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我们的订单还不错啊！”
“感谢！您多费心了！”
“说实话，只要你愿意，我还可以帮你介绍两家客户的。”
“我当然愿意了。”小妹心想“我愿意”不是关键吧。
莫逆天的脸上很快地划过一丝笑容，本来挺直的身体枕到靠背椅上，椅子似乎都得意地抖动起来。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他话没说完，在等她的反应。
“直说无妨，我知道您的时间很宝贵。”
“你和莫子曰交往我肯定是反对的，这就是我的态度。我见你也蛮机灵的，事情应该拎得清，有些话也就不用说了。”
“有话您还是直说，不然我也猜不出来，因为我个人觉得这种事情还是当事人决断比较好。”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那我就和你说说吧。”他的话风突变，不再装腔作势，也就不用遮遮掩掩的。
“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呢，你可能只看到个热闹，他捣鼓汽车，能不能捣鼓出来这是个问题，就算能弄出来样版车，后续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注入，如果光靠头脑发热就能整出个名堂，那成功的企业家满大街都是了。”
“他以为自己学了那么点技术就不得了了，现在的东西更新换代让你几乎跟不上趟。你造出来的汽车，档次太低了人家不认，人家要面子；你要是质量上去了，人家也不认，心里惯性。这买卖指定不好做。”
“这还不是重点，他还是和人家合作的，我看到他们签的合同，人家还占着主导权，他太理想化了，我是不会再给他一毛钱的。我从来没有要他签汽车方面的合约，所以这一块，他必须自己承担。”
对于这点，小妹知道他并没有瞎说，因为莫子曰对她讲过：他和人家合作的重点是“madeina”，而不是“madebymoziyue”。
“您说的这些和我们俩的关系有什么相干呢？”她满不在乎地说。
“没有关系？我只问你，如果哪天他因为汽车而穷途末路、无以为继的时候，你是可以为他投资、融资还是让他东山再起呢？抱头痛哭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感情投资啊，你见过感情变成钱的吗？见过吗？他在学校里谈的那个贝贝，当时是怎样的一个情投意合，现在不也是各奔东西？说实在，贝贝的家境我倒是满意的，她是真的可以帮到他的，只可惜他自己没把握住。”
她无话可说了，她充其量也就是有一颗火热的心，它的潜台词就是：一无所有。即便是这颗心，虽然现在还受自己的掌控，等到哪天，它见多了冷暖，看淡了人情，不再听命于己也不好说。
这世上越是有钱的父母都试图用自己的眼光和尺度绑定小孩要走的路，这条路必得和他们的盘算不谋而合，不仅仅是路的问题，和你一起走路的人也要是他们中意的，你自己能攀上什么枝那最好不过，如果你没那么走运，父母只好动用自己的种种体力、脑力、心力。
如果几句话就能让她吓跑，那再无不好办的事情。莫逆天当然知道，他有自己的一套，说出的似乎没有狠话，听到的人却是夹枪带棒。
他的心思，小妹了然于胸，对于他的话，她没有表示出一丁点的认同、反对或是妥协。
“小妹，聪明的人做聪明的事，过去的事我都既往不咎。”她出门的时候，又跟过来一句话。
订单和莫子曰哪个重要？
当然两个都很重要，但却没法比较。
看来只有他老子心中有数，他应该是称了很久称出来了。
如果这是他的底牌，那儿子知道了会不会觉得憋屈，自己居然和订单有得一拼。
这边没什么好事，回到公司又会是那么的压抑，整个人都不太好。
那也没关系，本来就是夹缝中求生存，既然要面对，脸上还是潇洒一点吧，她若无其事地回到公司。
气氛依然没有缓和，她老老实实地坐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热，经理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敲敲了桌子，示意她过去。
“小妹，副总明天就要回去了。”周经理的语气一扫连日的阴霾，透出了从前的爽快。
“回哪去？”
“打哪来回哪去！”
“您是说……”
“没错。”
小妹心底里也豁然敞亮起来，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经理，我这次也多亏了您，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行了，别和我来这套！你多少也有功劳的！”
“您说得是，我最大的功劳就是没有被吓跑，临阵脱逃。”只有小妹自己知道，她是因为无路可逃。
“这次，可能是我们运气好吧，那个乐美的订单是怎么回事？蹭蹭蹭地往上涨，你之前的工作没有白做啊。”
“啊？嗯！这个影响不大吧。”她还真是有愧啊，她什么也没做。
“影响再小，也是好的。”
“从明天开始，给我好好干，我们要对得起肖总的信任。今天晚上去喝两杯。”
小妹回到住处的时候已是很晚，却发现丽丽还没有睡觉。
“姐，你回来啦！”丽丽的精神一点都不好。
“怎么啦？“这些天她一直比较萎靡。
“这是我的辞职报告，你明天帮我带了去给经理，我不想过去了。”
“为什么？啥意思？”
“我不想和他们玩了，今天这个找，明天那个问，我不喜欢这样。”
“别多想了，这有啥，锻炼你的心里受挫能力。”
“和我想的不一样，上个大学就为了出来受气吗？”
“说的有些严重了吧，你在家还不受过你妈妈的气吗？受气或许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我爸对我说过，到了外面，实在不行就回家种地，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有地吗？”
“有啊。”
“怎么可能？”
“真的！当时我们学校要求将户口关系转了过去，我爸坚持不肯，我当时还和他吵过，觉得他故意不放我出去，害的我经常要家里边开证明。”
“有地真好，真心羡慕你有个有长远眼光的老爸。”
“算了吧，他估计早就料到我在外面混不开，回家是早晚的事。”丽丽嘴上说着他爸，脸上却乐滋滋的。
这几年前不看好的事，过了几年，意义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