是小小的露出笑容,渐渐便开始放大了,直至白牙露出捧腹到忍俊不禁。
夏当归扶额,一度觉得自己查比问她们来得更快些。
在她决定抬脚走人之前,两个小护士终于稍微正经了下来。
“他呀,跟咱们医院肛肠科的胡医生最熟悉!”
“肛肠科?”夏当归下意识一怔,刚才说话的护士已经哈哈笑着接口了。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实在是肛裂了太多次!胡医生给他看病看得都熟悉了!哈哈哈哈哈!”小护士笑得毫不掩饰,而夏当归却抿抿唇,走开了。
肛裂,对于郝七这种职业的人来说,很正常。
但肛肠科的医生会不会做手术,夏当归不了解。
市医院一定有郝七的血液样本,但其实她现在也不需要了,毕竟钱一如果不是邵三同母异父的兄长,那么就只有郝七了。而夏当归更想知道的是,医院里到底有没有和郝七交情颇深的医生,以及他的癌症,到底确有其事,还是仅仅为了逃避头发的DNA检测而作的假。
康医生属于肿瘤科,而胡医生属于肛肠科。显而易见,后者不论是在时间还是科室上,都更符合他们的猜测。
看了一眼走道里的医院平视图,夏当归准备直接去三楼的肛肠科看看。
肛肠科共分了五个问诊间,因为正值午休时间,夏当归没有取号就走了进去。外头小厅里等的人有很多,而里头却没有人,看来医生都去吃饭了。
夏当归干脆也在小厅里坐下来等,可没有几分钟,手机便响了。她皱眉,从旁边坐姿毫不雅观的男人身前绕过去,走到外面接电话。
电话刚接通,林宵急促的声音就灌入了夏当归的耳朵,直接把她的心脏也给揪了起来。
因为林宵说——回分局,凶手自首了。
夏当归瞬间震在原地,抿唇一声不吭,拔腿就往楼下跑。
电话里只剩下林宵一声急过一声的“喂”,还有她奔跑带出的风的呼啸。
夏当归一口气都不带喘的从三楼跑下来,穿过长长的走道,直接奔出门诊。可算是巧,迎面就撞上了郝七和那个康医生,两人似乎在做最后的交流,因为郝七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一个告别的招呼。
林宵还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喊着,可把他愁死了,给唐景枫打电话,那货干脆没有接,给夏当归打电话吧,接是接了,但都不吱一声!冤家!
夏当归怔怔地看着郝七走出医院大门,然后康医生进来经过她的时候还奇怪地瞥了一眼,因为她就站在大厅中央,一动不动。
林宵来电话的时候,郝七还在这里,凶手怎么会自首?
难道……是钱一?!
这不可能!
夏当归狠狠咬牙,她不信,不信她的推断,会在最基础的地方就夭折!
一拿起手机,林宵也真是耐得住,电话竟然还没挂断,所以夏当归平复了下呼吸,尽量冷静道:“是谁?”问得很简单,但林宵却也是一愣。
忽然轻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跟阿景先赶快回来吧,”他说着又压低声音,夏当归竟似听出一丝痛苦,“如你所说,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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