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唇瓣,垂下青丝,故意不看他,望向别处。
他向前踏了一步,把手继续伸向我。
“你……你别……过来。”
我向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盯着他的后续动作。
“虞妹妹……我……”
他的眸光闪烁不定,眸子深处有了受伤的裂隙。
他沉下气,轻抿着薄唇。
即使,我拒绝了他的靠近,可他还是很固执地把手探到我眼前,盯着我,哄道:“乖……过来……”
我看着地面,泪水在眼眶中滚动,双手绞着丝帕,说道:“我累了,想回去。”
“嗯,我带你回去。”
他走上前,握住我藏起来的手,然后把我拉进怀里,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说道:“不要,不要不理我。我知道错了。”
眼泪终于还是没有撑住,止不住地一颗颗往下掉。
我低下头,赶紧抬起手,用力地擦掉。
他把我拉到椅子上坐好,执起我的丝帕,轻轻地帮我擦掉腮边的泪,我拿过丝帕,说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沉默了一会儿,执起我的手,打在他的身上,说道:“你要是不高兴了可以打我,可以骂我,可以咬我!但是不能,不能这样无视我,也不能忽略我!”
他抚着我的青丝,轻拍着我的背,呢喃细语道:“是我不好,虞妹妹不要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揪着丝帕,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衣袖上那只凤凰是用金线和银线交织着绣成的。
他蹲下身,低下头,眼睛与我平视,问道:“原谅我好吗?我下次一定小心些,控制好情绪,我保证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如果我要再做出伤害你的事,就罚我永远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他眸子里一片深蓝起涌,很期待地盯着我看。
我很纠结地看着他,在他无比期待的眼睛中,仿佛是一面镜子,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像——紧皱的眉头,哭得通红的眼睛,紧闭不语的唇。
我掐着自己的手心,很违心点了点头。
他紧崩的神经,终于松懈了,冲着我露出了微笑。
他抬手,抚平我皱起来的眉头,把我抱起来搂进了怀里,安慰道:“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就会很乱。我……我好喜欢你。”
他凑上前,又摸了一下我的眉角,然后沿着泪水,滴落的地方,吻了下去。
他的吻,让我想起了阿诸。
阿诸吻我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好像是一幅幅的画卷,在我面前不断地重复摊开……
阿诸身上的青莲味道,阿诸对我露出的微笑,还有阿诸温柔的亲吻,全部扎在我的内心深处!
我的心,实在是太小,太小了,小得可怜。无法再挪出一丁点儿的位置给别人了!
我无力再接受别的男子对我的爱和吻。
我伸手,推开。
他腾出手,握紧我的双手,又说:“让我擦干你的眼泪,不然我无法心安。”
“……不……不要……”
“虞妹妹,要是能娶了你,我都可以不纳妾了。我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看别的女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等到你长大了,长成我喜欢的样子。不管是你生气的样子,还是开心的样子,我都好喜欢。”
我挣扎着起身:“你别说了!我不想呆在这里,太暗了。”
我现在只想出去,出去之后,我一定要离小白远远的。
他的这种喜欢,让我心烦意乱,也让我心力交瘁!
我无法应付他这么深沉的爱,我无法回报!我只想逃,逃得远远的。
“哦……”
他炙热的眼睛里落满了受伤碎裂的颜色。
“好好地想一想,要怎么出去?”
我转过头,不想再看他受伤痛苦的眼睛。
我走到密室的门,左右寻找能出去的开关。
小白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瞅着我,他一语不发地看着我……思绪飘得幽远无边。
一阵阵冷气从脚底冒出来,我蹲下身,肚子绞痛,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听到响动,小白立刻起身,跑到我面前,扶起我,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怎么又咳嗽了?”
我冲着他摆了摆手,说不出话来,只能继续用丝帕捂着嘴止咳。
他轻拍着我的背,说道:“莫染跟我说过他已经研制出能止你肺咳的药了啊!难道他骗我吗?要了我好多珍贵的药材去捣弄了半天了。这小子……出去了,我非扒他皮不可!”
“别怪他,他有给我药的。只是,今天,我还没吃他开给我的药丸。”
我解释着,一想到今天下午高洁云拿银针一颗又一颗地试那些药丸,而莫染黑着一张无辜的脸,我就想笑。
高洁云每扎一颗药,莫染的俊脸就黑上一分;好像高洁云扎的不是药,而是他的心。
“都怪我一时大意,让你也困在这里。”
小白扶起我,重新坐到椅子上。
“你在这里休息,我去找开关。别担心,我一定能救你出去的。这密室的图形构造,我还是很清楚的。方位和格局,我都记下了。”
其实,他很聪明的,看东西都很准,寻得很细致,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以逃生的通道。
小白按了一个机关,只听,“啪”地一声响。一道后门慢慢地敞开。
他拉起我的手,说道:“走吧。我带你出去,回去,好好服药,然后要乖乖地睡一觉。”
我终于露出了笑容,赶紧点头。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地看着我:“虞妹妹,你就这么的不想看见我吗?和我在一起,就真的让你负担很重吗?看你一脸这么开心……”
“没有,你别胡想乱想。能离开这个密室,你不开心吗?一直关在这里,我们会被饿死的。”
我红着脸,开始说谎。
“我现在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一直看着你,即使不做什么事,我都会很快乐。可是,我发现……”
他垂下眼帘,脸上愁云密布,过了许久,才挤出低不可闻的一句话——这种低微的快乐,原来,只属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