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国,土佐湾。
“你在看什么?”武平转过头,身后站立的,正是红桃K。
“哼,这边风景独好,难道看看风景,也要得到都督批准么?”武平没好奇道。
“看样子,他们该回来了。”红桃K盯着远方的海平面,却没有责怪武平的意思。
“对了,听说那个蓝将军不合作,已经被拿下了!”红桃K说得慢条斯理。
“什么!?女王是让你们来做都督的,还是来拿人的?”武平似乎觉得红桃K在暗示自己什么。
“只要不乖,就得拿下!”红桃K转身便走。
“等等,在九州谁是都督?”武平急道。
红桃K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方块K!虽说是我的下属,但我们的实力不相上下,说实在的,我还未与他交过手,不知他深浅如何。”
“你们怎能随便捉拿倭国大将!?”武平心里清楚,蓝将军本事不错,却还是败在方块K手下,看来这批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他这种高手能够想象的范围了。
“不听话,就得拿下。”红桃K说话没有轻重缓急。
“对了,你还是不错的。不过我奉劝你,老老实实听话,否则……”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武平,直盯到武平全身发毛,不敢看他为止。
武平知道,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这个畜生!鸠占鹊巢,是个什么东西!女王怎么了,难道对我们不再信任了吗?
武平咒骂间,海波汹涌起来,红桃K全然不理会,慢慢向营地走去。
几声巨响,海面浮出几座大山来,原来是独角鲸回到海港,数一数,却少了一头。
半个时辰过后。
红桃K军营中。
伐苏米多款款走入,只见红桃K慵懒地坐在躺椅上,头上盖着一本书,身边站立的石头人紧闭着眼睛,似乎在打瞌睡。
“都督,你可真逍遥啊,我们在海下战斗得如此辛苦,你却在这里悠闲地读书。”她扭动腰肢,轻轻揭去书本,只见红桃K并未睡觉,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伐苏米多用充满弹性的臀部碰碰红桃K的肩膀,道:“你说句话嘛!”
红桃K慢慢起来,道:“少来这一套。若是别人,早死百回了。”他说得不轻不重,但话却很不好听。
伐苏米多讨了个没趣,道:“我可把黑桃Q给带回来了……”
红桃K“嗯”了一声,道:“都进来吧!”
营外的方块J、黑桃Q和武平慢慢走入。
黑桃Q冷冷地盯着红桃K,一言不发,站在屋子中间叉起手来。
红桃K缓缓躺下横卧,以手托脑,道:“看来,大西国灭亡了。”
“正是,嘿嘿,都督,这位便是老板一直提起的黑桃Q。”方块J的话还是那么阴沉。
黑桃Q仍然一言不发,没有拜见红桃K的意思。
红桃K盯了她一会,道:“先到老板那儿去报道,你归黑桃K管,我可管不着。”
黑桃Q静止了几秒,转身便走。
“等等。”红桃K道。
黑桃Q停住不动。所有人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都督,怎么了,她是我亲自验证的,确实是老板说的黑桃Q!她只是一直潜伏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如今终于苏醒了,可能还没完全恢复从前的记忆吧。”
武平看着这帮扑克牌军团的人,突然感觉,倭国似乎已经被他们控制了,而这对他来说,国家被外人控制,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知女王到底是怎么想的。
早听说扑克牌军团的首领叫“老板”,但谁也未见过这个人,就连女王也没见过吧。武平回忆起卑弥呼几次在他面前说的话。
我该回去一趟,找女王面谈!
武平心想如何找个理由开溜时,却见红桃K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他身高太高,无形之中就有一股威严的气氛,他慢慢走到黑桃Q背后,黑桃Q却没有转身的意思。
谁也不知道红桃K要干什么。
气氛紧张得凝固起来。
“你身上有虫子。”红桃K从黑桃Q肩膀上抓了什么,摊开手掌,果然有一只半绿半透明的小虫躺在他手掌心,一动不动。
“你要小心点,别被虫子害了。”红桃K一捏,不料那虫子震翅起飞,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可以走了吗?”黑桃Q的语气依旧冷若冰霜。
红桃K道:“不要吃得太多,不消化。小心反受其害。”
黑桃Q待他说完,顾自便走。
红桃K刚才的话,谁也没听懂。
红桃K重新回到躺椅上,摆摆手,道:“你们出去吧,红桃Q回去给女王报信,方块J,你去九州吧,帮助方块K防止老鼠潜入……你本来就是他的属下。我困了,你们都出去吧。”
待众人走后,武平轻声道:“都督,最近我总觉得有外人来到了我们倭国,相信女王陛下也有预感,才派都督前来加强防御。方才红桃Q说起征伐大西国时,有外来人也在海底,而且可能来自遥远的中原汉家!属下想出海巡游,以防外贼侵入。”
他等了片刻,不见红桃K回答,抬头一看,却见红桃K大张着嘴,已然睡着。
本州岛。
浪天与桑哈策马赶到时,鹿厌正躺在箭鱼三号的草垛上,他舒展一个懒腰,正好睡醒,远远望见浪天和桑哈风驰电掣赶到,慢慢拿起面具戴上。
“幸亏没事!”浪天见鹿厌的悠闲样,便知那忍者没到此处。
“啊呀,再早一步就好了,可惜又没看清鹿厌的脸。”桑哈气喘吁吁,那马飞奔后却若无其事。
“你们来得这么快,睡着了也会被马蹄声震醒的!”鹿厌指着桑哈,道,“莫非……你偷马了?”
桑哈大叫道:“凭什么说我偷马了?你就不说是浪天偷的!再说,我就只能干偷偷摸摸的行当吗?”
鹿厌耸耸肩,道:“我可没说!你们如此神色慌张,让人一猜就是干了偷鸡摸狗的事了。”
“有人来过吗?”浪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没有啊,我们一直躲在这里,这一带很少有人经过。”木鱼探出脑袋道。
浪天松了一口气,便将在城镇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哈哈,忍者?怪名字!跟刺客有何区别?”鹿厌双手枕着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嘘,你说话的时候,说不定他就在某处躲着了!”桑哈小心翼翼道。
“嘘你个头!什么家伙躲在附近,都逃不过我的眼睛、耳朵、鼻子!”鹿厌不服道。
浪天道:“可是,就算他身法比不过你,但他杀人的残忍手段,确实令人心寒,而且豪不留情!当我与他四目相对时,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好了,你们怎么如此胆小了?上路吧,马有了,稻草车也有了,我们继续出发吧。若是再遇见什么忍者,就由我来对付吧!”鹿厌指指被稻草塞得满满的箭鱼三号,“我们晚上都不用盖被子了,埋在这里面睡觉,舒服得要哼哼了!”
他说得有趣,众人不由笑出声来。
箭鱼三号,不,应该是稻草马车,一直顺着松江往上游驶去。
一路上,众人一直打听美幽的下落,却杳无音信。
越往上游,松江分成不少支流,江面也越来越窄,这一日,稻草马车来到松江支流上的一座小桥边。
一个少年站在桥上,怔怔地望着汹涌的江水。
两岸皆是荒野,蓬草纷飞,只见远处一轮落日,缓缓下降。桥的另一面远方,几个村落隐隐卓卓。风吹四野,吹得那少年的头发如魔乱舞,浪天心里咯噔了一下,却见那少年忽然仰天大吼,歇斯底里后,用肉拳砸向木栏杆,打得血花四溅,他喊得喉咙嘶哑,一头向木栏杆撞去。“嘣”一声,他一跤坐倒在地,他撞得不够重,他翻身起来,却因为头晕,脚下一个趔趄,大吼道:“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不让我死!”他又一头向木栏杆撞去。
桑哈突然大叫一声,那少年被叫声一惊,岔了气,“咚”一头撞在木栏杆上,坐倒在地。
“你要死,为何不跳河!?”桑哈怒道。
那少年大叫一声,道:“要你管!?”说完便朝稻草马车气冲冲走来。
桑哈道:“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死得干脆点,像你这样,实在没种!”
那少年果然一激便动,脚跺桥板,道:“你是什么东西,赶来管我闲事!我现在就跳给你看!”
说完,他果然蹬上栏杆,一跃便往江中跳去。
“啊!”桑哈没想到这少年性子如此刚烈,当真寻死。
那少年跳将下去,只觉劲风扑面,脚踝一紧,已被人抓住。
浪天将少年一提,手一放,少年惊叫一声,浪天探臂,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拎过栏杆。
少年整了整衣领,道:“要你多管闲事!”
“哼!哈哈哈!不知好歹!”躺在草垛上的鹿厌笑道,“他要死便让他死好了,你何必多事?”
浪天不答理鹿厌,问少年道:“为何寻死?”
少年擦了把鼻涕,道:“父母皆亡,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哈哈,兄弟,原来你也是孤儿?!”桑哈从草垛上直接跃下。
“放开我!看不起孤儿吗?”那少年恶狠狠地望着桑哈。
“我又不怎么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也是孤儿!”桑哈笑道。
浪天激道:“父母去世,你便要寻死了吗?看来你真不是男子汉,我悔不该救你,你继续寻你的死吧!”
此话一出,那少年一怔,突然哇哇哭了起来。
桑哈摸摸他脑袋,道:“你死了,你父母会怎么想?你忍心让他们死不瞑目吗?”
少年哭得更加伤心。
“好了,饿了吧?这些给你充饥。”浪天从车上拿出点干粮,递到少年面前。
“谢谢!”少年小心地瞧了浪天一眼,接过干粮嚼了起来。
看来这少年并不是那些毫无教养的小盲流之流。
“几岁了?”
“十一。”
那少年很快吃完,道:“你们似乎不是本地人。”
“对,我们是四国乡下人,到此地来找人。”浪天回答道。
“找谁?找到了吗?”
“当然没找到,一个很重要的人。”
“我认识一个人,他能告诉你们想找的人在哪里。”少年道。
浪天刚要发话,那少年抢先道:“不过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哦?”
“帮我报仇!将杀父杀母仇人千刀万剐!”少年咬牙切齿,脸部肌肉有些抽搐,这种表情出现在一个小孩子脸上,比大人更恐怖。
“……可以,但必须是十恶不赦的人!”
“杀父杀母,自然是十恶不赦的了。凶手是谁,我日后自然告知。好了,你既然答应了,我便带你去见那人。”少年微笑起来,长发遮盖着前额,一双刚毅的眼睛闪闪烁烁。
“哈,还有这种人,难道他是先知不成?难道他有千里眼?”鹿厌大笑起来。
“去了你便笑不出来了!”少年反唇相讥,“那人无所不知,他是我最崇拜的人,你若再侮辱他,我便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