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心领神会,暗想:“这几日手头紧,不如……”忙“友善”地笑道:“我们也不乐意与雍庄主对薄公堂,万一伤了和气,日后再见面时,那多尴尬呀。还是私了好!”樊哙随声附和,表示支持。曹参接腔道:“嗯,我看也是私了好。雍庄主,你以为呢?”雍齿沉默不语,暗想:“这厮明摆着向着二人。若真上了公堂,恐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便开口问道:“如何私了?”曹参笑道:“雍庄主,依某之见:不如将这两匹马送给他们,如何?”“啊!”雍齿不自觉地叫了一声,心想:“这可是好马,价值不菲。若送给知己,倒也罢了,却偏偏送给这两个小贼,心实不甘。”正欲拒绝,又想:“常言道:破财消灾。若不答应,恐日后犯了事,曹狱掾脸上不好看。唉,罢,罢,罢!索性做个顺水人情,给了他们吧。”只得开口应承。曹参哈哈大笑,“雍庄主果然是个爽快之人!二位贤弟,速速致谢。”两人心中暗喜,口吐珠玑,虽言不由衷,笑容却是真诚的,不久,都将骏马变换成了现钱……
次日,天刚蒙蒙亮,曹参便来到了樊记肉铺,其时刘邦和樊哙已在热情地叫卖了。刘邦急问:“曹兄弟,结果如何?”曹参笑道:“昨日曹无伤进了衙门后,沛令见其两手空空,心中不悦,言语便不似往日那般温和了;加之我和萧主吏趁机述说这厮的不是,结果不到半个时辰,他便认了罪。”刘邦大喜,“好极了。”又问:“曹氏姐弟呢?”“说是为防曹无伤报复,回去变卖家产了。”“啊,那他们今后将前往何处?”刘邦着急地问。曹参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哦。”刘邦顿时蔫了,怅然若失。
曹参忽有所悟,忙安慰道:“季哥,不必如此。若真有缘,自有相见之日。”樊哙也笑道:“公差哥哥所言极是!依我之见,那曹姑娘决非薄情之人,纵然要远离,也定然来此寻你道别。”刘邦闻言诚恳地说:“多谢二位兄弟良言相慰。”便豁达地一笑,性情复又变得开朗。
曹参赞道:“季哥拿得起放得下,真乃大丈夫也!”接着从身上解下一把剑,递了上去,笑道:“季哥,还认识这把宝剑么?”刘邦接了过来,“呀,这是我的佩剑!”曹参点了点头,“兄弟今日将此剑奉还,完璧归赵。”刘邦大喜,拔剑出鞘,在空地上翩翩起舞,技艺之精妙,仪态之优美,惹得那些前来买狗肉的顾客纷纷叫好。
刘邦很是得意,越舞越起劲,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插剑入鞘,叹息数声。樊哙奇道:“季哥,为何如此?”“唉,楚法宽松,秦法严密,已不能再像往日那样:公然身佩宝剑,游走于市井之间,痛快地行侠仗义了!如之奈何?”樊哙闻言默然无语,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曹参大笑道:“二位兄弟,何必叹气?若能似我,身在公门,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身带利刃,四处行走了吗?”刘邦喜道:“这倒不失为一条妙计!”继而叹道:“只是进入公门,恐怕不太容易吧?”“并不困难!”曹参肯定地说,“季哥,坦白地说,以你的见识和手段,若有意愿入职公门,易如反掌!”
刘邦有些不相信,“曹兄弟,可不能拿大话来寻我开心。”曹参哈哈大笑,“秦国选拔官吏:有耕战仕进、教馆培养和乡里推择等三种方式(1)。季哥,听说你在家乡的人缘也极好,故可走第三条路。若真想入仕,下有邻里百姓的推举,上有我及萧主吏等人的保举,何愁大事不成?谋一官职,不过是囊中取物罢了,容易得很!”刘邦听了,心里欢喜,却还有些不放心,“只怕现在没有空缺的职位吧?”
(1)耕战仕进的具体内容为:
一、奖励军功,建立二十等军功爵制。秦二十级军功爵位制度(从低到高)依次为:1公士2上造3簪袅4不更5大夫6官大夫7公大夫8公乘9五大夫10左庶长11右庶长12左更13中更14右更15少上造****上造17驷车18大庶长19关内侯20列侯。各级爵位都有一定的政治经济特权。规定斩敌甲士首级一颗赏爵一级,田一顷,宅九亩,服劳役的“庶子”一人。爵位越高,相应的政治、经济特权越大。宗室、贵戚凡是没有军功的,不得列入宗室的属籍,不能享受贵族特权。爵位高的还可以“税邑三百家”,也可以用爵抵罪或赎罪。
二、重农抑商,奖励耕织,特别奖励垦荒。规定:“僇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拏”(意思是尽力从事男耕女织的生产事业,生产粮食布帛多的,免除其本身的徭役;凡从事工商业和因不事生产而贫困破产的人,连同妻子、儿女没入官府为奴隶)。
曹参笑道:“说来也巧,有一职位正四处物色合适的人选。”刘邦笑问:“是甚职位?”“泗水亭亭长。”“愿闻其详。”“泗水亭位于县城以东约一百步处,亭长乃佩戴利刃的武吏,职责是完成官府下派的任务,并执掌捕盗、维持一方的治安。此地由于处于要冲,颇为繁华,故而三教九流,善民歹人,皆会聚于此。若非刚猛有力、威望卓著之人,实难担任亭长一职,更不用说将此地管理得井井有条了。因而虽举荐了多人,都畏难而不敢上任。”刘邦大喜,“莫非是承上天眷顾,特意将此职位留给我吗?”又豪爽地大笑道:“大丈夫仗剑走天涯,有何惧哉?看我如何玩转亭长一职!”樊哙也很高兴,嚷道:“季哥,速去写自荐书,我也做个举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