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短信说,在回来的路上,还说,你不接电话……”杜明疏把手机拿给单徙看。
“我、我手机放楼上了嘛。”她看了眼短信,心跳有点快。
每一次多了解张梓游一点,单徙就觉得像重新认识了他一遍那样。
这感觉真奇妙,只有他能给她。
刚走进餐厅房,低头看着手机新闻的杜明疏突然“呀”了一声。
“刑拘了……”
“什么居?”单徙在帮容姨摆放餐具。
“他姐夫涉嫌了一堆金融市场的严重违规操作,下午五点多被刑拘了。”
“………”她抬头跟他对望。
两人都有点愣,先前都猜错了。
“那他有事没?”
“没事,这些新闻里根本就没提及到他,”杜明疏走过去,帮她挪开餐椅,拍着她肩膀说,“放心吧,那些东西他最懂,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容姨在一旁笑着附和他的话。
但是……杜先生的手……好像…不太妥。
虽然拍肩膀是表示安慰的小动作,但要是先生在这里,一定会……那啥……
他的占有欲不言而喻,最讨厌别人动他的专属。比如果醋,比如小长乐。
容姨正这么想着呢,引擎熄灭的声响就从院子里传来。
2
“张梓游张梓游!”
他刚关上车门,一转身就被人抱住。
她整个人跳上来,手脚并用。
张梓游条件反射地伸手勾住她脊背,以防她掉下去。
来不及避开,下巴被她脑袋撞到。
“littlebastard…跳这么高做什么?”他疼得倒吸凉气。
“我不是故意的嘛……”单徙摸着自己的脑袋,嬉皮笑脸的,往他颈窝处钻。
“下去。”
“哦……”
她极不情愿地松开手脚,从他身上滑下来。
又立刻凑前去,“要不我帮你摸摸,吹吹气?”
说着就伸手去碰他下巴,踮起脚尖要帮他吹气。
张梓游抓住她手腕,“今天有没有想我?”
“没有。”她眨着眼,幼稚地口是心非着。
“那你完了。”他把她裹进大衣里,小声威胁。
“怎么完了?你会惩罚我呀?”
“不舍得罚你。”一手揉着她的短发,他的声音磁性低迷,没有平时那么干净。
“谁信哦?”单徙轻声哼唧,侧脸贴着他的黑色毛衣,“你是不是很累啊?”
“抱抱你就不累了。”
她在他怀里偷乐,“每次都这么说……哄人的吧?”
“被看穿了。”张梓游低声笑,轻轻的,很暧昧。
“大坏蛋。”
“小纯情。”
单徙推着他进屋里,“快点进去用晚餐啦。”
两人还没走到门口,杜明疏就拿着外套出来了。
“那什么,我航班时间到了,”他边穿外套边玩趣地看着面前一高一矮的两人,“某人要不要提前透露一下婚礼时间啊?省得我每天盼着。”
“杜明疏。”张梓游叫了他一声,挑着眉,视线落在他脚下。
杜明疏也低头去看自己的脚下,有啥奇怪的吗?“什么啊?”
他又抬头看张梓游,看单徙,再看张梓游。
只见他五指蜷成拳,抵在唇边虚咳了一声。
杜明疏急了,“大爷你倒是说啊。”
“你鞋底粘上东西了。”
“什么?!我去!我………”他赶紧弯腰检查,穿到一半的外套都顾不上。
杜明疏此人,最注重外观,最无法忍受自己形象上有任何违反美学的东西存在。
可是左看右看,鞋底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啊。
等他再直起腰时,身后的大门已经关上了,张梓游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一路顺风,婚礼不请你。”
带着笑意的张式告别,气得他想骂娘!
不就是问了他婚礼一事吗?有必要这样捉弄人吗……
3
玄关处,单徙帮他脱下大衣,替杜明疏委屈:“张梓游,你真坏。”
他勾着唇笑了笑,没说话。
好像是挺累了。
单徙抱住他手臂,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你要不要带我去洗手呀?”
“洗手?”他有点恍然,唇角的弧度无声漾开,“好啊。”
“走前面,”他轻推她的肩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还有,别回头。”
“为什么呀?难道我一回头,你要变成老虎啦?”单徙想起那个u盘里说的,他给鲁森讲的童话故事里,老虎总在身后出没。
“老虎有我这么俊俏吗?”他轻声笑。
“是是是!你最俊俏。自恋鬼!”
“这是事实。”
“是是是!”她翻了个白眼,停住脚步,不肯走前面,“爱人是要牵手的嘛,我才不要一前一后走。”
“走前面是小孩子的特权。”
单徙转过身来,佯怒道:“张梓游!我不是小孩子!”
他看着她,笑意慵懒。
好一会儿,他抬手轻抚眉骨,有点无奈,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打横抱起她,“真不听话。”
双手搂着他脖颈,单徙娇声哼哼:“就算我是小孩子,那你说,为啥要让小孩子走前面?”
“……我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4
容姨正想再来喊他们一遍,快去用晚餐。
却看见他抱着小长乐进了洗手间。
她看了眼客厅落地窗外的黑夜,大雪纷飞,院子里的树枝早就被压弯。
今年的九月,好像一定得在下雪的地方开始了。
而且是,下大雪的奥斯陆。
容姨是今年一月份才从德国过来挪威的。
上一次来挪威,还是九年前那次,从希腊跟着他回来,只停留了几周,后来就回中国了。
她也没见过奥斯陆的九月份。
她也不清楚他偶尔说起的“不安生”到底是什么。
那可能是一段……他独自度过的日子吧。
但是,鉴于某一年的经验,明天得提前把冰箱里的全部冰淇淋清走,果醋不能放太多,还有他的卧室钥匙,怎样才能坦然地拿到先生的卧室钥匙呢……
容姨琢磨着,回了餐厅房。
5
“淤青消下去了耶。”单徙指着他的左手手背。
张梓游轻“嗯”一声,他依旧习惯性地从身后环住她,双臂从她身侧伸到前面,握着她的手慢慢洗。
单徙看了一眼镜子,身后人的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但是明显……很疲惫很困倦。
她往后靠了靠,倚在他怀里,跟他说:“张梓游,你今晚要早点睡。”
“可能会失眠。”他低首,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
“为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
又不知道……
“那我哄你睡吧。”
“……好。”
偏了偏脑袋,单徙在他怀里侧着角度看他,思索了一下,大着胆问:“我看新闻上说,sana的丈夫被刑拘了,还很有可能会入狱。你………”
“问。”
“你的事……是不是也做完了?”
这真是个巧妙的问句,证明她知道了他在做什么。
张梓游微挑长眉,“原来你并不是笨得无药可救。”
“………”她本来就挺聪明的好吧?
“那你说的那件……很坏很坏的事,是这个吗?”
“一部分。”他吻她额头。
握着她的手放到烘干器下,补充了一句:“就快了。”
单徙:“哦………”
他好像真的特别累,累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6
她的手白白嫩嫩的,可爱的指窝静静地躺在手背上,给人营造出一种胖乎乎的错觉,其实并没有多胖。
张梓游端详着两人胡乱又轻柔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突然迟钝下来。
或者说,紧绷了很多年的神经,终于、突然缓了下来。
就像一个步入迟暮之年的人,很多小事都忘了缘由,只凭着所谓神秘又可笑的第六感,感觉……必须那么做,或者,会那样发展。
还有,真他妈累。
这世上,某些阶层的很多东西,都不能公之于众,不能光明正大地暴露在阳光下。
身处其旋涡之中的每个人,都只能独自承受,独自达到目的,独自狂欢,然后,独自索然无味。
就像现在,这个顺着文字里的时间顺序走回来的我。
就像平行时空里,那个对着笔电屏幕轻敲键盘的我。
就像每一个真实时刻里,偶尔烦闷偶尔倦怠的张张张。
这个阶层的游戏就像一个小王国里的斗争纠缠。
若学不会抽离,将一直沉沦下去。
并且,习以为常。
如同另一个阶级的人们一样,柴米油盐,人际交往,职业婚姻……这些繁杂琐事,在他们眼中是很正常很必需,因为那就是他们生活的重心,是他们熟悉的生命轨迹。
他们对普通平淡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习以为常?
平庸像刀片,一刀一刀,缓缓置人于死地。
冒险像子弹,一发一发,时刻对心脏射出。
每个阶层都有每个阶层的游戏规则,不分高低优劣,区别只在于各自的感受。
暗涌激流,成王败寇,再正常不过。
真刀实枪的人生里,没有谁是英雄电影里的英雄人物,或者传奇里的超能者和天才。
人人都能力有限,无法使得夭折了的过往人生起死回生。
所以我一直在原谅自己,原谅曾经那个愚蠢又弱小的ivin。
而我做的这种事,从来没有新的动力出现过,这些年支撑着我去完成它的支点,只有一个,叫做“公平”。
说来好笑,我一直清楚:相信公平的人,多半是天真至极的人。
也只有偏执于此事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还保留着些许天真。
就算不开心,也一直在做这件得不偿失的事。
直到解脱,方可平静回忆,方可在文字里倾泄一二。
这种事,不到结束之时,你永远无法体会到有多累。
没什么快意,只剩下深深的疲惫。
也或许,只是执拗于那句话,那句说给那些肆意剥夺过公平的人听的话,那句站在深夜的纽约街头看着自己的影子说过的话————
“听着,若是毁不掉我,就等着被我毁掉。”
信了吗?
不信的话,再来一次。
7
晚餐后,单徙沐浴完,正在换下浴袍,门突然被推开。
“啊——你、你出去!”她的目光一触到他身影,如同触电,立刻抱着睡裙蹲下去,借着床遮住身体,气急败坏,“张梓游!你怎么不敲门!讨厌鬼!”
话刚说完,‘讨厌鬼’那双修直的长腿就出现在她身侧,“门没关,而且,你为什么不去更衣室?”
“你你、你!”单徙简直……
她现在只穿了贴身衣物,上半身……还是真空的,睡裙根本没套上去,整个背都是裸.露在外的,蹲在地上,弓着身子,用睡衣挡住身前。
“我、我不习惯去更衣室,谁让你就、就这样进来的?!”她低着头指责,耳根子都红了。
张梓游就近坐下,坐在她床上,双臂撑在两侧,偏着头,欣赏这个蹲在地上、纯情害羞的小家伙。
“要不要……我帮你穿?”
“………”
“要不要?嗯?”他咬着唇,笑得蛊惑。
单徙抬头看了他一眼,呼吸都乱了。
救命呐,他每次这样笑的时候,就会耍流氓……
她赶紧低下头看地面,嘴硬着:“你、你别以为这个样子就能诱惑我,我告诉你,我抵抗能力可是超级无敌强,我才不————”
“是吗?”他打断她的话,突然伸手,抓住她胳膊,稍一使力就把她整个人拉起来。
“张、张梓游!”单徙用睡裙遮在胸前,一个劲往后退,没几步就退到墙边了……
他靠过来,困住她,眼尾微微上扬,唇边带笑,没说话。
单徙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双腿还光着,缩着肩膀问:“你到底要干嘛?我、很凉啊。”
“所以……”张梓游轻轻扯她手里抓着的睡裙,“让我帮你穿。”
“不要!你个流氓!”想都别想!
“由不得你。”
他说着,趁她一个没注意就把睡裙扯过去了。
“张梓游!你怎么这样!你、你………”单徙简直绝望了,条件反射地用双臂护住胸前。
她现在,全身上下只着内裤,被他逼到贴着墙,与他距离不过一拳,一只脚丫踩在另一只脚丫子上面,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羞愤得想哭时,面前人轻轻说了句话:“穿好衣服,我想抱你。”
单徙抬起脑袋,有点愣。
这、这么……纯情?
“当然,我更乐意你不穿衣服被我抱着。”
纯情个鬼!
单徙立马开口:“穿!我要穿!”
张梓游轻笑一声,抖开她的米黄色卡通睡裙,长指捏着裙摆衣料两角,“倾过来一点。”
“哦。”她遮着胸,往他面前挪近一小步。
他把睡裙给她套上,弯下腰帮她顺直裙摆,全程动作温柔,并没有像她料定的那样不正经。
直到这时,单徙才伸展双臂,把手套进长衣袖里。
荡领复古系的设计,温馨舒适的底色,也不失少女喜爱的元素。
如果没有那两只卡通动物,这会是一件挺符合他审美观的睡裙。
可惜小家伙就是喜欢卡通类的东西……
幼稚。
“以后都跟我睡。”张梓游打横抱起她。
只有这样抱着,才感觉安全,才感觉她就在自己怀里。
“那我……嗯……”单徙调皮地伸手去摸他下巴,“我就可以随时对你上下其手了。”
“反客为主,天真。”
“………”
8
他的卧室。
落地窗外的大雪下个不停。
墙上的时钟已经从晚上九点摆到十点了。
从在单徙卧室里抱起她到现在,张梓游就没放她下来过……
他在宽敞冷清的卧室里来回走动,从一头,到另一头,步调轻缓,如同在月光下散步。
也没主动说什么话题,她问了什么,他才答什么。
躺在他怀里的单徙劝了他十遍不止,愣是无效。
“……张梓游,你的手臂真不累啊?”她甚至想自个儿挣扎跳下去了……
“不累。”
“你到底怎么啦?是不是精力过于旺盛啦?”旺盛也不是这个旺盛法吧……
“失眠。”
“………”行,这理由可以的!
“说好了我哄你的呀。”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站在卧室中.央,垂下眼去看怀里的人。
他说:“那你来。”
来哄我睡。
单徙清了清嗓子,同时呼出一口气———可算把他给治住了。
“呐,你先把我放在床上。”她指着那边的床。
张梓游笑了笑,按照她说的,抱着她走过去床那边,轻轻把人放下,等着下一步指挥。
“然后呢,你得去换上睡衣。”单徙坐在床上,微微嘟着嘴,眉眼俏皮。
他挑眉,转身进了更衣室。
她抱着被子,捂着嘴偷笑。
不一会儿,张梓游穿着浅灰色的套装睡衣出来,站在床前,等她说话。
“现在嘛,”单徙掀开被子,拍了拍身旁空出来的床位,“你就可以在这儿躺下啦。”
他抿着唇,无声笑,看了她一眼。尔后如她所说,在床上躺下。
单徙缠过去,抱住他腰身,“嗯……关灯!”
他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嘶————”
灯又被立刻拉开,卧室里恢复光亮。
张梓游支起上半身,倾身过去问:“怎么了?”
“这个。”单徙从被窝里摸到一个硬邦邦的物件,刚刚被它咯到了背。
原来是昨晚她要交给他的那个u盘。
昨晚太那啥了……后来就……就给忘了。
攥在掌心带了过来,没想到它居然在他床上躺了一整天。
“你、你一定还没看吧?”昨晚一起睡下的,今天他又一大早就离开了,肯定还没看。
“唔……”单徙想了想,尽管他很可能已经猜出,还是简单地跟他说了句,“里面好像都是鲁森的资料之类的。”
他没说什么,也没什么特别反应。
果然……即使还没看,他也早就猜出来了。
张梓游,大腹黑。
“休息吧。”他拿过她掌心里的银灰色u盘,随手放在床边桌面上。
然后关灯,在黑暗中把她搂进怀里。
9
深夜的车站前,他坐在某一级石阶上,塞着耳机,带着卫衣连帽,弯着双眼朝她笑
“你笑得不好看。”
“是吗?所有人都说,我笑起来是最好看的。”
“好吧,我承认,客观来说,你笑起来的确很好看,一双桃花眼的眼尾微微上扬,唇红齿白的……”
“当然。”
“………”单徙翻了个白眼,“可是你那种嘲弄的笑,真的不好看。”
他不说话,坐在那里看着她,黑色的耳机线贴着他白皙的脸庞,神情冷清孤独,还透着年少的桀骜。
“对了,你………”她话还没说完,台阶上的少年就不见了。
突然间,一眨眼的功夫。
他不见了。
只剩下空荡荡的石阶,和秋夜里的凉风,阵阵刮过。
…………
胸口好闷,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单徙皱着眉头睁开眼,盯着漆黑中的天花板,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是梦。
梦里是现在的她,与十五岁的张梓游。
为什么,那么悲伤……
“张梓游……”
“张梓游……”
“张梓游?”单徙翻了个身,伸手去抱他……
空的。
旁边位置没有人,他不在?
单徙在黑暗中坐起身,倾过去够到床头灯,轻轻的一声“啪”,灯光亮起。
她眯着眼,环顾了一下。
他不在床上。
他睡下的那个位置,连被窝都已经冷了。
墙上的英式挂钟,显示为凌晨三点一刻。
10
“张梓游?张梓游?”单徙边轻声喊,边披着睡袍起身。
卧室里的洗手间……没有。
卧室里的更衣室……也没有。
他不在卧室?那会在哪儿?大半夜的……
对了,记得容姨说过,他有时候会梦游,平均一年一两次的样子。
现在……不会就是梦游了吧?
单徙边猜想着,边打开房门走出去。
长廊空荡,一楼大厅的天花吊灯亮着,投射到廊道,光线有点幽暗,静悄悄的。
她顺着走廊,从书房,到琴房,一个一个找,都没看见他。
这场景似曾相识,单徙顿下脚步,想了想,这不就是昨天发生过的事吗?
昨天清晨,她也是这样寻找他的。
他不会又跑去基金会什么的了吧?哪有这么变态的工作,需要人三更半夜起床去做的?
单徙抓着短发,有点郁闷,不太愿意在这个时候跑去吵醒楼下的容姨。
但是心里总觉得不安,加之那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境太真实了,醒来到现在,还觉得胸口堵。
11
单徙走回他卧室,拿手机拨通他号码,可震动声却从他抽屉里传出来。
连随身的这部手机都没带?
她又拨了他其它两个号码,一样没接听。
更衣室里,没有换下来的睡衣套装。
只有那套临睡前她让他换下的休闲家居服。
穿着睡衣就离开了家里?
这就有点不对劲了。
单徙跑下楼去找容姨,两人把屋里屋外找了一圈,连院子外都去找了,不见他身影。
“他以前梦游也这样吗?”单徙气喘吁吁地问容姨。
“梦游?他梦游都是在夏天,从卧室转移到客厅沙发,仅仅这样。不会跑出家里的。”容姨也很心焦。
“………”不是梦游?单徙越发着急。
“对了,他手机没带走,容姨你会讲挪威语,我们用他手机打给他那些朋友问问吧?”
半小时后,两人把认识的他的朋友都联系了一遍,无果。
她们站在客厅对视片刻,真的……挺严重了。
“哎呀,”单徙突然想到,漏了个房间,“说不定在我的卧室!”
她说着,就“蹬蹬蹬”地重新跑上楼。
说不定,他梦游时,从他的卧室转移到她的卧室了……
说不定,他就卷着被子睡在她那张城堡风的少女系床上呢……
说不定,他今天太累,现在正睡得沉,正在做着什么好梦呢……
说不定,他…………
推开门,空无一人。
单徙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慌。
12
发了会儿呆,她正要关上房门,发现桌上电脑的屏幕……居然是亮着的?
单徙记得自己昨晚并没有打开电脑。
她疑惑地走过去,屏幕上的视频文件呈现出播放结束的状态,中央还有个三角形播放按钮,静静地躺在屏幕上。
单徙皱眉,弯下腰,手覆上一旁的鼠标,侧头之间,看见了插在电脑上的u盘,那个银灰色u盘。
他来过,他看过,他走了。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