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风和日丽的法国南部尼斯相比,远在大洋彼岸的云海市却是另外一番景象,阴沉如墨的云沉甸甸地压着这世间的一切,是强台风。
巨大的雨滴一颗颗砸下来,落地有声,一转眼瓢泼大雨如同从天倾泻一般,外面漆黑一片。
单南弦被老夫人关了一天一夜,也饿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傍晚的时候,才被允许吃晚饭,然而单南弦脾气固执孤僻,没有心情吃任何东西。
“再说,桑桐现在已经跟秦晋琛结婚了,听说这两天他们去了国外度蜜月,要整整半个月才回来呢。结婚之前她就跟你闹得那么僵,这一次度蜜月回来,心里还会有你?你就别肖想着她了,我看你们俩哪,这缘分已是尽了,你就断了那份心思吧!”
顾一茹叹了口气,“可不是嘛,听说昨天把结婚证领了之后,当晚就去度蜜月了。”
单南弦心口一抽,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想要忽视的现实,却被母亲三言两语剖析得如此透彻。
尽管他想竭力否认,但心里却清楚得很,那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这恰恰,是最让他难以承受的事实。
“解脱?”单南弦听了,苦涩一笑,“没有了她,我回到单家还有什么意义?”
他根本就不在乎单家二少爷的身份,只是想借助这个身份,给桑桐带去好的物质生活,做她坚实的后盾,成就她的事业,照顾她和她母亲,他规划着他们的未来,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独独没有规划出如今的结局。
单南弦忿忿地说,“怕什么?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名不副实的单家二少爷了!”
顿时,激得单南弦和顾一茹浑身僵硬,两人回首看去,入目所见正是满脸盛怒的单老夫人,她身边依然是童梦,搀扶着她的胳膊一步步走进来。
“我怎么就不能来?你们母子俩有什么话是不能让我听见的?!”单老夫人的身体虽然不太好,可那股架势却是不减。
顾一茹顺着童梦的话,说道,“是啊,南弦就是年轻气盛,等他以后有了孩子,终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而童梦则是一脸的娇羞,和单南弦生孩子,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她暗恋了他三年,不惜利用家族关系逼他结婚,虽然中间波折重重,但终究是如愿以偿。至于生孩子的事,她相信,假以时日,单南弦一定会屈服的。
他神经质的笑声令人惊骇,可他却是笑得越来越猖狂,笑得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顾一茹担心自己的儿子,忙拽住他的胳膊,“南弦,你怎么了?别这样好吗?南弦?你没事吧?!”
咬牙切齿地说,“奶奶,你以为我回单家,是为了单氏的股份吗?”
单南弦冷冷一笑,自知辩解无用,索性也懒得解释。
“单南弦!”童梦气得咬牙,“你魂淡!”
单南弦觉得不过瘾,又故意拿话刺激她,“你要是受不了,可以马上跟我离婚。”
老夫人拍了拍童梦的手背,以示安慰,转身对单南弦说,“别以为拿这些话刺激小梦,就能让她跟你离婚,我告诉你,没用!既然你已经认祖归宗回到我们单家,那就要对得起‘单家二少爷’这个身份,首当其冲的一件事,就是为单家开枝散叶。所以不管你单南弦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孩子,你必须生!”
拐杖落地有声,咚咚两下,竟然像是跺在人的心口里,直叫人心惊胆战。
却不小心绊了一下,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闻声走进来的大孙媳妇姚漫眼尖地扶住了她。
姚漫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奶奶放心,我不会的,只是……”童梦欲言又止。
童梦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怯然地问,“奶奶,您在妈煮的那碗淡粥里放了催晴药,会不会激起南弦的逆反心?如果把他逼急了,我担心结果适得其反。”
单老夫人的语气带着犀利,即使满头银发,已是年过八旬,可她的眼神依旧是带着一抹不容忤逆的威严,“就算他有那个心,也不足以兴风作浪,他妈就是他的软肋,只要顾一茹还在我手里,他就什么都做不了!”
可想而知,单老夫人断定的事,是谁都无法打破的。
听闻单老夫人的话,童梦脸上腾地起了一片红晕,“奶奶,瞧您说的,小梦都不好意思了。”
“小梦明白,奶奶请放心。”想着终于要和结婚已经一个月的单南弦圆房,童梦脸上的娇羞之态尽显。
穿戴完毕,她看了看落地镜中的自己,美丽妖冶俨然一朵怒放中的罂粟花,童梦满意地点点头,又坐在梳妆台上补起妆来。
眼见着儿子额头上冒出一颗颗黄豆大小的汗珠,顾一茹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妈,我,我没事儿……”单南弦的身子虚晃了几下,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起变化,却不忍心让顾一茹担心,硬是拼命忍着那一股股往上翻搅上来的热浪。
“妈,我没事儿,我,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不,不是……”这一阵阵翻卷的热浪分明是被下了催~情药的反应,想起刚才自己只喝了一碗淡粥,单南弦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摔落在地上的汤碗。
但母亲顾一茹的反应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单南弦猜到极有可能是奶奶背着母亲在粥里下了药,他怕吓着顾一茹,没敢说实话,只是强忍着。
“可,可是……”
“哦哦,好,我这就出去。”顾一茹吓得脸色惨白,二话不说就跑出去,准备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赶来。
顾一茹不知个中原由,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妈,快把电话给我,南弦身体不舒服,我正打电话给家庭医生呢!”
顾一茹闻言,大吃一惊,“妈,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