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如何能不知林袖舒的意思,他亲吻的她的额头,淡淡一笑。
“是,没看到你狼狈的样子,真可惜。”
“是他吗?”
“是他,是我们的珑儿。”
南尚宫和稳婆在一旁有些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对话,这时太后进来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
“哎呦,这就是我的乖孙,刚才哭声那么响,身子一定好!”
太后笑得眼睛都快眯成缝儿了。
“可是……母后不觉得他丑吗?”
几人纷纷转头看去,这话是李昭仪说的,他们倒也能理解,没有生养过的,又是个锁不住话的,正常的很。
“李昭仪,话不能如此说,老人常说,刚出生的孩子越丑长大越好看,小皇子以后一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少年!”
皇后这一说李昭仪倏地意识到,自己居然又犯贱了,明明去年才被林袖舒教训过,真是该打,立刻伸手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嘴。
“不知者无罪,皇后娘娘说得对,小皇子以后必定是个风华绝代的少年!皇上这么宠爱贵妃姐姐,相比早就给小皇子取好名了吧?”
“嗯,取了名,字还是等弱冠了再取。”
“那取了何名?”
太后有些许急切,她早就问过,不过林袖舒不曾说,皇帝也是问了不说,非说要生了再说。
“《吴都赋》有云:珊瑚幽茂而玲珑,希望他是个有智慧且通透的人,便取珑字,聂宇珑。”
皇帝说的有智慧,指的不仅仅是众人所知的智慧,还有更深的层次,就是指的是沉稳有度的人,不要让人轻易看出他的为人,同时又要通透,通透人世间的世事,又要通透自己,通透他人,方为人上人。
“宇珑,我们四皇子有名字啦!珑儿,小珑儿!”
太后说着从稳婆手中包过聂宇珑,轻轻摇晃着,这时他砸吧砸吧嘴,像是吃着了什么好东西似的。
几人笑了笑,皇帝便赶人了,林袖舒现在需要休息,聂宇珑也需要确定一下奶娘,省的过会儿饿了再寻得急了些。
“白锡,你跟着四皇子一起。”
白锡颔首,皇帝的担心不言而喻,即便金尚宫被抓了,谁也不能知道还有没有人潜伏在暗中要伤害聂宇珑,绝对要保护好他,否则他没法跟林袖舒交代,更不能过自己的这一关。
皇帝亲自抱着林袖舒出了当做产室的耳房,进了殿内,林袖舒屏退了众人,急急忙忙的朝皇帝问道:
“虞郎,你当真看清了?珑儿身上的胎记?”
“我看清了,还是在大腿上,形似祥云。”
林袖舒像是如释重负了一般,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想,那么下一个应该就是她上辈子生的女儿。
她上辈子的女儿名为澜仪,额间有一颗朱砂痣,她记得,那是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儿,比她还要漂亮,可惜的是,澜依所托非人,林袖舒自己还活着,澜仪便香消玉殒了。
见林袖舒忽然变得不太对劲,皇帝心知她想到了什么,一想到上一辈子他们亲自把自己那漂亮乖巧的女儿交给那个禽兽,他们就后悔,杀了那一家人又有何用,他们的女儿一定不希望死后的陪葬是那些人。
“等澜仪出生了,我一定不会再让她嫁给那种人,我宁可养她一辈子,也不会再让她出嫁做苦妇,最后受不住投井而亡!虞郎,我还记得,我还记得她尸体浮肿的样子,我……”
林袖舒忽然昏了过去,皇帝急急忙忙喊了顾南颜过来,生怕林袖舒身子出点了什么事情。
幸好顾南颜看过后说林袖舒只是因为刚生产完,此刻又太过激动,一下便厥过去了,与其现在让她醒来倒不如让她休息到自己醒来。
皇帝颔首,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南颜其实很想问皇帝是什么让林袖舒这般激动,激动到晕厥过去,但是现在看来只怕皇帝是不可能说的。
约莫过了一刻钟,白恪送来了林建荣送来的信,皇帝顺手拆开看了,后来发现这是林建荣写给林袖舒的,大抵都是在关心林袖舒,问林袖舒如何的,结尾也问了聂宇珑的情况。
其实这些问题林奕昀肯定是给林建荣解答过了,只是身为父亲还是希望能得到林袖舒自己的回答。
“秀娥,晚些等贵妃醒了,把信给贵妃,让她回复,记得告诉她朕不小心看了。”
皇帝把信递给了秀娥便去看看聂宇珑了,其实也不知道看什么,就是突然想看看他。
刚推开门,他就听见了哭声,询问之后才知道已经喂过奶了,没拉没撒的,可偏偏就哭了。
“皇上恕罪,奴婢找不到四皇子哭的原因。”
“没事。”
奶娘一顿,她没想到皇帝会这样就饶恕她了,她可是早有听闻皇帝对贵妃的宠爱,以及贵妃娘娘这一胎的重视。
只见皇帝伸手抱起聂宇珑,奶娘还想教皇帝如何抱孩子,却见皇帝的动作虽然生疏,但是却极其正确,她想应该是因为皇帝前面有几个孩子学过。
皇帝抱起来没多久他便渐渐停止了哭声,吧咂吧咂嘴便沉沉睡去,只是稚嫩的小脸儿上还挂着点泪珠,看着好不惹人怜爱。
“皇上抱的还算熟悉嘛!”
皇帝抬脚踹了白锡一脚,他虽然这段时间常常抱孩子,但是最小也就是三皇子了,可三皇子现在已经能走了,抱的动作自然跟抱婴儿不同。
严格算起来,他上一次抱是皇后生产时,他这一世的第一个儿子。
“长久不抱了,能记得已经算朕聪慧了好吗?!居然还敢调侃朕,白锡,你是翅膀硬了?!小心朕发配你去边疆种地!”
白锡暗暗咋舌,皇帝还是喜欢用这一招威胁他,这都多少年了,他……还是那么怕去边疆种地。
“您可真会,就爱拿这个威胁奴才!”
撇撇嘴,委委屈屈的站到一边儿去,不再言语。
一旁的奶娘看得内心波涛汹涌,原来皇帝与大太监之间的相处方式是这样的,就好像她跟她当家的一样。
要不是皇帝极其宠爱林袖舒的事儿在大启都传遍了,只怕要有人怀疑皇帝跟白锡是一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