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言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时而与外公外婆一起幸福的生活在农村,他幼时生活艰苦,学习却很努力,终于考上了一所国内知名大学,然后做了公务员,凭着微薄的工资供养着外祖父母,直至百年。临终前他们相互依偎着,诉说着他们此生最大的骄傲就是供养出了自己,然后含笑而终。而自己也终生固定于一个小小的公务员的职位上走向了生命的终结,终究是没有门路啊
时而又成为了一个初生的婴儿,浑浑噩噩中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之前的那对夫妇。
想要张开嘴问一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者自己究竟是谁,却只能发出一声声啼哭,然后就是那个美丽的妇人慈爱的看着自己,娇笑一声敞开衣襟进行哺乳。而那个粗犷的大汉就在旁边豪迈的笑着,用着极为骄傲的嗓音喊着:“我儿子就是聪明,吃的都比别家的孩子多啊”。
只惹得妇人羞红了脸连连呸声拍打着男子,不依不饶,但却没有反驳男子吃得多就聪明的论调。是啊,那位母亲不喜欢自己的孩儿被别人夸奖,哪怕那人夸奖的再不像话?
然而很快妇人便高兴不起来了,男子也骄傲不起来了,因为别人家的孩子早该开口呼唤父母的年纪,自家的孩子却始终闭口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的,心事重重,一个一两岁的孩子心事重重是个什么样子呢?大概也就是整日间皱着那对小眉头,呆呆的看着前方,可爱倒是可爱,但时间长了,呆傻的名头也就戴在了他的身上,甚至有乡里积年的秀才开口言道是男子杀生过多,苍天怪罪下来。年轻的夫妇也曾辩驳过,男人的爆烈性子让他对所有敢开口污蔑自己儿子的人挥起了拳头,倒是一时止住了那些三姑六婆的八卦之音。
但孩子一日不开口,终究是没有办法真正服人。
齐不言,哦,由于总是不开口说话,一个很固执很高冷且同样脾气暴躁的老头为他取名齐默,连字也一并起了,就叫不言,倒是与前世的名字一样了。
齐不言倒是想要开口说上两句,但奈何每次心中组织好了词汇,一开口也就成了一些咿咿呀呀毫无意义的音节,再加之心中实在思念外公外婆,也就听之任之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齐张氏却从没有放弃过教导齐不言说话。她整日里围着儿子转,手中拿着各种小玩意引诱着他开口叫娘。
男子在空闲时也会压下暴躁的性子加入进来,四年时间从未间断,当然也从未放弃过寻访名医。
但耐不住人家齐不言高冷无感。当然无感是真,高冷什么的有待商榷。一方面毕竟现在自己好歹是十岁的灵魂,岂能为了一两件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丢了面子?另一方面就是齐不言发现自己确实反应很慢——这一点是他花费了将近三年时间才反应过来的。当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情况在慢慢改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年近三岁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不过估计如果寿命足够的话,活到八十岁他只可以恢复到三岁孩童的水平,于是齐不言一边感慨着自己的悲惨命运,一遍慢慢的走向了绝望。
事情在四岁后的某一天出现了转机,那一天齐张氏依着往常的习惯带着自己去赶庙会。
也不知哪个没良心的大夫告诉自己的父母说是多带着自己去人多的地方逛一逛,或许会有转机。
于是每次庙会什么的时候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发现一个奇景,平素轻易不得见一面的东临乡第一美人和他那个在十里八乡都出名的傻儿子会齐齐现身,当然身边永远少不了一个黑着脸贴身护卫一般的憨壮男子。
所有想要上前讨好的年轻男子和一些经年老混子都在看到他手里的那把闪着银亮光芒的环首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软了膝盖。因为那是军队里的制式兵器,再加上大汉一身的仿若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杀气,那些平日里再横的混子们也不得不退避三舍,至于那些只是抱着远观而非亵玩念头的**丝们则就更是早早退至了远处嗯继续欣赏。
至于那些想要看热闹的三姑六婆们更是纷纷表示八卦虽好小命却更重要,此间八卦难看另寻别处就好,世界那么大,总有些不那么危险的八卦可看的。
再说那些摆摊的小贩们却纷纷表示大爷您终于又来了。因为当齐张氏指着那些小玩意儿挨个介绍名字,冀以希望可以吸引儿子的注意力的时候,只要齐不言稍稍扭头看那么一眼,小贩也就不必担心今后半月的吃喝了。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因功被赏赐了大量天地的齐老二表示,只要俺儿子高兴,再多钱都是毛毛雨啦。
终于,这回齐小哑巴的目光望向了一个角落里除了一面幡再无其他的算命老头。幡上写着什么呢?“故老相传神仙术,赛过星占胜紫斗”是也。
齐老二好歹是认认真真读过十多年书的人,望之先是不屑,再看向儿子坚定的目光,如果呆滞也可以算作坚定的话终究是产生了些许的敬畏以及丝丝的侥幸。毕竟神仙什么的到底有没有自己不知道,但是在军队里也曾听将军提过几句这个世界上果真是有可以飞天遁地的修炼者的,当然这在普通人的眼中与神仙之流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想到这一节,怀着侥幸的心理,齐二爷在一众小贩的艳羡的眼神中跟上了妻子的脚步——在孩子的事情上,齐二爷在妻子面前一向是没有多少话语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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