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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利国家生死以(1 / 1)

天气阴沉的像是要掉煤渣子下来。

一把剑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捶打,却被丢弃在灰烬河畔。甲板裹着血肉变型,断裂崩开的铁刺割断了宿主的喉管。

手臂上沾满了草灰,连握紧战锤的柄都要痛的发颤,那些缠绕着骨头的经络不断不断的抽痛,那些皮肤表面的细微裂口伴随着每一次肌肉的紧绷重新裂开,那些肿胀的关节稍微活动,钝痛便直击心灵。

冰冷的空气被吸进肺里就成了烧着的火。

阵型早就崩乱,没有了高大的盾墙庇护,银骑士肆意捕杀散乱的士兵。那些杀不死的怪物如同嗅到血腥的狼,满是缺口的钝剑撕裂一具又一具盔甲。

“已经到极限了吧。”理查德喘着粗气,战锤的柄犹如烙铁,他精美的剑早就不知道丢在哪一个泥坑里。

他环顾四周,战士们怒吼着迎战,前阵后阵早已经区分不出。四处都是战场,没有人可以逃,也没有人会再想逃。

如果有末日的话,大概就是眼前这番景象。

战场上已经看不见英雄的身影,不死者被杀不死的银骑士一一围杀之后,就再也没有支援过来。

已经走到尽头了吗?生灵的自由如同一场梦境,更像梦境的是他自己的人生。

有父亲那样伟岸的存在,他觉得自己生来是要做英雄的。然后两位哥哥战死,打碎了这种幻想。他一边逃避着一边用知识和肌肉武装自己。

但在雪崩之下,朽木与参天大树一同被摧垮。个人的可笑努力,不过是焚山大火中一小滴汗水,会被那种炽热瞬间蒸发成虚无。

在这里被摧垮,身后王国的命运也将凋零,那些品尝过的娇嫩花朵,也会倒在肮脏的泥土里孕育蛆虫。

灵魂被束缚在枯骨上结成茧,生命将重新成为孕育死的温床。

一个银骑士将断剑从士兵的胸膛中抽出,上面干枯的血渍和锈迹被新鲜的液体洗涤干净,表面重新恢复了些许光洁。

银骑士阴暗的眼透过头盔看到了在战场中失意的王子,它一步一步的逼近,越走越快,步伐越来越大,终至飞奔了起来。

理查德从恍惚中警醒,而银骑士如同豹子一般飞扑了过来。

手臂挥舞战锤,布满尖刺的锤头将银骑士的头盔猛击至变型,鲜血从头盔的缝隙中流出。

理查德踉跄着后退,丢掉了战锤,用双手捂住了胸口。

银骑士仍旧死死抓住那把断剑,布满阴霾的眼从变型的面甲之下无情的窥伺生命的流逝。

那把刺进胸膛的断剑,纵使剑尖已经碎裂,它还是刺穿了满是伤痕的盔甲。断剑无情的搅动了一下,然后抽了出来。

被抽出来的还有理查德尊贵的血,血与力量一同被抽离这具身躯。

理查德徒劳的用双手捂住伤口,而鲜血却从指缝中潺潺流出。

果真这就是终结了。

心被开了一个口子,活不成了呢。等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反而连害怕也忘了,好像死的是别人。

王子跪倒在地上,用头和膝盖支撑着身体,像一只蜷缩的大虾。身下尽是些被他的血浸湿的泥土。

原来不是害怕死,而是怕被遗忘。

理查德用最后的力气翻了过来,平躺在满是尸体的泥地中,看着天空的阴霾。

这绝对不是我应该有的结局。多想再来一次。这是理查德最后的意识。

乌云破碎,仅有的一束光穿越了所有,直射在王子身上。

真是刺眼。

从指间开始,一点一点碎成光屑。

真是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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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束耀眼的光怎么也熄灭不了。

没办法休息了啊。

水,全部都是水。

理查德赤裸着从水池里挣扎醒来,左手下意识的去捂心脏。

没有东西在跳动。

反而是胸口狰狞的伤口里,多了什么东西。

啊,原来不死者是拿心脏换了次元背包。理查德奇怪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这具不会流血,不会饥饿,甚至不会疲惫的身体。唯独胸口很疼。

理查德反复按压着胸口,皮肤之下明明应该已经空无一物的地方此刻却越来越疼,像是什么东西像要冲破皮肤迸裂出来。

那些积蓄已久,从未畅快吐出的事物。

“啊啊啊啊啊啊!”

理查德放声大吼,如同狮子咆哮,如同战鼓炸响,如同惊涛拍岸,如同雷电轰鸣。

胸口块垒终于是消了。

理查德赤身裸体的爬出水池,那一颗参天的白树就立在旁边。

王子仍旧捂着胸口。

总觉得,有些东西,它跟着心一起不见了。

谁也没有料到第九次戍边战役只是刚刚开始,亡者军团就如此迅速的冲破了灰烬河岸的防线。

以至于死亡浪潮毫无阻挡的席卷了没有来得及准备充分的林中之堡。拥有武备的琴树信徒也在几天之内几乎被捕杀干净。还有白树之泉也落入了亡灵的手中。

屹立在尖叫峡谷中的圣瓦兰提斯是生者国度最后一座坚固堡垒。在它之后,就是毫无防备力量的王都阿里布达。

溃散的逃兵与不死者的英雄也会汇聚在了圣瓦兰提斯。

而背后也在源源不断的向圣瓦兰提斯输送兵力。

十岁的孩子穿上了粗制的棉布护具便被编入了军团,瘸腿的老兵也翻身骑上了骡子做了游骑兵。

游侠与猎手们被无条件的征集,但凡在战职与魔法上有一点天赋的人都被塞进了圣瓦兰提斯日夜操练着战技。

农田四处是枯黄的烂叶,没熟的麦种被急急忙忙收割进粮仓。男人上了城墙和马背,女人在后方充作了劳力,没日没夜的搬运着军械,在休息时也要被催着削几根箭杆出来。

战争就是这样的东西,在铁与血面前,一切温情都被暂时摆在了一边,剩下的,只有苟且活着的野望。

在国度里四处惹是生非的不死者们也终于在号召之下汇聚起来,披上了一身相同的战袍,转移到了瓦兰提斯的酒馆嬉笑怒骂。

是在生者国度继续过着受人敬畏的生活,还是永恒的接受骸骨至尊的支配,相信不是太难选择的题目。

但召集到的不死者依然还只是总数的一小部分。许多不死者要么深居简出,要么自恃武力,并不把所谓的存亡大事放在心上。

阿提拉王早已抛下了作为王者的风度,带着幼子四处拜访王都居住的法师与隐士,连瑞文戴尔,也送去了求援的信使。

与瓦兰提斯之后的一团乱麻相比,亡者大军反而像是吃饱了猎饵的猛兽,不断的消化着战果,在灰烬河畔四处结茧,拖走新鲜的尸体扩充同类的数量。

骸骨至尊似乎也并不急着参观圣瓦兰提斯雄伟的城墙,它带着银骑士四处扫荡河岸边的零散村落,还将林中堡建立成了一座大集中营。

关于林中堡的现状,有许多恐怖的传言。

有的说骸骨至尊放任男女乱搞,想用婴儿来培育银骑士。

有的说是骸骨至尊会吃掉人的脑髓,来增加自己的力量。

流行起来的传言中,也总有一条比较能够振奋人心。

传说在瓦兰提斯之外,依然还有英雄活跃着。那些不知名的英雄守护着白树,依靠白树的神力使亡灵不敢靠近,守护着城墙之外残存的生者,不断猎杀着靠近的亡灵,连骸骨至尊也不能奈何他们。

人们叫这些英雄:猎杀幽魂骑士,他们盔甲之外披着漆黑的兜帽,穿梭在阴影中却被太阳所庇佑着。他们使用两个巴掌那么宽的阔刃大剑,能将杀不死的银骑士拦腰砍成两截。

无论多紧张的气氛中,总有人对英雄的传说津津乐道,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一般。

而那被人们寄予厚望的战士们,那些带着光荣出征的骑士。

那些死掉、消失生命,在哀悼之中流下眼泪之后,人们选择了着眼于未来,不为逝去的往事所牵绊。

只有至亲的人偶尔会纪念离去的人。

那些连墓碑也没有的人,名字注定要一起被埋在土里,等它变成骨骸再站起来时,会带着仇恨去撕咬生者。

没有人再提起理查德王子的名字,就连那些青楼里为他倾倒的女人也一样。

理查德如同他的两位兄长一样,被忘记了。

只有猎杀幽魂的骑士。

城门轰隆隆打开。马蹄在地上扬起沙尘,疾驰的骑队从圣瓦兰提斯的奔雷一般涌出。

信使都是阿提拉王挑选出来的精英战士。只有他们才有机会穿越亡灵肆虐的领域。

骑队如同河流一样分成几股,向不同的方向前去。

向西的是欧罗赛特领队,作为阿提拉的卫队长,欧罗赛特作战时小心细致,他被赋予的任务也是最为重要的:向瑞文戴尔寻求援助。

向往东的队伍有两只,他们会在提尔山脉前分开,达尔文团长带领的侦查军团沿着山脉北上,向北寻求巨人的野蛮力量。

最后向北的骑队至东直去,东方的古龙虽然已经许久未曾出现,古龙之顶的钟声却时常在黄昏时响起,被风送出很远。阿提拉派出了最小的儿子统领队伍,古龙的希望虽然缥缈,但路程确实最为安全的。

时代总是这样一眨眼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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