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他原来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知道原来的桃倾会不会水性,也许只是随口一问呢?
这么安慰着自己,桃倾心里却一点一点警惕起来,她不知道原来的桃倾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绿荷的出现让她有所怀疑,或许不是那么能见人,不论如何,现在她才是桃倾,她的人生得由她自己说了算!
从阿七的屋子离开,桃倾垂首老实地跟在沈君澜身后去了暖阁。
他开始处理公文,她便在一旁磨墨,近一个时辰,桃倾腿都跪麻了,两个人硬是没说一句话,等到午膳时间就去膳厅用饭,然后沈君澜午睡,桃倾去找吃的。
与此同时前院角落一排错落有致的下人房内,琴什在自己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时往外张望着,面上有些急切。
很快,双儿从外面匆匆跑进来。
她左右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人了才关上门走到琴什跟前。
“琴什姐姐,桃倾和七公子都已经醒了,但是他们两个人应该都没有发现什么。”
琴什一脸铁青,“明明做得万无一失,他们两个都不会水,到底是谁把他们救起来的?!”
双儿心里也万分害怕,自从知道桃倾没死,还在今日醒过来了,她一颗心就七上八下地吊着,好不容易打探到消息,知道桃倾什么也没发现才渐渐踏实了些。
“兴许,兴许是他们运气好,没被淹死……”
双儿没什么底气的话让琴什更加恼怒,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不可能!滴崖湖足有一丈多深,若是不会水的人掉下去必死无疑,他们两人绝对有人会水性。”说到这儿,她蹬了双儿一眼,“你确定你查清楚了,他们都不会水?!”
双儿忙不迭地点头,“确定,七公子身子弱,公子从来不会让他碰那些危险的东西,至于桃倾,我提前打听过,后院的七个丫鬟都知道,她不识水性,听说她去年刚进府的时候还曾不小心掉进过荷花池,险些被淹死,那荷花池的水比滴崖湖可浅多了,没道理荷花池能把她淹死,滴崖湖反而能游上来,所以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琴什脸上一片阴沉,“这一回没弄死她算她运气好,下一次,她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双儿被她阴鸷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琴什姐姐,若,若是公子怀疑到我们身上……”
“怕什么!”琴什不耐烦地打断她,“公子手上没有证据,就算怀疑,我们只要咬紧嘴巴不承认,他也不能无凭无据地拿人,何况,哼……”她冷笑一声,“我背后的那一位,公子可不一定会为了一个桃倾去得罪,公子是聪明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闻此,双儿起伏不定的心稍微安了两分。
听澜院
青岚抬手敲了敲内室的门,等到里面传来一声‘进来’,才推门走了进去。
“公子。”他朝着依靠在床榻上的人拱手一揖。
“如何?”沈君澜刚刚在浅眠,听到敲门声才醒过来,他左手靠在脑后,姿态慵懒地扫过来一眼。
青岚道,“已经查清楚了,的确如桃倾所言是有人推她下去的。”
沈君澜眉眼微沉,青岚继续道,“我命人调查了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当日阿七和桃倾去滴崖湖的那段时间,只有琴什和双儿不知去向,不过并没有人亲眼看见她们去了后花园,所以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是她们动的手。”
“不需要证据!”沈君澜冷然开口,“你只要确定是她们所为便可。”
青岚讶了一讶,随即颔首,“青岚确定,方才我派人去琴什的屋外偷偷打探,去的人亲耳听见琴什和双儿的对话,由此,必是她们二人无疑。”
沈君澜一只腿屈膝,另一只腿闲适平放在床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合拢,在平放的右腿上轻轻敲打着,“既然如此,你便找两个证人。”
“公子的意思是?”青岚愕然抬头,“伪造证据?”
沈君澜面无表情地点头,声音冷肃,“证人不必在府上露面,也不需要对琴什两人有什么行动,你让人写好供词,然后命人送进宫里,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想来他们也没脸再往我身边放。”
青岚闻言愣了一下,才点头答应,“我这就去办。”
桃倾刚刚用完膳回来就碰上青岚出去,她正想跟他打招呼,却见青岚一脸审视地看着自己。
桃倾摸了摸脸,“你看什么?”
青岚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摇着头恍恍惚惚地与她错身而过。
桃倾一脸莫名其妙地耸了耸肩,神经病!
她晃了晃脑袋,推门走进内室。
合上的门再度被打开,沈君澜诧异地偏头看过来。
桃倾只送了一颗脑袋进去,见他看过来,甜甜一笑,问道,“公子,需要我伺候你起床吗?”
沈君澜眉眼微微一扬,“过来。”
桃倾‘喔’了一声,跨过门槛走进去。
站定在床边两步外,桃倾有模有样地福了福身,“公子,奴婢伺候您起身!”
她眉眼弯弯地笑着,眼睑下的卧蚕仿佛有生命般,无声地传递着令人喜悦的声音,她把声音捏得又甜又软,说话时露出左边的小虎牙,整个人灵动非常。
沈君澜墨瞳微眯,盯着她咧起的朱唇,有些心猿意马。
“公子!”见他没反应,桃倾弯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葱白纤细的手在眼前晃荡,沈君澜的眸光跟着她的手晃了晃,下意识地抬手一握,柔软细腻的触感骤然落入掌心,顺着手心传入四肢百骸,没有预想中的反感厌恶,反而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愉悦餍足。
桃倾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她眨巴着眼睛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的那只手,修长温凉指节分明,如雕刻家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他的手大她许多,如此一握,正正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其中。
片刻之后,沈君澜松手,面无异色地将手放回右腿上,手指微微蜷起。
桃倾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面前的人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偏过头去,面上真的是一丝一毫的异样都没有,一点要解释的意思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