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夏州节度使府,吴江正站在地图前,手中拿着一张纸条,上书“蒙宇四人已在绥州下榻。”“绥州……”吴江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指到了地图上绥州二字上边。而后他眼睛微闭,低声道“来人!”
一个黑袍男子推门进来单膝跪在地上“二少爷。”
“拦截吴岳的人怎么样了?就算不能杀他,也要阻拦让他在父亲去世后再到夏州城!”吴岳转身坐在椅子上,一手敲着扶手。
“二少爷,老三今早已经带人去了,应该马上就能传回消息。”那黑袍男子道。
“不错,还有,蒙宇和我这大娘一行人已经到了绥州。”吴江道“我不想让他们明天还能走出绥州城。”吴江突然双眼睁开,发出一种骇人的光芒。
那黑袍男子头一低“蒙宇,蒙大将军?这,二少爷,恐怕……”
话未说完,吴江突然站起“怎么,我是你的主子还是蒙宇是你的主子?”
那黑袍男子咬牙道“属下遵命!这就给绥州老四发信鹰。”
吴江看着黑袍男子掩门出去,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吴岳,这十年,我培养了数不清的心腹,而你只能在长安当个人质。等那老不死的去世了,我将一举夺权反出大唐!”
吴江心中已经将自己的计划勾勒了一遍,“第一步夺权,反出大唐,第二步南下攻长安,黄巢等人,乌合之众尔,我一举击溃,从此登顶至尊,位及九五。”
“哈哈哈!”吴江大笑,却见之前那黑衣男子又推门走了进来“二少爷。”
“嗯?”吴江很不满意有人打扰自己这般美好的设想,但是他知晓这黑袍青年是他通过信鹰传递消息的最重要保障,因此便忍住了这口气。“什么事?”
黑袍男子道“二少爷,给绥州方面的信鹰已经放出去了,同时,吴岳的消息也有了。”
“吴岳的消息?”吴江一下子站起“说说看。”
“老三来信,说吴岳正是走的原州方面,他已过了原州,正急速朝夏州赶来。”
“什么?”吴江将手里的杯子摔到地上“老三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让他通过了原州?”
黑袍男子急忙道“二少爷,此事怪不得老三,他派了八个人在原州北拦截吴岳,不料那吴岳武艺惊人,与随行的一名道士竟是将那八人全部都斩杀了。”
吴江手指捏的格吧格吧的响“我早就说了吴岳武艺非比寻常,那是蒙宇的亲传弟子!”说罢,吴江急忙起身,看向地图“原州——”
“他竟然都过了这里?!”吴江惊道,“速去传令,今夜夏州禁严,任何人不得出入!”
“好快的速度。吴岳,但是任你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阻挡我夺取夏州权力的决心!”
吴江心中越想越惊,他决定先下手为强,竟是直接朝着吴永杰的屋子走去。
绥州的秋天正是天气最好的时节,秋高气爽用在此处毫不过分。
月明星稀,月光好似一层轻纱铺在地面上。同时,也铺到了六七个黑衣人的身上。
那为首的黑衣人正是吴江口里所说的老四,他此刻正在灵州的一家酒店屋檐上趴着。“蒙宇他们就在屋内!”老四低声说。
他身后的几人同时点了点头,而后翻身就到了酒店内。
几人显然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此刻三更已过,常人都已睡下。老四几人轻手轻脚的就到了蒙宇他们所在的屋子外。
老四的打算很明确,先解决蒙宇,其他剩下的几人就成了粘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
没惊动店小二,老四挥挥手,一个黑衣人上前竟是几下就打开了那房门,悄无声息。
几人入内,老四一把揭起床上的被子,他身后的几人举起弯刀就砍了下去。一砍下去,几人就觉得砍了个空。
“有问题!”其中一人惊呼。
老四急忙掏出一个火折子,只见那床上空空如也,哪有蒙宇的身子?再看时,只见那墙上写着两句话,正是:低眉下目做鹰犬,自作聪明竟扑空。
“我们可能着了道了!”老四咬咬牙,不甘心的朝旁边屋子走去。
推开那屋子,就见里边一片漆黑。老四的手下拿着火折子过来,只看到床上空空如也,被子也是叠的整整齐齐。
墙上又写着“善恶到头终有报,一步半生骨为灰。”
老四后退两步,蒙宇屋子和这间屋子里四句话连起来就是“低眉下目做鹰犬,自作聪明竟扑空。善恶到头终有报,一步半生骨为灰。”
“好你个蒙宇,竟然如此戏耍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老四恶狠狠地道。许是老四说这话声音大了些,就听得屋外店小二喊道“谁?”
老四咧嘴邪笑,冲了出去,弯刀竟是直接架在了那小二脖子上“这两间房里住的人呢?”
那小二原本要大喊,却见集合黑衣人鱼跃而出,将他围在中心,“你们是什么人?朗朗乾坤的打劫吗?”
老四狞笑道“我劝你识相点,告诉我们这两间房里的人去了哪里,不然!”老四手向前一推,店小二顿觉脖子一阵冰凉,心慌的他忙道“这位爷饶命,这两间房里的客人,进来后住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走了。”
“走了?怎么可能?”老四恶狠狠得道“我的人都在你们酒店周围盯着,他们马车都在,怎么走了?”
店小二颤抖着道“这位爷您轻点,不要手抖,他们买了本店运送垃圾的马车,然后乘那马车走了。”
老四一把将那店小二推开“好你个蒙宇,没想到如此足智多谋,不愧是我夏军第一猛将。”
“速速禀报主子!让他沿途设伏,绥州失手了。”
夏州节度使府内,夏州节度使吴永杰病危,此刻正躺在床上不停地咳嗽,咳两下就见咳出血来,不等下人将血擦干净,他又咳出一口淤血。
正在这时,吴永杰的房间被推开,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进来。
“是,是岳儿回来了吗?”吴永杰边咳嗽边道。
却听那青年轻轻一笑“我的好爹爹啊,到这时候了还在想着你的大儿子呢?他呀,可能来不了咯。我是你的二儿子啊。”
吴永杰一听这话,刚刚平静些的身子又剧烈抖动起来,伴随的是一阵快速的咳嗽“你,你竟会为了这方节度使大印兄弟残杀?”吴永杰无力地指着吴江。
吴江大笑“我说我的好父亲,你把这节度使印和兵符给我又有何不可,我也能光宗耀祖。”
吴永杰叹了口气“江儿,你志高而才疏,实在不能代任这节度使之职,否则将是我们吴家的灾难,也是你的灾难啊。”
吴江突然脸色一变,恶狠狠的道“你一直说我志大才疏,我不知道我哪里才疏,让我继任节度使,我一定能位即九五!”
“逆子!逆子!”吴永杰一听这话,虽是病重,却好似要跳起来扇吴江两巴掌“我吴家世受皇恩,你怎能说出这等话来!”
吴江大笑“大唐已经人心涣散了!黄巢义军已经过了山东,正在急速向长安行进,你忠心的那个大唐啊,要没了!”
“大逆不道!出去!”吴永杰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给我滚出去!”
吴江牙齿狠狠咬住,又好似在笑“老家伙,你真的不准备把节度使印和兵符给我?”
“休想!你这种志大才疏,又无君无父之人,怎能担任节度使,保一方百姓安宁?”吴永杰就差一口血喷在吴江脸上。
吴江摇摇头“真是顽固不化的老东西。”话音刚落,竟是直接伸手掐向吴永杰的脖子。
可怜吴永杰,本就年纪大了,如今又是病危,竟被自己的亲儿子掐着脖子不能动弹。吴永杰双手无力地摆动着,之前给他擦嘴的那个下人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就在这时却听得一声怒吼“逆子!敢尔!”
吴永杰的房门被一脚踢开,两个人影飞了进来。
吴江被那一声怒吼惊的松开双手,吴永杰顿时躺在床上大口的穿着粗气。而那名下人也冲上来好似疯了一般推开吴江。
“吴江,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一人大声道。只见那人双目如炬,却和吴江有七八分相像,正是赶来的吴岳。
吴江冷笑道“没想到你早就进了夏州城,亏我还全城戒严。”
“你这个逆子,弑父之事也做得出来,给我跪下!”吴岳大怒,冲上前去。
吴江给那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下人便悄悄退去。而后吴江和吴岳便战在一起。
一交手,吴江才知道他派出去阻拦的那些人为什么都失败了。吴岳的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凌厉,那是一种至刚至阳的凌厉。
就是你完全无法躲避,只能选择跟他打斗。吴江所学,多是阴险之招,此刻竟被吴岳逼得连连后退。
不出几招,吴江就被吴岳踢翻在地,“清平,把这逆子绑了!”
收拾了吴江,吴岳急忙去看吴永杰,只见吴永杰已经瞳孔涣散,眼看要不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