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修改)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哨子声也是那般美妙,哨子一响就代表着可以休息,李教官开口:“全体都有,坐下,原地休息。”不远处传来一些区队的学员因有休息而发出的兴奋的吼叫声,公九区队的学员也想发泄一番,可一见李教官那张黑脸,都生生忍住了一时的冲动,他们可不想为了一声吼把休息给整没了。
这时候哪会管地面脏不脏,只觉得屁股能着地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真没想到军训的第一天就这么痛苦,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白洛推推坐在旁边的室友想一起去打开水,可看到她们简直想直接躺在地面上的状态,只得拿起她和苍雨的杯子一个人去打。白洛和苍雨喝一杯,剩下的一杯给水尔和邬嘉。喝着热乎乎的水,身上的暑气消散了几分,身上的疲劳也得到了几分缓解。
一群人中除了晕倒的,最疲劳的估计就是陆临了。白洛想想他在第一次集合对她们313寝室的帮助,站起又给陆临打了一杯水。
陆临也没有推却,说了声谢谢便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喝了不少。
“看,那应该是我们区队的临时区队长吧。”水尔指着操场入口处说道,“他怎么现在才来啊!我们都痛苦好久了。”
顺着水尔指着的方向,白洛抬头一看,果然是冯寅,刚才在队列中也没去关注他,原来他没来啊,偷懒?
陆临开口解开了白洛等人的疑惑:“不是的,负责人冯寅是检查区队寝室的卫生去了,你们在女生楼,消息不是很灵通,每天上午冯寅都要检查,他权力可是很大,哪里不好哪里就扣分,这可都是直接进入新生考核里的。”
“他一个大男人不会进入我们寝室检查吧!”邬嘉连忙问道。女生寝室虽然也是被严格地要求如何摆放物品,但阳台上还是挂着许多女性物品。一个大男生进去检查,这样想想就恐怖啊!
“误会了,女生楼的卫生是我们大队女生部的人检查的。你们放心好了!”陆临奸笑道。
“陆临,你这个都知道啊,太厉害了!”苍雨佩服地说。
“那是,我可是号称百事通。”陆临一脸得意。
白洛咳了咳,假装无意地问道:“陆临,原来你这么厉害啊。对了,我们的临时区队长是个怎样的人,好歹是临时区队长,怎么跟我们区队的女生都不联系的,使得我们消息闭塞。”
陆临朝四周转转头,见无人关注他们这里,才小声说道:“跟你们说啊,我们的临时区队长是靠关系上去的,这是在我们男寝室这边私底下流传着的说法。还有啊,他脾气很不好,除了交代事情,都不跟我们多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寝室的人和他怎么交谈。唉,我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是个小人,他负责卫生检查,猛扣其他寝室的分咋办。”
对于这样的答案,白洛没有多大的吃惊,那么差的脾气哪会受到欢迎,得不到大家支持的临时区队长,能做出多大的成绩,到时即使上面捧着,扶不起的阿斗有什么用!
“大家安静一下。”李教官发话,谁人敢不安静,“冯寅已经检查好你们的寝室,现在由他来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冯寅翻开讲义,开始报各寝室的情况:“101寝室,物品摆放不到位扣0.5分,书桌上有灰尘扣0.5分。102寝室,玻璃窗不干净扣0.5分……”等到他报完,众人都忍不住抗议,物品摆放不到位?书桌上有灰尘?这冯寅是不是故意针对啊,这些条目也太恐怖了。这时陆临转过头对白洛说道:“冯寅的寝室号是108。”108,若白洛没有记错的话,是唯一一项都没扣分的寝室,不会真被陆临说中了吧。
很多人都在下面窃窃私语,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都表达着强烈的不满与不服气。这时有一男生忽然站起,白洛拉拉陆临的衣服,他凑过来为她解释道:“他叫蒋海涛,住在106寝室,就在108的同侧隔壁,刚才我注意到他们寝室扣的分是最多的。现在站起来应该是为了表示不满吧,看看冯寅该怎么接招。”
果然不出陆临所料,蒋海涛气势汹汹地说道:“李教官,这不公平,为什么我们寝室扣那么多分,而108一分都没扣,108是冯寅的寝室,这就是自我包庇。我对这样的检查结果不服,而且哪有这么细的检查,这明显是刁难。”
李教官看了看蒋海涛,又回看了冯寅一眼,说道:“检查就是这么细,刚才集合前我就交代他按照学校寝室卫生标准去检查的。从今天检查的结果来看,大家做的极其不到位,今晚去教室集体学习学生手册,里面有详细的卫生标准。至于冯寅是否有失公平,我让他自己来说。”
冯寅扫了大家一眼,桀骜不驯地说:“不管大家相信不相信,我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我只是完全按照标准来检查。”白洛不知道冯寅是不是真的做到了公平,但即使他真的是公平的,那副表情也让人看得极为不爽,似乎他高高在上一般。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很多人在下面轻轻发出“哼”的声音。
军训的日子简单又痛苦,训练进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练警姿、连摆臂、练齐步走,练正步走。训练是痛苦的,最痛苦的就属练正步。正步难度大,要求高,腿抬高时,脚尖要绷直,脚底离地三十公分。李教官为了让大家习惯这个状态,往往一个定位就是十分钟,短短的十分钟就会让大家的腿如同灌了千斤铁,情不自禁地向往下掉,但往往在掉下去的同时,李教官手中的长竹竿就会狠狠地敲在脚背上。更无奈的是,李教官让众人边定腿边大喊:“我要吃苦,我要训练。”大家感觉喊这几句都要喊出眼泪来了。
“各区队的教官注意了,现在立刻到主席台上来,开个短会。”听到扩音器里呼唤教官,让大家心里不禁一阵窃喜,李教官走了,一帮人就可以稍微轻松点,不像他在时,一动都不敢动,就怕他会不会刚好在自己的身后。
“冯寅,出列!”李教官喊道。
“是!”冯寅一步跨出队列,并迅速跑到李教官面前。
“冯寅,我去开会的这段时间里,区队交给你负责,你们就练习齐步走好了。”李教官吩咐完就急冲冲地往主席台跑去。
冯寅一个转身,严肃地说道:“好,我们现在练习齐步走,一个班接一个班地练习。好,听我的口令。一班,准备。齐步走!”如果一定要找出冯寅的优点的话,白洛发现他喊的口令不错,比其他区队的临时区队长好多了,有几个人喊的像鸭叫一般,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五班,准备,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向后转!”白洛感觉走得挺不错的,可冯寅这厮不是很满意,他板着脸说道,“大家注意自己的摆臂动作,前面是做到了,可摆到后面的时候却没几个到位的,七零八落,乱糟糟的一片。走好了就有的休息,好,五班……”没想到冯寅比李教官还严厉,但众人敢怒不敢言,没办法,现在他的话就是命令。
“三班,准备!”冯寅刚准备发出“齐步走”的口令时,这时突然有声音打断了他:“啊,等等。”
谁这么大胆啊,在队列里敢这样发言,白洛稍稍转了转头,避过前面的脑袋去瞧瞧是谁,原来是蒋海涛,只见他正手忙脚乱地在扎皮腰带。冯寅大步向他走去,严厉地问道:“怎么回事?”
蒋海涛笑嘻嘻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以为走一轮后会按原先那样原地站着休息会,就解开了皮腰带,稍微等一下,我很快就好了。”
“蒋海涛,在队列中没得到同意的话不能随意做小动作,这点是李教官一开始就着重强调的。”冯寅面无表情,虽然没有怒意,但白洛猜想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李教官现在不是不在嘛。冯寅,都是同个区队的人,就当没看见吧。”蒋海涛右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脸笑呵呵。
冯寅“啪”的打掉了蒋海涛的手,忽然朝整个区队的人扫了一眼,冷冰冰地说道:“我知道很多人和蒋海涛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这人做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蒋海涛,你违反在先,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对你的惩罚就是现在立刻爬到对面四班五班的地方。”
“冯寅,你不要太过分,你这是在侮辱我。你是不是为了上次卫生检查的事报复我!”蒋海涛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来脾气上来的。冯寅的人缘一直不是很好,很多同学忍不住帮蒋海涛出头,区队里顿时闹哄哄地一片。
“怎么回事?”李教官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原本吵闹的区队瞬间安静了下来。
冯寅走过去,把刚才的情况跟李教官汇报了一下,李教官听了之后,一脸严肃,众人心里默默祈祷教官能站在他们这边,虽然蒋海涛有错在先,但毕竟冯寅做出的惩罚也太不人道了。李教官在众学员的注视下,走到蒋海涛面前,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让大家难以置信的话:“冯寅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而且我不认为这样的惩罚有什么过错。”
蒋海涛气得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冯寅,双拳紧紧握紧,但李教官一声“快”,只得让他闭上眼睛,迅速地放低身子趴倒在地,一点一点地朝四班和五班所站的区域爬去,很多人偏开头不忍看到这一幕。
“怎么不忍心看?”李教官冰冷开口,“警察是个纪律部队,时时刻刻要做到令行禁止,若你们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趁早离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