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中没有兵器,吴峥还是下意识用出了自己在后坡村放牛,遇到野狼时悟出的凌霄九式第一式:势如破竹。虽然没有“破剑式”的威力大,却也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跟在天聋地哑身后,如影随形来到院子里的吴峥,突然腾身而起,从高大柏树上折下来一段仅有拇指粗细,长不足三尺的树枝,去掉分叉后轻轻握在手里,不去看天聋地哑那副想要生吞活剥自己的表情,瞬间发起了攻势。
依然是凌霄九式第一式,只是以树枝代剑的吴峥,再次使出来已经是经过乾道人指点过的“破剑式”了。
只见吴峥左手剑诀前领,右手中的柏树树枝微微颤动着,伸缩着,宛如巨蛇吐信,直刺并肩而立,已是暂时被废掉一只胳膊,天聋地哑两人身体中间的空隙出。
本就被少年吴峥的身手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的行云大师,当看到吴峥再次使出如此奇怪的招数,不由瞪大了双眼。
而一上来就因为轻视对方,以至于阴沟翻船的天聋地哑,虽说混迹江湖数十年,却也从未见过这样的招数。
再也不敢大意的天聋地哑,即便见眼前刺向两人身体空隙处的树枝,就算站在原地不动也不可能伤到自己,可还是陡然朝左右两侧分开,同时挥动手中长剑一起攻向吴峥。
似乎是被两人的剑招牵引,吴峥手里直刺两人当中空隙处的树枝,在天聋地哑发动攻击的瞬间,陡然一分为二,分刺天聋地哑胸前的膻中穴。
“好!”
因为没了小腿不方便行动的花头陀行云大师不由失声出口赞了一句。
而天聋地哑的反应却恰恰相反。
“咦!”
“邪门。”
当然,以天聋地哑的修为怎能看不出吴峥手里的树枝还是一根,只是速度快到极致之后,反而容易给人造成一分为二的错觉。
百忙之中,根本顾不上攻击吴峥,一边身形爆退,一边撤回手中长剑,在身前顺时针画一个半圆,借以格挡袭到胸前的树枝。
叮叮两声脆响,仅有拇指粗细的柏树树枝与两把长剑接连两次接触,不仅没有丝毫损伤,反而发出了金属般撞击的声音。
“天上。”
“地下。”
天聋地哑回剑挡开点向膻中穴的树枝之后,趁吴峥换招之际,猛然发声的同时,其中一人平地拔起,在空中一个翻身,头下脚上,手中长剑瞬间攻向吴峥头顶的百会穴。而另外一人则止住在吴峥一击之下不得不爆退的身形,身体突然前倾,以脚蹬地,头前脚后,手中长剑直刺吴峥脚踝。
“小心!”
待室内的行云大师出言提醒之时,上下两把长剑已是攻到身前。
本就暗含了九种变招的破剑式,吴峥也不过刚刚用出一种。
电火石花之间,脚尖点地,身体拔起半尺的同时,向贴地攻来之人上方凭空前移了半步。不仅躲开了下面刺向脚踝的长剑,而头顶直刺百会穴的长剑也落到了背后空处。
见状,僧舍内的花头陀行云大师不仅瞪大了眼睛,就连高喊过一声“小心”的大嘴,也一时忘记了闭上。
不能不让行云大师惊讶,三十年前,他就是伤在了天聋地哑“天上地下”这一招之下。说什么都想不到,天聋地哑这赖以成名的绝招,竟然被眼前的少年轻易就给破了。
真的是轻易破掉的吗?当然只有吴峥自己知道。
天聋地哑自然也不会想到,不知夺走了多少武林同道性命的绝招——天上地下,今日对上眼前的少年竟然毫无效果。
不是没有失手过,可那都是武林名宿,天聋地哑并不觉得丢人。可是被眼前名不见经传,甚至是乳臭未干的少年给破掉,不能不让两人对“天上地上”这招绝招的威力产生怀疑。
吴峥没有给天聋地哑时间去反思,手中树枝在身前画个半圆,由上而下,再由下而后,反手从腋下刺向正由空中落向身后之人。
随之,即将落地的身体,脚尖轻点那位贴地攻来,剑招落空后正要横滚出去之人的小腹,随着那人一声惨呼出口,吴峥的身体在空中陡然三百六十度反转,整个人刚好站在了堪堪躲开自己反手一击那人背后,接连两指点在那人后颈处哑门穴和风府穴上。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的同时,口中淡然说道:
“还是做真正的天聋地哑的好。”
刚才被吴峥脚点小腹,发出惨叫的天聋地哑之一,见势不好并没有设法逃跑,反而奋力抢攻上来,摆出一副要与吴峥生死相搏的架势。
天聋地哑,自出道以来一直是兄弟联手,不论面对的是武林名宿,还是刚出道的新人无不如此。而且,每次报出名号也都是“天聋地哑”连在一起。以至于武林中几乎没有几个知道,他们当中究竟谁是天聋,又谁是地哑。就连室内观战的行云大师,这么多年来也一样没有弄清楚。
两人联手都不是吴峥对手,如今优势丧尽,还身带重伤,想要性命相博又岂能如愿?
吴峥抖手把手中树枝当做暗器掷出,不偏不倚正好点在急扑而来对方的膻中穴上,顿时便委顿在地,口角歪斜不言不动了。
“大师,这两人该如何发落?”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还是吴峥来到卧云寺见到花头陀行云大师后,第一次听他口宣佛号。
“施主真乃人中龙凤,不论身手才学人品,均已超过汝父吴立鹏施主远矣。”
“怎么,大师也认识家父?”
“岂止认识,”
说到这里,花头陀行云大师看了看院子里的天聋地哑,话题一转对吴峥说:
“不如还是先发落了二人,老衲再与施主详谈如何?”
“但凭大师吩咐。”
“佛门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虽然两人罪大恶极,如今一身功力以被施主废去,不如就留在老衲身边参禅拜佛吧。”
吴峥顺手把两人拎进僧舍,放到西侧的角落里,而自己则坐在行云大师对面的蒲团上,准备倾听有关父亲吴立鹏与行云大师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