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生》?”夜孤城重复了一下这个曲名,听起来生机磅礴,极为不凡。
没有人要求云渊奏给他们听。这种东西都是保密的,他们也不是没耐心之辈。其实就算他们想听现在也没办法听,他刚刚才让脑子里的系统找到万物生的谱子,自己着手翻译成琴谱。
“妆你帮她想,曲你帮她谱,是不是连第三轮你也为她铺好了路?”墨天工想到了什么,问了一句。
“到时你自会知晓。”
听着语气似乎很自信啊?三人看了他一会儿,墨天工最先绷不住,叹了口气。
“你要是我亲弟就好了。”有这般鬼才的弟弟,那些老家伙大概也看不上他了吧。
“我可没有见到女人躲着跑的兄长。”云渊调笑着,他有些不太理解墨天工的做法。墨天工明明知道拒绝才是最直接的方法,却迟迟不开口,拖得两人都不自在。
“渊弟,你到现在连红颜知己都没一个,实在不懂情感之事。”墨天工挥挥手,落拓不羁的样子透着成熟的魅力。
云渊到现在都没何人交往过,感情之事都是纸上谈兵。没经历过那种纠结的感觉,是没办法体会到那种无奈的。
“三日后,我与孤城在望月湖设宴,愿邀君前往。”秦危楼见到云渊频繁揉着眉心的动作,知道对方甚累,于是他淡淡地说着,和夜孤城对视一眼后相伴离开。
墨天工留了下来,嬉皮笑脸地看着云渊,讨好地说道:
“渊弟,我早已帮你在最好的酒楼开了天字号房,要去歇息吗?我打地铺就好。”只要他不是独自一人呆着,琼华就不会来找他。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位公主。
云渊哭笑不得。他赶了三天路也累得不行,就任由墨天工的安排了。
那一头的夜孤城和秦危楼缓步走在楚国国都的街道上。
“我本想介绍你与渊弟认识,没想到你们早已相遇。”夜孤城一袭白衣,冷得透骨,纵是在无比熟悉的秦危楼面前,也是无欲无求的模样。
“两年前偶然见过。”秦危楼也面无表情,俊朗的脸不怒自威。这样两个人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竟没有人侧目。因为最近是明珠大比,游客极多,他们反而不引人注目。
朋友和朋友的相处模式是不同的。他们间的关系本就如此,看上去浅淡,实则深刻到一个眼神就领会对方的意思,而这种氛围未来也不会变。
“那场湖宴,你不该邀请他的。”夜孤城皱着眉,难得和秦危楼意见不同。
“他注定是纵横家的少子。”他们话语间意有所指,那场宴会竟是少子间的聚会!云渊目前身份未定,去了多少会有些尴尬。
“孤城,不要小看他啊。”那个人也许比其他的少子还要游刃有余。
“难得你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
“渊弟近年来必入七国七子。北斗七星中,墨家墨天工主玉衡,你主破军,我主开阳。我三人必不会脱离七子之列。那么渊弟……”夜孤城目不斜视地走着,平淡的话语流露的是高位者独有的自信。
“要么是主天权,毕竟天权是文曲星,要么……便是七星之首的桃花星,贪狼。”
“呵。贪狼不仅被称为桃花星,更是杀星。”看来你觉得他很危险?
“不必多想。那一天到来时,一切便明了。”七国七子不只是听着好听,他们被冠上成为亘古照耀天地的北斗七星的名头,意味着背负上了人族的担子。
这是只有人族才拥有的信念,也是他们人族的根本。
“墨天工和琼华啊……”秦危楼低低叹了一句,也没指望身侧的夜孤城接话。那个家伙不会懂情字的。就连自己关心这个问题,也是想到若是墨天工真的接受了琼华,燕国的文人世家和皇室便联系得更紧了。
明明志在整个人族,自己竟也在想人族内部局势吗?秦危楼不由苦笑一声,慢慢走回了自家的府邸。
他不知道,夜间同样的问题,云渊也在问墨天工。
“天工,你对琼华当真无意?”提起琼华的那番作态,并不像毫无所动的模样。墨天工总以为他年纪小不懂这些。然而他情商并不低,身为局外人反而看的更透彻。墨天工是他的友人,他也不愿对方过多纠结。
“嘘……”墨天工仰躺在地上,无奈地勾着薄唇。
他不爱琼华,不代表没动过心。只是他觉得比起这样麻烦的情感,还是逍遥自在更好。
“琼华总以为她是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我,其实不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我们在皇宫见过。”
“那时候她正在学习骑射,小小的模样好玩极了。”
“我当时觉得原来皇室竟还有这般生动之人。”
“我没想过她会对我执念颇深。要知道这般话语都被我用来逗清倌玩的。”
“琼华很好,就是太认真。我大概没办法和她相处。”墨天工自然而然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或许真的是个负心人吧。
“哈哈!若是有一天,有个人能让我甘愿呆在她身边一年,那我一定是爱上她,爱得不能自拔了。而琼华,只能留我春风一度。”墨天工说得粗俗,眼角眉梢间都是风流写意。他就是这般浪荡之人,世间的情爱不过是一场玩笑。
“好啦渊弟,赶紧睡吧。那场宴会我刚才也和你介绍清楚了,难不成还要为兄我给你讲故事吗?”这次他没有听到回声,听到的是云渊平稳的呼吸声。
“话说值得我那样的人,永远也不会存在吧?”墨天工侧头看了眼榻上的云渊,轻声地自言自语。就算存在,他也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云渊根本没有睡着,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墨天工。唔,自己是不是也该谈恋爱了?他开始怀疑,理论和实践差别真的这么大?
许是太累了,即使有别人在场,云渊还是半梦半醒。梦里都是模糊的人影的跃动,弄得他头疼欲裂,干脆没睡在脑子里开始准备云衣的事情。
等他睁开眼,墨天工已经倚着窗沿看了他许久了。
“看来你睡得不好?”云渊俊秀的脸此刻显得苍白,衬得额间的桃花愈发艳丽。他眉毛皱起,骨节分明的手大力地按着额头,想抑制住大脑的晕眩。
墨天工想了想,递过去一条冰凉的帕子,云渊接过搭在面上,表情顿时和缓了起来。
“三天没睡,多少有些影响。”虽说他三天一小劫,五天一大劫的,身体比得上大多数的武者,几天不睡也没关系,但是他还是习惯每日睡眠。乍然改变了习惯,有些不适。
“你要去找你阿姐?”墨天工看着云渊慢条细理地套上长袍,青年眼神困倦,系上衣带时竟有几分慵懒的意味。
“这副模样要是被女子见到,必叫人倾心。”墨天工第一擅长的是机关,第二擅长的就是欣赏美人。云渊这小子是蓝颜祸水啊。
“嗯。毕竟琴曲、舞技都需要事先练。”云渊在脑海里思索着系统给他的资料,思索着如何委婉地说服云衣接受他的帮助。
他的姐姐,不会逊色于任何人。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当初第三轮取此名便是因为《洛神赋》中描绘的洛神太美,若是再世必为明珠榜之首。这句话现在多用于形容舞姿,故而很少人在第三轮献舞,因为若是舞蹈配不上此句,那可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我知晓的。那舞名为‘惊鸿舞’。”
这是唐朝唐玄宗的宠妃梅妃的成名之舞,虽已失传,后世也有能人在摸索,系统那里存的资料不在少数。他今日那么累便是在整合编排,他不会跳,但他会欣赏。从男人的角度,他知道女子如何跳最美。
“用‘惊鸿’为舞之名?”墨天工上下打量了眼云渊,这个人总是敢做常人不做之事。
“我倒是开始期待这场大比了。”墨天工跟着云渊到了大比的女子住的地方,他已经不需要脸了,只要能躲得了琼华,他甚至能随便打开一间房门就进去。
当然,他进了云衣的房门后直接从窗户一跃而出,甚至用上了自己最不喜欢用的潜行类机关,留下云衣和云渊商讨大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