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笑道:【刘兄当时完全不动神色,在下也丝毫未曾发觉刘兄已窥破了这其中的秘密,但到了那日晚间……】
他含笑瞧了甘宁与甄荣一眼,接道:【当日晚间,姑娘在窗外人影一闪,咱们可全都瞧见了,但只有这锦毛鼠一人追了出去,我本也想溜出去瞧瞧,却被刘兄拖住不放。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huo.com提供】
他大笑几声,又道:【于是在那天晚上,我便已想将刘兄灌醉了,在下的酒量,在这江州城中,实还未遇过敌手。】
甄荣撇了撇嘴,道:【你吹牛也未遇着敌手。】
张富直做不闻,接道:【哪知我在灌刘兄,刘兄也在灌我,两人酒到杯干,也不知喝了多少杯,刘兄未醉,我倒真有些醉了。】
甄荣道:【小酒鬼遇着大酒鬼,自然要吃苦了。】
张富笑道:【我竟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的打个盹儿,等我醒来时,刘兄竟已踪影不见,我自知万万追不着他,只有先赶到这园子里。】
甄荣道:【刘新,你老实说,你那时到哪里去了?】
张富道:【刘兄竟赶到那香烛铺里,神不知,鬼不觉,将铺里的伙计,全都下了迷药,在后院中寻着了那地道的人口。】
甄荣突然惊呼一声,道:【不好,那地道人口处,有个力大无比的巨人在守着,刘新,你……你……你怎么能吃得消他?】
她嘴里骂着刘新,心里对刘新还是关心的。
刘新笑道:【那巨人果然是天生神力,我一入地道,便遇见了他,幸好地道中甚是狭窄,那巨人身形又太过笨重,在狭处自然转动不便,更幸亏他天生聋哑,不能出声惊呼,否则,那一关我便过不去了。】
甄荣道:【你……你杀了他?】
刘新摇头道:【我怎会下此杀手,只不过故技重施而已……唉,说来也真是惊人,我下了比常人多四倍的剂量,他身子方才倒下。】
甄荣这才松了口气,口中却道:【哼!你被他抓死最好,免得留在世上骗人。】
张富道:【那地道中除了巨人一关外,到处都埋伏着暗卡,遍地都是机关陷阱,寻常之人,实难越雷池一步。】
他叹了口气,接道:【但刘兄却走过了埋伏,在地道中三十六条大汉,竟被刘兄无声无息的迷倒了二十一人,还有十五人,根本连刘兄的影子都未瞧见,至于那些机关陷阱,在刘兄眼中更有如儿戏一般。】
甄荣道:【这些邪门外道的鬼花样,他本来就知道得不少。】此刻谁都听得出她这句骂刘新的话里,其实正暗含着无限爱慕与欢喜。
甘宁耸了耸鼻子,道:【这些鬼花样我也知道得不少。】
甄荣瞪他一眼,道:【你知道个屁。】
甘宁大笑道:【要佳人骂我一句,当真是颇不容易。】
甄荣道:【你放心,少时我不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才怪,但此刻……喂,刘新,你先说你走出地道后又怎样?】
刘新道:【那地道之中,确是危机四伏,步步杀机,我侥幸走了出来,但一出地道,行踪便已被张老夫人发现了。】
甄荣情不自禁,又惊呼一声,道:【她对你怎样?】
刘新道:【他老人家似是算准了我要来的,竟坐在地道出口处等着我,我大惊之下,只道难免要有一场剧战。】
甄荣道:【打起来没有,谁打胜了?】
刘新笑道:【哪知她老人家非但全无与我动手之意,反而含笑招呼我坐下,她老人家机智之高,风仪之美,端的是我平生仅见。】
甄荣【哼】了一声,瞧了瞧张富,总算没有说出骂人的话来——虽然她那双眼睛里早已说出来了。
张富道:【那夜我一赶来这里,向家母说出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又向家母说出刘兄……那时家母便对刘兄极为留意,再三问我刘兄的模样与来历,然后便突然走下楼来,坐在那里,我本觉奇怪,哪知刘兄却真的从那里来了……唉,家母推测事理之准,当真非他人能及。】
甄荣又【哼】了一声,转向刘新,道:【她对你说了些什么?】
刘新道:【她老人家向我说明了此事的经过,我才知道她老人家如此做法也是为了对付董卓的,董卓此刻足迹虽然还未踏入蜀中,但实已将成为大汉天下的心腹之祸,若是被他得手,江湖中的劫难、灾祸……便将接连不绝,我武林同道,也必将永无宁日。】
他昔叹一声,接道:【我听她老人家说出一切后,自然除了请她老人家恕我冒昧闯入之罪外,还要请她老人家继续主持此事,我虽无用,也少不得要为此事稍尽绵薄之力……】
张富接口笑道:【于是从此以后,刘兄自然便与在下等站在同一阵线之上,昔日的误会,从此谁也不能再提起了。】
刘新忽又笑道:【但在她老人家话还未说完之前,却还有段趣事。】
甄荣瞪眼道:【什么趣事?】
刘新笑道:【那便是你两人……】
甄荣截口道:【我两人又怎样?】
张富笑道:【姑娘与这蟊贼还在外面时,行迹便已被我等发现了,家母本待故作不知,由得你两人四下随便走走,但是刘兄却要将你两人惊退,那种种便全部都是刘兄所做出的手段,在那窗下,亦是……】
甄荣想到那夜在窗子下偷听的情况,想到她偷听到的声音,脸不觉飞也似的红了,大呼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她又冲到刘新面前嘶声道:【我问你,我有哪点对不住你,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为什么不让我也进来,反要将我惊退?】
刘新叹道:【只因那时事态还未分明,我一来生怕你闯入后胡乱发作,怒恼子张老夫人,也坏了大事,二来……】
他瞧了张富一眼,含笑住口。
张富却代他接了下去,笑道:【二来亦因那时事态还未分明,双方敌友也尚未分明,刘兄生怕你闯入涉险,但那时他势必又不能当着我母子的面说出这话来,是以便唯有弄些手段,先将你惊退了……刘兄,是么?】
刘新笑道:【不瞒张兄,正是如此。】
张富道:【由此可见,刘兄全属好意……】
甄荣跺足道:【什么好意,骗鬼……他只不过存心要捉弄捉弄我,让我出丑,他才得意,还有你。】
她身子突然转向甘宁,恨声道:【你这死老鼠,臭老鼠,瘟老鼠,癫皮鼠,偷腥鼠,混帐鼠……我问你,这些事你是否早已知道了?】
甘宁强笑道:【我……我……】
张富接口笑道:【今日午后,我与刘兄已将此事始未告诉了这鼠儿……】
甄荣指着甘宁道:【是么?他们可是早已告诉了你?】
甘宁愁眉苦脸道:【好像是的。】
甄荣厉声道:【那么,今日晚间你们彼此灌酒,原是装给我看的。】
甘宁道:【那酒不错……咳……咳……】
甄荣怒道:【你装什么咳嗽,我问你,你酒醉胡闹,是否也是假的?】
甘宁道:【我的头有些晕晕的,但……但还未那么醉。】
甄荣大声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骗我?害我出丑,害我着急,我问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她一步步向甘宁逼过去。
甘宁一步步往后退。
甄荣说到这里,甘宁已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突然一个翻身,窜到刘新身后,苦笑着道:【刘兄还不向甄姑娘解释解释。】
甄荣眼圈又早已红了,跺足道:【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刘新道:【但此事委实怪不得甘兄。】
甄荣道:【不怪他怪谁?】
刘新微一沉吟,道:【你可曾注意,今日有个人你始终未曾瞧见。】
甄荣道:【未瞧见又怎样,我根本……呀,不错,张千不见了,他到哪里去了?难道他……他已经被你们……】
刘新截口道:【我们怎会对他如何。今日清晨,他便已不知去向,他是何时走的,走去哪里,我们根本全不知道。】
甄荣怔了半晌,喃喃道:【他想必也已发现了什么,所以乘夜走了……】眼睛一瞪,突然大声呼喊起来,跺足呼道:【但他走了与你们骗我何关?】
刘新道:【我只怕他突然回来,或者在暗中窥视,是以未便将秘密说出……唉!这人虽然是条好汉,但终究也是阉党的手下。】
甄荣道:【你不肯将秘密告诉我,为何又告诉了那死老鼠?】
刘新笑道:【只是甘兄绝不敢泄露其中秘密,而你……】
甄荣怒道:【我怎样?难道我是长舌妇,多嘴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