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晗正在烧火,今天的天气格外干燥,枯木很快熊熊燃烧起来,几名被驭弥精心挑选出来的机灵族人正跟在他身边,好奇的看着他的动作,将火烧旺,卫晗转开视线,审视的看向一旁如死狗般横在地上的伤者。。。
这群人的状况很糟,受伤加上没有水食供给,让他们虚弱到了极点,卫晗一直没有下令处置他们,这种刻意的漠视,更加深了他们的压力,此刻,见卫晗的视线转过来,他们只以为是死期来临,全都露出了惊恐来,这群人中,不乏身形健壮的强者,不过,沉重的伤势锉磨掉了他们的意志,眼见“死期“临近,他们原本凝定的眸子也透出几分绝望来,而那些倒霉的因为跟强者挨的太近而被缠藤伤到的弱小者,此刻,更是没什么形象的发出惊恐的啜泣来。
卫晗并不理会这些杂音,命令族人将这群人一一分开,查看起每个人的伤势来,情况比卫晗最初预计的要好很多,这群人看着伤势凄惨,其实真正受到致命伤的极少,除了被缠藤捆缚无法动弹的家伙之外,还有很多是掉落到陷阱里造成了骨折以及面积较大的擦伤以及划伤的,或许是因为荒原的医疗太过落后原始,这种大面积见血又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家伙,在以往的部族中会直接被判死刑,这样的认知,让他们直接失去了战斗意志。
卫晗观察了一会儿,从里面挑了一个伤势最轻的,准备先练练手,后者注意到卫晗的视线,只以为死期来临,立刻骇破了胆,他显然还有行动能力,眼见卫晗一步步接近,他不由涕泪俱下,嘴中囫囵的喊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求饶的话,开始手脚并用的往后缩,卫晗让两名族人按住他,随后仔细查看起他的伤口来,除了手肘处跟右腿一侧的擦伤,这名荒人主要的伤口在脚掌上,一根拇指粗的缠藤洞-穿了他的右脚掌,卫晗稍微活动了一下那根缠藤,那名荒人立刻吃痛的嘶叫起来,殷红的血迹从已经结痂的深褐色皮肤中渗了出来,情状看上去十分可怖,卫晗面色不变,他一手把住那名荒人的小腿,一手握住那根缠藤,猛一使力,就听噗的一声轻响,伴随着飞溅的血沫,那根缠藤被他整个拔-了出来,更多的血液顺着洞开的伤口流了出来,很快就染红了四周的地面,那名荒人本就虚弱,此刻,更是直接疼昏了过去。
卫晗见状并不慌张,从一旁的篝火中取出了一块儿被加热了许久的极薄的圆形石片,已经被烧的发红的石片热力惊人,卫晗小心的夹着那块儿烧红的石片,挨近荒人洞穿的伤口,圆片贴在皮肤上,立刻发出让人牙酸的滋滋声,伴着一阵“烤肉”的焦糊味,刚刚还在汩汩冒血的创口迅速止血,刚刚还有些骇人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块儿被烧焦的肉疙瘩,血也止住了。
伤口的改变没有太出乎预料,卫晗刚刚所做的一切,来源于重生前的浅薄常识,皮肤组织会在在灼烧下会加速聚合,冷却后会迅速凝合,这是一个简单粗-暴的杀菌止血方法,类似的疗伤情景场景多见于后世的旧式英雄电影,当然,卫晗对于这种方法也仅仅限于影视作品层面的了解,从没有亲手试验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现下面不改色的进行尝试,反正伤员是现成的,作为“俘-掳”也没有什么选择权,更何况,在这片缺医少药的荒原,也没什么更好的方式。
好在,这种方式虽然简单粗-暴,但效果看上去还不错,不过,卫晗也清楚,这种方式太过原始,很容易造成伤口的感染,造成严重的后遗症,现在只能看对方自身体质了,但愿他的抵抗力能够站到上风。
灼烧止血的方式看上去高效迅速,但是带来的痛苦丝毫不少,原本疼昏过去的荒人直接在刚刚的“酷-刑”下苏醒过来,好在止血后疼痛减缓了很多,他只是小声的shen-yin没有发出更痛苦的哀嚎。
卫晗简单清理了一下那个在灼烧后愈合的伤口,随后,立刻进行了包扎,用于包扎的“绷带“来自卫莓的贡献,足有一指宽的由缠藤丝编织成的绷带被卫晗用盐水煮过后晾干,保证了一定程度的清洁无菌,让周围的族人围聚过来,卫晗开始示范缠绷带的方法,伤口被暗红色的缠藤绷带捆扎好,卫晗又如法炮制,在用干净的盐水清理里荒人另外两处擦伤后,一样用绷带缠好较深的伤口。
经过简单“治疗”的荒人虽然神情依旧萎靡,但被清理过周身的血迹后,倒显得没有一开始那么严重了,卫晗处理完第一位伤员,随后再度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被一字排开的受伤荒人。
被他视线扫到的荒人无不面露惊恐,虽然已经有人看出卫晗刚刚近似酷-刑的举错实际是在救治伤员。但是刚刚伤者的叫声太过凄惨,还是让他们对疼痛本能的畏惧。
当然,这些“战-俘”们的情绪波动并不在卫晗的考虑范围内。很快,他就找到了下一个目标,对方身上没有明显的纵深伤口,只有左脚以一个不正常的状态弯折在一旁,很明显是骨折了,卫晗走近那名骨折的伤员,在后者的痛呼声中,对他的左脚做了一个简单的复位,随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两片木质夹板,将复位过的左脚进行固定。
这同样是一个适用于骨折的简单处理方式,卫晗固定好夹板后,就准备放任那名骨折的伤患自行康复,至于刚刚粗-暴的复位手法会不会让骨骼错位,伤患身体里有没有遗落的碎骨造成某些后遗症,这些,就不在卫晗的考虑范围内了。
简单的处理了两名伤患,卫晗随即让在一旁站了许久的“学员”们开始上手,卫晗的操cao做手法并不复杂,那几名族人本就十分机灵,很快就学会了,红色的“纱布”,用来捆缚伤口,盐水用于消炎,烧红的石片用于止血,木质的夹板用来固定骨折的部位,这些新料学员们模仿着卫晗的动作,一板一眼的开始了自己的救治活动来,一时间,救治的效率提升了许多,这些菜鸟们也在一次次的实践中对这项新技能有了初步的掌握。
忙乎了好一会儿,大部分伤患都得到了救治,卫晗将目光放到了最终被剩下来的几名伤员身上,这几个倒霉蛋无一例外的被所有新晋医疗学员们略过了,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面目可憎,主要还是由于他们的伤情太过沉重复杂,那些新手们压根儿不敢上手。
卫晗看着这群进气多出气少的家伙们也有些头疼,这里面有跌入陷阱被里面的木刺扎进要害的,也有被缠藤包裹住全身的,前者是已经伤了脏器,后者是伤口太多太密,贸然上手,都有可能造成二次伤害,自己毕竟不是什么专职医生,这样的伤情,他那些简单的医疗常识根本应付不了,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会直接将人弄死,而且从本心来讲,卫晗也不愿意浪费有限的医疗资源去救治这些必死之人,要知道缠藤丝绷带使用起来倒是便捷省事,制作起来却是极为耗时繁琐的,卫莓这名手活儿极快的编织大师,耗费了半天功夫,也不过做出了一小卷,在刚刚的救治过程中,已经全部耗尽,这样的耗费,显然是卫晗现阶段不愿意承受的,在没有招募到新的编织匠人前,本着能省则省的原则,卫晗不希望手中的绷带有太多的浪费。
至于这些重伤号,卫晗决定还是沿袭老规矩,任凭他们自生自灭,他会替这些不幸殒命的家伙好生安葬,主意已定,卫晗收拾了手里的东西,正要招呼其他族人收工,就听脚边传来一个极为微弱的声音。
“救我!”
卫晗扫眼看去,却见距离他最近的一名重伤患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很显然,他已经从卫晗的态度中了解到自己已经被放弃了,现在,正在做着孤注一掷。
卫晗低头看向他,后者周身被缠藤环绕,显然是不幸的直面了一颗萌发的缠藤种子,几根粗细不均的缠藤,穿透了他的锁骨下肋,还在上臂跟小腿上开了几个洞,如此沉重的伤势,直接限制了这名荒人的活动,不知是不是刚刚挪动时拉开了伤口,后者就这么平躺在地上,依旧有殷红的血迹从缠藤洞开的伤口处渗出来。只看了一眼,卫晗就十分确定,要是自己用刚刚那种救治方式救治脚下的男人,后者有极大的概率会直接死于失血过多。
“我救不了你。”望着男子凝定的双眼,卫晗沉声道,尽管钦佩后者的坚韧,但既定事实是不会因为个人意志而发生改变的。
“您只要斩断这些藤蔓,用刚刚的圆石头给我止血就行。”面对卫晗的拒绝,后者依旧坚持,他颤抖的抬起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火堆,显然,刚刚卫晗所用的灼烧止血的方法被他看在了眼里:“我不怕疼。”他强调道。
卫晗闻言不由眉头微挑多了几分说话的兴致,俯下-身,卫晗看向面前的男子,正色道:“你的伤口太多了,一会儿不管我怎么做,都会大量失血,我止血速度赶不上它们流失的速度,你很可能会直接死于失血过多。”面对男子的坚持,卫晗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虽然面对一个极力求生的人,这样十分残忍,但是卫晗觉得后者感想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
“即使是这样,我也想像试一下。”面对卫晗的死亡通告,男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即使我会因此而死,我也想要试一下。”
面对一再坚持的男子,卫晗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直言道:“不管我做与不做,你最后最大的可能是死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耗费那么多精力,来处理你这个将死之人的伤口呢?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这么做呢?”卫晗的话多少带着几丝冷酷,不过,他说的也是既定事实,毕竟,以这样的伤势,眼前的男子坚持不了太久。
后者闻言,果然沉默了下来,就在卫晗以为谈话已经结束了时,却听脚边的男子用凝定的声音坚定的道:“您会得到我的忠诚,我向诸神发誓,只要您能拯救我的性命,我将会成为您最忠实的仆从,最好的战士,我跑得快,力气大,聪明,我比很多人都要强……”男子思路还算清晰,一句一句的述说着自己的优势,争取这来之不易的生的机会。
卫晗听着眼前男子断断续续的自述,心底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眼见后者自述结束,卫晗陷入了沉思中,许久后,他终于再度开口:“你有名字吗?你叫什么名字?”
“臣,吾名臣!”男子原本暗淡下去的眼睛明亮起来,仿佛已经抓到了那一丝生机。
“臣,你的忠诚我收下了,希望你不要忘记刚刚做出的承诺。”深深的看了男子一眼,卫晗最终说道,言罢,卫晗不再多说什么,将本将熄灭的篝火重新烧旺,随后,叫来两名身体壮实的族人,将男子按住,开始了漫长的治疗。。。。
荒原之上,一众得到救治的荒人伤患们多了些生气,不过,被过分粗-暴的处理了伤口,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原本放置受伤荒人的地方静悄悄的带着一派死气,现在却热闹了许多,伴着一声高过一生的痛苦□□,说是哀鸿遍野也不为过!
当鳄跟河洛领着自己的小组回到驻地时,立刻就被这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震住了,彼时,卫晗正忙于处理臣的伤势,没有立刻招呼他们,于是,这一组荒人,倒是将卫晗医治伤员的过程看了个彻底,伴着烧红的圆石凑近皮肤发出的滋滋声,空气里立刻弥漫着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烤肉味,那男子倒也硬气,整个过程里一声不吭,但是从额头滑落的冷汗,跟无法自控的jing-luan,还是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疼痛。
围观的荒人们在心下骇然的同时,无不暗自庆幸,好在受伤的不是自己,这名年轻的城主对待敌人当真是毫不留情,那火烧之刑,光看着就让人胆寒!
卫晗并未察觉荒人们心中所想,终于结束了大工程的,他看着还在喘气的荒人臣,不由心下一松,回过神来的他,倒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回到驻地的第一组,站起身来,他笑着冲众人打了个招呼,可惜,他此刻的形象实在让人无法安心,身上未干的血迹伴着周身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气,在周围一众哀嚎的背景音下带着惊人的“杀伤力”。
一句话问出,没有几人敢于回复,大部分人都噤若寒蝉,生怕一个回复不周,惹怒这位有些可怖的年轻城主。
没得到回复的卫晗倒也不以为意,毕竟,同伴间才有的熟念亲近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磨合的,让这一组到一旁休息,他开始继续起自己的收尾工作来。
河洛缩在人群里,小心的看着卫晗的动作,眼底带着惊疑与好奇,跟大部分人的认知不同,他并不觉得卫晗刚刚所做的是在惩诫那群伤患,因为这没什么意义,那群人放任不管,也会很快死去,不过,这种思考并没有耗费他太多精力,很快,河洛又将重心放到了他们此时的处境上,不出他所料,他们是第一个回来的,而且赶在了日落之前,但是因为没有其他组回到驻地,取回的石块儿暂时无法进行横向比较,也不知这名年轻的城主最后会用什么方式进行评判,但愿一切能够遵循他的判断,河洛在心底暗暗祈祷。
而不远处的卫晗,在收拾完简陋的医疗器具后,也开始极有耐性的等待其他组的回归,终于,当夕阳完全落下,夜幕完全笼罩大地时,更多的队伍借着夜色陆陆续续回到了驻地。
正如卫晗一开始所预料的那样,这群多达百人的十一支组小队,没有一人逃走!