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一定是做哥哥的。”小槿在返程的机场候车厅对梁骁说。
“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很会照顾人,那一定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有记忆起就让着小弟弟小妹妹的。”
“嗯,我表弟表妹很多,我从小就在他们的游戏里扮狮子老虎,或者大盗贼、大坏蛋,不过他们给我的设定是血槽基本为零,他们拿着衣架一笔划,我就得躺着扮演1个小时尸体,还不能动。”梁骁扭过脸撇了一下嘴。
小槿正笑着,接着留意到斜对面排椅上一对男女的争执。
“你想去哪我就丢下一切陪你去哪,我有个换地方的想法你就嗤之以鼻,我在你心里是什么?保姆?卷起来就带走的床褥?”女子探着脖子,绷着脸质问道。
“再说这个没意思了啊,你不看看可行不可行,不会静下来分析分析。”男子对她背过身子,声色寡淡地说。
“行行行,你好好分析,谁离开谁不是个活!”女子拎起包,把高跟踩得铿锵,快步走开。
男子别过脸看不到表情,过了约莫1分钟,他回头看着女子渐远的身影,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抓起东西,小跑着去找她。
小槿一脸尴尬地看着,扭头看了看旁边的梁骁,他倒是像在路边看着市井日常似的,一脸放松。
“我不能想象你面对这姑娘时会怎么样。”小槿把眼神飘给梁骁,等着他说话。
“我不知道,但听上去不是不可承受的要求。”梁骁含一勺冰激凌说。
“在感情里,大部分女性确实被动一点,一方面感性到愿意为爱迁就,一方面又想为自己争取女权。”
“我承认,我也相信那些相当数量的,比大部分男人过得好的女人们,不是靠吵闹赢的,女性的智慧,更多是对阴阳规律把握下的自我吧。”他边说边歪着身子随意看着四周。
“就是……看起来像乖猫一样顺从讨喜,心里却在暗自铺路,很魅惑的那种女性吧?”小槿问。
“魅惑?也许红唇高跟,故作神秘是吸引人的,但不一定是打动人的,让人难舍难离的,应该是真实的美好吧。”梁骁抿着嘴,微笑地瞥了小槿一眼。
“要把握好阴阳规律暗自铺路呢,怎么真实?”小槿笑着问他。
“那是一些成功女性。我们也许会因为一个人的成功而欣赏对方,但爱恋上的,是一个人独有的一种性情。”
小槿想到自己对张然苒的迷恋,也许是因为他那干爽利落的掠食者气息,
是自己没有的,也是没有见过的。
她是被撞翻天的海雀,张然苒是扬长而去的海鸥。
飞机在暗色云层间穿行,小槿心里感慨,这就是聊天的魅力,大家会忘记开口的起点,顺着被提及的自己感兴趣的词去发挥。通过漫无目的的交谈,却常常获取到一些不可言说的真相。
话说回来,张然苒和梁骁都年长她2岁,对梁骁开口却要多一些,张然苒说的多是他玩的,梁骁说的却多是他想的,谁让我也是爱瞎琢磨的人呢,小槿想。
告别南方的湿润,回到她北方的海,没有毛毛雨的城市的初冬,色调沉静,线条分明,肃穆又浪漫。
梁骁回到家把衣服一件件放进洗衣机,走进浴房洗去疲惫,淋下的细密水柱环过他的脸庞,他心里回想了一下,是否已删去卢昕昕发给他的短信,确认删去了以后,他轻喘一声,抬手把水温调低了一点。
“梁骁,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你一直是一个高洁,慎重的男孩子,我不相信你会轻易考虑她,在身份不明的情况下,随意背叛自己工作和身体的女人,或者说,你是不是太善良了点呢?”
这是去阳朔的那天早上,卢昕昕发给她的信息。
张然苒说出梁骁传来的照片里有小槿存在以后,又回应了卢昕昕对她的询问,肖槿,曾是他的投顾,还因为他辞去了工作,却不得已辜负了。
“我不该向你提这些,对你们都不尊重。”张然苒看着卢昕昕说。
“有所隐瞒才是不尊重呢,我是小气的人吗?你没听说过越透明的关系越持久吗?那这个肖槿这么喜欢你,也在你寂寞的时候抚慰过你吧,嗯?”她伸出食指斜斜地探进张然苒针织衫的鸡心领子里,挑起眼对他笑。
“说起这个我就更愧疚了,她甚至自己租好了复式宅院,叫我去烤海鲜……”
韩佳茵在小槿去玩的这几天每天晚上发信息给她,小槿知道她就是确认下自己的安危,这种不喧哗,但稳定持久的关心,让她感到心满意足,饱怀感恩。
回家洗完澡就倒在床上给佳茵打起电话来。
“我跟你说啊,我找到耍你那个男的的个人主页了,照片也不多,我承认他整体看上去没有什么不足,是很有几分姿色的,但浑身漏出一股骚气,隔着屏幕都能觉着,像我这种不惑之年的少女,是不会为之所动的,所以,你,经了这一劫,记得多向我讨教。”佳茵掷地有声地说。
“得了得了,你从北京奥运会开始暗恋那谁,我看东京奥运会完事儿了你也不敢放一个响屁。”小槿笑着呛她。
“你不懂,他不也一直单着么,时机一到,我和他自然带着各自多年的修行,合二为一,共筑辉煌。”佳茵不知在吃什么,听着吧唧了几下嘴,说:“诶,这次出去的这孩子还行?每天晚上问你你都说啥也没,是不是真的,连抓个手都没?”
“没啊,人家不像是一般男孩子,我开始只以为他是个很周全,有点世故的那种人,谁知啊,跟知心哥哥似的,你从他嘴里能聊出挺深刻的东西。我还知道一个挺有手段的富家女追他,他都没答应”
“你看我,我多年信心满满的安心等待,是为什么?”
“是为什么?”小槿问。
“我坚信,好男人是百搭的,但好男人不会随便搭!”
小槿听了转了转眼睛,奇怪最近聊天的这俩人,怎么都说着让她信服不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