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和老总,一字之差,格局却截然不同。
如果高压和恐吓有用的话,那祖国也撑不到今天。
叨叨了半天之后,可能觉得自己之前的方式不见成效,副总立马换了一副腔调。
“小妹,其实我对你一直是比较赏识的,你看上次乐美的事情,我之所以给你一定的压力,是知道你能担当此任,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你的奖金虽然是肖总发的,但我也是和他提了好多次的。”
“捡现成的!”小妹心里难免鄙夷了一下,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嘴巴,说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管他如何劝说、拉拢和诱导,被他请来的人只有一个原则:有的就说,没的就不说,不问的不说,扯到周经理的事一概不知。
对方很不满意她的态度和执迷不悟,有时旁敲侧击,有时给她画个大饼,小妹统统不以为然。
她再一想到香香,因为他而被调到了外地,使得那对小情侣现在聚少离多,她几乎失去了和对方磨下去的耐心。
虽然这位副总挖空心思地想要得到有价值的信息,到最后才发现耗时半天的口舌全都白废,有用的东西并没有一点一滴。
他的姿态一变再变,但也只能改变他自己,丝毫不能影响到小妹。
“静观其变吧!”小妹对自己说。
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她就研究起乐美公司的报表,年前他们的订单出现一个小小的回暖,可过完年后没几天,就没有增长的势头了。
而且很有可能,还会慢慢跌落回去,她这样的担忧决不是杞人忧天。
那莫逆天的眼神早就明示、暗示地显出这样的苗头,眼神到了,动作还会很远吗?
至于莫子曰那边,好久了,她没有对他再提过订单、货款之类的事情,但是他并没有假装不知道,而是用行动好好地支持了她一把,每回想到这,她心里都会升起透满阳光的片刻的温暖。
然而阳光总是短暂的,心底的担忧和焦虑才是主题曲。
从莫逆天回到公司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订单的事情悬了起来。
这一段时间特别的难熬,公司里面的状况阴晴不定,每一天的气氛都不能预知,每一个人的眼神后面似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
等待是一件让人很不耐烦地事情,尤其带着这种不明朗的压抑。心里受累比身体受累更甚。
周经理每天还是有条不紊地做着他自己的事情,不再和她多聊一个字,她的心忽冷忽热,在那可能的两极之间徘徊,无所适从。
但让她欣慰或者说是感到奇怪的是,乐美的订单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萎缩,反而大幅度地增长。
之前她还为此一直紧绷着自己的神经,这个莫逆天前几天按兵不动,难道是要给她个惊喜,格外地照顾她吗?
不太可能!
等她见到了莫子曰,似乎明白了。
那天,他兴高采烈见到她,对她说:
“小妹,我现在可以一心一意想着汽车的事情了,我爸知道我对汽车的一片苦心,终于同意我不再过问其他的业务了。”
“是吗?”
“当然了,他毕竟是我爸,总会理解我的,我原先担心他的身体,现在他恢复了,我也就没有压力了。”
“不过,你放心,你这边,我特地请他要多多关照的,我们的订单还可以吧。”
“确实挺好!”小妹不由怀疑起自己过去的判断,对于莫逆天是不是判得有些重了。
“我爸真是比我想像的要豁达,也难怪,他经历过身体的重创,自然如此了。”儿子替老子的表现感到欣慰。
“哦,天益那边怎么样,你说清楚了吧。”
“当然,他们决不会再为了乐美的事情找你。”
“那就好!你以后不回乐美公司了?”
“我以后大部分的时间会在天益,但乐美也是要回的。”
“你们的第一台汽车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
“啊,你是不是要拿到驾照了,等着车开呢!”子曰觉得这个人比自己还心急。
“再快也要两三年,我说的是最好的状况。”
“这么长时间?”
“已经是快的了,他们收购的那家汽车企业技术上还有许多要更新迭代,甚至要重新研发也不一定。”
“造汽车是最不能急的,核心技术要到位,零部件之间的磨合,出样,各种各样的测试,再到量产,三五年要能出个像样的车型已是不错。”
“你上次讲演时哪是这种气场,教我学车时也是豪情万丈的?”她似乎不太满意造车的速度。
“眼光和着手是两码事,就像我们常说的战略和战术的问题。”
“打住,打住,怎么又扯到汽车啦,不会又要给我上课吧?”
“这次可是你先提的,我好不容易见到你,可不愿将这宝贵的时间分给汽车。”
和莫子曰在一起的时间总是很愉快,他的笑容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他的信念如同大海一样深沉,小妹每次都会不自觉地受到他的感染,暂时忘却生活中十之**的不如意。
但不管如何忘情,总有各种各样的声音追随着她,不让她安心地停靠在港湾里栖息。
这一次,果然不出所料,该来的电话到底来了。
莫逆天给了她几张沉甸甸的订单之后,难道要让订单变成他的筹码?
所有的伪装其实都不是别人戳穿的,包在里面的东西自己会急急地往外钻。
坐在公司里的“莫董”,和上次在家里面见到的又是不同,那时候的心境多少还有些大病初愈后的开阔和平和,然此刻完全只有久经沙场的世故和自以为是的高深。
他的架子和家里面端得完全不一样,口气也大了好几倍。
他说出的话带着刻意的虚伪和故意让你感受得到的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