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永杰躺在床上,瞳孔涣散。吴岳看着自己父亲脖子上两道青色的手印,想到堂堂节度使居然被自己亲儿子险些掐死,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
“岳儿,生死各有天命,哭什么。”吴永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吴越点点头“父亲,孩儿不哭,只是吴江所做之事,让孩儿感慨,所以哭出声来。”
吴永杰虚弱的笑了两下“你弟弟虽然做出这等事来,但毕竟是身体流着我吴家的血。岳儿,答应为父,不可与江儿为难。”
吴岳道“父亲!吴江这个逆子,做出弑父之事来,难道还要放了他不成?”
吴永杰已经连转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江儿心肠不坏,只是对权力太过追求,必将害了自己,你身为长兄,一定要多加督导,免得惹下祸事。”
吴岳心中叹气,天下父母都是一般,吴江差点将他父亲活活掐死,可是到头来他父亲还要为吴江开脱,堂吴岳教导。吴岳只得答应“孩儿定会多加教导,严密监督。”说完,吴岳便让清平放开了吴江,任他离去。
吴永杰这才会心的笑了下,而后将手微微抬起,只见他手腕上绑着一个钥匙“岳,岳儿,解下这串钥匙。”
吴岳看着那颤抖的手,含着眼泪点了点头。而后轻轻地解开了吴永杰手上的绳子。
“我床下有,有五个箱子,最右边那个里边装着节度使印和夏州兵马调动的兵符。这,这是那个箱子的钥匙。”吴永杰咳出一大滩血。
“父亲。”吴岳急忙扑上去,就见吴永杰双目紧闭,胸膛再无起伏,已是归西。“父亲!”吴岳失声痛哭。
吴岳一声哭出来,却听得一阵金铁交加的声音传来。
吴岳双眼通红,取出夏州节度使印和兵符,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只见上百个军士手执火把,已经包围了夏州节度使府。细看时,那些军士前边,正是刚刚走出去不久的吴江。
“吴岳,快快束手就擒!夏州节度使的位子应该由我来坐!”吴江狂妄的大喊。
“吴江,你还不知悔改吗?”吴岳手捧节度使印大喝道“节度使是由朝廷任命的,我只是代新节度使暂时管理夏州而已!”
吴江很夸张的笑道“吴岳啊吴岳,你和那老不死的一个心性,什么朝廷?朝廷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吴岳听得此话怒道“父亲刚刚归西,你就要行出如此不臣不子之事吗!”
一语说罢,犹如惊天炸雷,吴江带来的上百军士顿时嗡的一下炸开了锅“吴大人去世了?”“刚刚去世?”
吴岳沉痛地道“是的,我的父亲,夏州节度使吴永杰大人,刚刚归西,尸骨未寒,你们就要起兵戈吗?”
一看自己带来的军士军心动摇,吴江恶狠狠地道“那又如何,你们都是追随我的好儿郎,等吴岳掌握大权,难道会放过你们?”
吴岳听得吴江这般言论,立刻大声道“我吴岳对天发誓,你们现在立刻散去,回归自己本营,我绝对不追究今晚之事!”
吴江眼看吴岳三言两语就要将他辛辛苦苦聚来的人遣散,大吼道“冲上去,杀了吴岳,我就是节度使,你们将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
两边摇摆的军士听得此话,部分人狠了狠心,便扬刀冲了上去。另外一些人看有人冲上前去,便也跟着冲了上去。
没有谁能在上百军士的冲击中活下来,包括吴岳,包括蒙宇。
说曹操,曹操到。那些军士向前充了几步,就听得一个惊天的声音传来“蒙宇在此,上前一步者死!”
只见蒙宇从节度使府外策马赶来,他身后是八个亲兵。
“蒙大将军?”一些人顿时惊呼。吴江带来的军士左顾右盼。蒙宇此时已到了杨岳身前,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夏州大将军蒙宇拜见代理节度使大人!”
“拜见代理节度使大人!”蒙宇身后的几名亲兵跪地齐声大喊。
吴岳微微一笑“蒙将军速速请起,几位也请起来。”吴岳一一扶起几人,而后对那些军士大喊“还要执迷不悟吗?现在散去,我觉不追究今晚之事!”
吴江带来的军士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人喊道“节度使大人,我们回去了,你保证不追究责任?”
吴岳笑道“大丈夫说话一言九鼎,我绝不追究!”
那些军士闻言竟是直接散去,吴江明白大势已去,正欲逃走,却被蒙宇的亲兵抓住,五花大绑带到了吴岳面前。
吴岳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吴江,怒火中烧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逆子!”
吴江被吴岳一个耳光扇的头晕目眩,就听吴岳怒道“我在路上被你数次阻拦,若不是我武艺高强,早就成了刀下亡魂。父亲被你生生掐个半死,如今尸骨未寒,你竟又做出这等事来!”
吴江脸上全是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他跪在地上头磕的跟捣药一般“哥,哥,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吧。”
吴岳见状微微叹气“罢了,我答应父亲好好教导你,清平,且把他看押了。”说完吴岳转向蒙宇“蒙将军辛苦了。”
蒙宇抱拳道“哪里话,吴大人待我如亲子,这些皆是我分内之事。对了”蒙宇转身指向他身后的亲兵“这几个是我的亲信,绝对信得过的人,你刚回夏州,手中没有几个亲兵不行。”
吴岳也不推辞“如此,多谢蒙将军。只是不知母亲如何?”
蒙宇道“大夫人一路平安,如今已在节度使府后院。”吴岳点点头,“如此,我们去节度使府正堂!”
待吴岳收拾完毕,只见他身着明光铠,头上绑着孝布。父亲尸骨未寒,但他必须克制住心中的悲伤,没有他居中调控,夏州将大乱。
节度使府正堂,一片威严。门口左右各有一鼓,右边是申冤告状之鼓,中心写着“为民做主”,左边是夏州军鼓,中心书写“保境安民”四个苍劲的大字。
入了正堂,就见正前方是一桌案,那是节度使的位置。吴岳上前坐下,他身后的几名亲兵左右站立,端的是威风凛凛。
“蒙将军,擂鼓聚将!”吴岳将节度使印放在桌上,大袖一挥。
蒙宇拱手“末将遵命。”而后蒙宇一甩披风,大步走了出去。紧接着,就听的军鼓咚咚响起。“左右,报鼓!”吴岳喝道。
一名亲兵向前一步,抱拳道“禀大人,鼓一通!”
话音刚落,就听的一阵金铁声传来,那是武将的盔甲碰撞传来的,十几名武将正极速往节度使府正堂进来。
那些人刚刚站定,蒙宇的军鼓又敲了起来。路上的时候蒙宇告诉过吴岳,夏州共军士五万名,分左中右三军,每军六品以上将军有六名,分别是一名正将军和五名副将军。其中以右军正将军冯铁信最为倔强,同时也是军中威望仅次于蒙宇的一员老将。
“大人,鼓三通!”随着蒙宇第三阵军鼓敲响,之前那名亲兵又报道。
直到此时,才见一老将军身着铁铠,大踏步的走了进来“冯铁信来了!”
吴岳大喝“冯铁信,你身为右军正将军,你可知聚将鼓响起时军法如何?”
冯铁信向前看了一眼,随意的拱拱手“聚将鼓响起时,二通鼓须到,三通鼓未到者,罚军棍五十,五通鼓未到者,斩首示众!”
吴岳道“你既知道,为何迟到?左右,军法伺候!”
冯铁信怒目圆睁“我看谁敢!我冯铁信追随吴永杰大人南征北战,那时候你这小子在哪里!如今还敢对老夫用军法?老夫不服!”一语既出,吴岳身后的亲兵都站在原地,纠结的看着冯铁信和吴岳。
蒙宇见状大怒“冯铁信!你这老倔驴今天是不是要反了天了?”
冯铁信脖子一横“蒙将军,你说,我们哪个不是在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这黄毛小子今天敢对我用军法,明天我等还不得被他赐死了?”
“你这倔驴!他是吴永杰大人的嫡长子,被任命为代理节度使大人!你自己违反了军法,还怪代理节度使大人无情?”蒙宇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打向冯铁信。
却听吴岳道“蒙将军且慢,我是听出来了,冯老将军是不服吴某。”
“我就是不服你!”冯铁信不屑地道。
吴岳大笑,走下帅台“那冯老将军可敢与我比试一番?”冯铁信瞪大眼睛道“比试什么?”
吴岳环顾周围的将领,但听的周围众将鸦雀无声,唯独蒙宇嘴角微微扬起,好似在看他怎么收服冯铁信这头倔驴。
吴岳看向门外“冯老将军是一员虎将,我不可能与你比文采,这样,我们比箭术和比武艺如何?”
冯铁信大笑“黄口小儿,老夫纵横沙场,放眼三军,除了蒙大将军,其他敢和老夫比试简法和武艺的,你是第一个。”
吴岳一笑“我以为冯老将军是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之才,不料竟是个只会说大话之人。”
冯铁信额头青筋暴起“你这小儿,待比试时老夫让你好看!”
吴岳摆摆手“且慢,冯老将军,比试没有彩头可不好玩。这样,你若输了,便接受军法处置,挨五十军棍!”
冯铁信鼻子喘着粗气“莫说都输了,这两样便是输了一样,我甘愿受罚!”
言罢,冯铁信率先向外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