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锋从背囊里拿出绳子,对着一棵距离较远的树抛出绳子的一头,连续抛了几次才将绳子那头勉强缠住一根较粗的树枝,拉动了一下确定不会松动后,整个人借力荡到了另一棵树杈上,之后再将绳头取下。面对相隔较近的树,袁锋就选择直接飞扑过去。袁锋就用这样的方式,艰难地通过这片雷区,虽然耗费体力,但总比冒着随时被炸死的危险强行走过雷区好。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夜色如期而至,慢慢笼罩这片丛林。袁锋就像人猿泰山一样在林间移动着,动作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娴熟。正当他逐渐享受这种感觉时,啪的一声,绳头缠住的树枝发生断裂。正荡在空中的袁锋瞬间失重,直接摔到了地上。
他干咳着爬起身来,庆幸自己没有落到一枚地雷上,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通过雷区。他慢慢地起身,突然见到前面几百米处有微弱的亮光,初步判断可能是叛军的岗哨之类的。
袁锋压低身体,慢慢地向前方移动过去。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又一次袭来,那架直升机赫然出现在袁锋的头顶,强大的光束直射而下,将袁锋周围的地面照得透亮,很明显,他被发现了。
没等直升机做出任何反应,袁锋抬枪就是一阵痛射,子弹打在机身周围发出强烈的金属撞击声,伴随着子弹打击形成的火花,飞机也一阵摇晃闪到另一边,袁锋继续射击,玻璃随即被打出几个弹孔,飞机失去平衡似的颠簸了一下。袁锋一边扔掉打空的弹夹一边迈开步子跑着。直升机侧门被打开,一个人探出半个身位瞄准袁锋扣动扳机。子弹追着袁锋打在地面上,扬起一人高的泥土。远处的叛军听见枪声也立刻骚动起来。
正处于高速奔跑的袁锋拍进一个新弹夹后,突然飞身往侧面做出一个翻滚动作躲开了子弹的追击,见失去目标,飞机一个急速转弯后又绕了回来。袁锋起身后刚一迈步,只听哒的一声,左脚被一个掩于泥土中的防伞兵倒刺钩给夹住。他本能地闷哼了一声,痛感由脚踝迅速传遍全身,好像触电一样使他立刻摔到在地。
巨大的铁刺像长着利牙的怪物一样死死地咬着他的脚踝,即使是高帮的军靴也被刺穿,生了锈的铁刺深深地扎进他小腿的肉里,使他动弹不得。他奋力地想要靠蛮力掰开这块铁刺,但使出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取出自己的左脚。而调转头的直升机又一次用聚光灯锁定了他,巨大的光亮射得他眼睛都很难睁开。
“这下可能真的完了。”袁锋心里默念着,抬起枪也不瞄准就对着天上的直升机一阵狂射,子弹散落在机身的各处,直接将机身下的聚光灯打得熄灭,丛林顿时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飞机立刻调转头飞到另一边,袁锋也不停歇,继续扣动扳机直到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空。
之前连续的射击让机舱里那个枪手不敢现身,而现在见袁锋打完了子弹,便伸出枪管想要终结袁锋的性命。一股绝望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时,整个直升机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机头带着机身斜斜地冲向地面,接着一声巨响,飞机径直栽到不远处,一大片树木因机身的撞击被折断或倒地,并腾起一大片泥土。
袁锋松了口气,他又一次要多谢自己美好的运气,没想到自己胡乱的射击最后还将直升机的驾驶员给打死了。接着他又用力地开始掰着夹住自己左脚的倒刺钩,如果动作不快一点,叛军围上来自己一样完蛋。
他掏出匕首,插进倒刺钩和左脚踝的缝隙中,用杠杆的原理用力地撬开闭合的铁刺,另一只手也用力地掰着,连吃奶的力气都出来了,手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渗出了血,但左脚始终无法取出,血已经浸湿了裤脚。
不能放弃,一定要活下去!袁锋又一次使出全身的力气,脸都因为用力过度而涨成了紫红色,终于,那铁刺一点点地张开了。
突然,周围有一阵响动,很轻的响动。“难道是叛军围过来了。”紧张使他又一用力终于撬开了铁刺取出了自己的左脚。他顾不得疼痛,抓起身边的枪,翻滚到一处灌木丛中,然后迅速装上一个新弹夹并拉上枪膛。完成这些动作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突然觉得背后有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存在。他本能地想要扭头观望,树上却突然跳下一个黑影,然后飞快地一击重击打在他的后脑勺上。袁锋毫无反抗地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
恍惚中,他觉得有人拖拽着他的身体在丛林里行进,一会儿又感觉被扔到了一架飞机的机舱里,眼前有无数的黑影走来走去,不过他看不清这些人的脸,也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一切景象都在不停地扭曲变形好像在梦境中一样。
“难道我死了吗?”袁锋潜意识的问着自己,但同样能感觉后脑隐隐地作痛,只是四肢没有一丝的力气,眼皮也被什么东西拉住一样无法完全睁开,接着他感觉脖子被东西扎了一下,自己又陷入了完全的昏迷。就像跌入了一片无边的黑暗一样,身体慢慢地下落,身上的伤痛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舒适和温暖。
一泼冰冷的水将他硬生生地拉回了现实,冷水将他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冻得苏醒过来,伤痛疲劳又重新回到了意识之上。袁锋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整个脑袋都被一个黑布蒙住,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见几双厚重的战斗皮靴来回走动所发出的摩擦声。
袁锋动了动身体,手被麻绳反绑着,脚也被捆得十分结实。事实说明,他被俘虏了,他当然清楚当俘虏会面临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一只钢铁般的拳头猛地砸中他的侧脸,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的脸打得撞到地面上。没等袁锋从被击打的昏厥中反应过来,一双手用力地拽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地面拉了起来,接着又一拳打在面门上。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你的同党在哪儿?”那是一种借助变声器才会放出的低沉并带着电流和回音的声音。
袁锋带着痛感干咳了几声,套在脑袋上黑布让他只能将嘴角的血往肚里咽,他喘了两口气,才慢慢开口:“你要我先回答哪个问题?”
刚一说完,那人又是猛地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这一拳让袁锋觉得胃酸都快被打出来了,还没等他从被击打的疼痛中缓过神来,那人将匕首比在他的脖子上,咬着牙慢慢地说道:“想玩,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说着有慢慢将刀尖移到袁锋的裆部,隔着裤子都能感受到匕首的冰冷。
“一个一个回答我,否则,我让你变废人。”那人简单粗暴地说,袁锋不免有些害怕,那一刀下去真的不好受,但他也清楚俘虏的下场,即使说了也是一死,不说也得饱受折磨。
“好吧,我告诉你,你先把刀移开,那让我很紧张。”袁锋故意用十分害怕的语气说道,那人也相信似的移开了刀尖。
“我是老天派来救你们的。”袁锋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引得那人无比愤怒,抬起脚踢向袁锋。袁锋迅速一个侧翻躲过了那一次攻击,但被捆住的手脚使得无法再做出其他的动作,刚稳住身体,不知从哪儿又飞来一脚,厚重的军用皮靴直接踢中他的额头,将他踢得又一个翻滚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脑袋被踢得一黑,一时间天旋地转。本来他想有这种过激的方式,迫使那些人直接杀了他,或者打到2个人也比苦苦低忍受折磨好,但他还是太天真了,也太小看这些人了。
另一个人冷笑一声:“你是怎么想的?打算直接滚出去吗?”
袁锋甩了甩仍然昏厥的头,艰难地坐起身也轻轻地冷笑道:“你们真不相信我是来拯救你们的吗?不相信我的话,你们会死得很惨。”
这些人当然不会被这句话所吓到,又是一脚踢中袁锋的胸口将他踢得躺在地上,然后抄起一大瓶水对着袁锋口鼻的位置倾倒。蒙在脸上的黑布的吸附力,将水不断地灌入袁锋的鼻腔和嘴里,使得他的脚用力地在地上摩擦,头部也本能地晃动着希望避开倾倒的水,但那人的手臂如铁钳一般摁住他的头部,让所有动作都成了徒劳,只能痛苦地忍受着液体涌进鼻腔带来的刺痛和窒息感,几口水好像直接冲进了他的肺里,连咳嗽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十几秒,那人才将瓶子里的水倒完,这短短的时间对于袁锋来说好像熬了十几年一样长。他奋力地咳嗽着,想要把体内的水都咳出来。但没等他喘息多久,便有一阵电流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他就感到浑身一阵针扎般的剧痛,从皮肤直窜到头皮,再流变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被电流套住,思考的意识都基本丧失。整个人僵直着身体微微地跟随电流的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